為了確認自己對《飛虎》劇情改編的真實合理性,林宥倫還需要先向任達嶸確認一件事。</br> “任長官,如果香港市民在香港以外的地區遭遇危險,比如說劫持綁架,飛虎隊有沒有出動的可能?”</br> 任達嶸眉頭一挑,“武裝進入他國這樣的事情是不被允許的,哪怕隸屬于警察部隊的飛虎隊也不行,海外行動就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對方主動請求援助;二是政府為人質安全考慮,從外交上向對方施加壓力,迫使對方答應。后者的概率很低,因為這樣營救任務的責任就完全落到了己方頭上,如果不是有絕對的把握,政府一般是不會做這樣的選擇。”</br> “可被劫持的是香港人,難道就是因為害怕承擔責任,所以政府就可以漠視這些人的生命安危?”林宥倫反問了一句。</br> 任達嶸無奈地聳聳肩,“林先生看重的是香港人在海外的生命安全,但事情到了政府這個層面,問題就上升到政治、外交的層次,執政者當然要慎重考慮,而我們警方只有接到命令才能夠行動,這一點希望林先生理解。”</br> 林宥倫撇撇嘴,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要是美國公民在海外遇險,美國政府大概不會坐視不理吧?”</br> 任達嶸當然明白林宥倫說這話的意思,“林先生,剛才你還和我專門解釋了電影和現實的區別,怎么現在自己又把這個問題給混淆了,美國公民在海外遇險,美國政府確實有可能直接武裝干預。但這種事情真不像好萊塢電影里描述的那么簡單。他們需要走的程序和我們一樣。而且被綁架者的身份很關鍵,一般的普通人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待遇,頂多是華盛頓方面利用強大的外交實力向對方政府施加一下壓力,事后要是有人不幸遇難,政府表示一下遺憾和哀悼就完事,而這種事情如果發生在俄羅斯和中國,美國的外交手段估計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br> 林宥倫聳聳肩,“無論事實是否如此。至少好萊塢可以在電影里傳達這樣一種暗示,美國公民到了哪里都不會受欺負,而我們卻不行。”</br> 這回任達嶸沒有再說話了。</br> 美國有強大的經濟、軍事能力做后盾,當然有這樣的底氣,但是香港不行,回歸后的政治歸屬依舊不確定,甚至飛虎隊能否繼續保留都是一個很大疑問。</br> 林宥倫也知龗道自己在這個問題上還是有些太理想主義了,所以便沒有再繼續糾纏這件事的討論,而是把話題轉回到了電影上。</br> “現實中做不到,但是電影里應該可以給大家一點希望和信心吧?”</br> 任達嶸有些搞不懂林宥倫為龗什么一定要糾結于這個問題。但上司讓他配合林宥倫,他就只能順著對方的思路來考慮問題。“如果林先生真要拍飛虎隊海外行動的題材也不是不可以。但劇情中一定要處理成那邊主動向我們求援,而且對方為龗什么要請求我們幫助一定要解釋清楚,不然給觀眾留下飛虎隊可以隨意跨國行動的印象就不好了。”m.</br> “那什么樣的理由才會顯得合理一些?”林宥倫問。</br> 任達嶸想了想說:“首先被綁架的一定要是香港公民,這樣我們飛虎隊才能師出有名;其次對方要先展開一次行動無果,最好是遇到實力強大的劫匪,本國警察、特種部隊都應付不來,這才不得不向我們這邊請求幫助。”</br> “所以劫案發生的國家最好實力弱小,在國際上沒什么地位的那種?”林宥倫又補充問了一句。</br> 任達嶸點點頭,他基本上就是這個意思。</br> “好龗的,我明白了。”林宥倫點點頭,他想要拍攝飛虎隊在海外行動的電影,目的并不是像好萊塢影片那樣宣傳美國軍事實力的強大,而是對未來將會發生在菲律賓的旅行團被綁架一案做出一點警示。</br> 在這起綁架案的營救行動中,菲律賓警方的表現實在是讓人失望,整個行動缺乏計龗劃,特警裝備落后,完全沒有一點專業應付此類事件的戰斗素養,以至于最龗后談判不成人質被擊斃時,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傷亡。</br> 事后很多人都在反思,如果這件事香港政府能夠反應更迅速一些,主動要求派人過來接手人質營救工作,說不定事情又會是另外一個結局。</br> 只要能對未來有所警示,林宥倫當然不介意在電影里狠狠地“黑”一次菲律賓。</br> “任長官,你看劇情這樣安排怎么樣?香港一個旅行團在菲律賓被歹徒持槍劫持,菲律賓警方在營救過程中因為計龗劃失誤,低估了這伙歹徒的實力,在營救過程中損兵折將,最龗后查明這伙歹徒的身份是來到亞洲執行任務后叛變的美國海豹突擊隊,對方攜帶先進的武器,而且戰術素養先進,菲律賓警方完全不是對手,為了確保人質的安全,只好向香港求援。”</br> “這樣是不是有些過分貶低菲律賓警方了?”任達嶸聽完林宥倫的劇情構想后有些擔心。</br> 林宥倫心里冷笑一聲,這樣已經很給菲律賓警察面子了,當然當著任達嶸的面,他不會這么說。</br> “不是菲律賓警察太弱,主要是這次我給他們安排的對手太強,考慮到菲律賓的現實情況,這樣的情節應該是可以被人接受的。”</br> 林宥倫這么一說,任達嶸也覺得自己有些多慮了,畢竟這次警方的任務只是協助林宥倫拍攝,并沒有話語權決定這部電影該怎么。</br> “這種事情我是外行,林先生既然覺得沒問題,那就一切OK。”</br> 任達嶸這么“通情達理”,林宥倫當然也要有所表示。</br> “我知龗道飛虎隊的選拔非常嚴格,大多數隊員身高都在1.8以上,而香港演藝圈里符合飛虎隊員外形條件的人并不是很多,我看任長官的弟弟任達樺外型就很合適,而且又是警察世家出身,不如男主角就讓他來演好了。”</br> 林宥倫以為任達嶸會很高興地答應下來,沒想到任達嶸卻搖搖頭,主動拒絕了林宥倫伸過來的橄欖枝。</br> “林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部電影于公于私我都不希望由阿華來做主演。站在個人立場上,我并不希望和阿華的關系被太多人知龗道,林先生也知龗道我這一行看似風光,實際上會得罪很多人,我不想因此連累到家人;而站在公共的立場上,阿華這些年演過什么電影我心里都清楚,都是一些上不了臺面的三級片,前段時間好像還演過一次‘鴨’,當然這些都是他的個人選擇,我無權干預,但以他現在的在觀眾心目中形象,出演香港飛虎隊成員,即便他是我的弟弟,我也絕對不能接受。”</br> 林宥倫只考慮到任達樺長得高大威猛,就想做一次順水人情,卻忘了這段時期任達樺一直都在演三級片,在觀眾中的形象實在是談不上正面,出演飛虎隊隊長確實有些不合適。</br> 任達嶸義正嚴詞的拒絕,倒是幫林宥倫省去了一個麻煩。</br> 當然任達嶸也并非不近人情,“林先生真想要關照阿華,以后有什么和警察無關的角色可以找找他,他現在老是演一些那樣的電影,說實話我還是感覺有些別扭。”</br> 這種事情對于林宥倫來說只是舉手之勞,任達嶸既然開了口,他當然不會拒絕。</br> 關于飛虎隊的劇情討論結束,如何安排劇情的問題就不是任達嶸需要關心的了,他將林宥倫送到家門口,謝絕了林宥倫邀請他進去坐坐的提議,徑自離開。</br> 陳佳上已經在林宥倫家客廳里等了一陣,見到林宥倫進來,他趕緊放下咖啡杯站了起來。</br> 林宥倫換了鞋子,示意陳佳上跟他上樓,到書房里再詳談。</br> 吳媽跟著端上來兩杯煮好龗的咖啡,放下后關門離開,林宥倫在書桌前坐下,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陳佳上,開門見山地說:“我準備拍一部反映香港飛虎隊的電影,這部片子就交給你來導,你看最近有沒有時間?”</br> 陳佳上還沒有看到林宥倫參加警方發布會的新聞,聽到這個消息下意識地愣了一下。</br> 林宥倫繼續說道:“這次我請了飛虎隊的專業人士來協助拍攝,你在美國又學過國防軍事專業,合作起來應該不會有太多的問題,電影劇本我來提供,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一定要貼近實戰。”</br> 陳佳上在執導由程龍主演的《虎膽龍威》中就和專業的槍械、爆破專家打過交道,林宥倫提出的要求對他而言并不是特別困難。他和林宥倫合作過多次,對林宥倫的性格脾氣都已經摸得很清楚,所以開口第一個問題就問:“那這次林先生準備找誰來做主演?”</br> “你覺得王敏徳怎么樣?”</br> 陳佳上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想了一會兒才記起這個人來。</br> “林先生說這個人,在新藝城拍那部《飛虎奇兵》里就演飛虎隊員是吧?”(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