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守仁走后,劉景曜也是有點惶惑,一時間,竟是想的呆了。
“不會,絕不會的。”
劉景曜猛然搖頭,自語出聲:“國華他忠忱直率的性子,如新生幼兒,赤子之心猶存,馭下侍上,皆以一個誠字,這樣的人,怎么會學左昆山?不會,絕不會的。”
如此一夜難眠,到得第二天天蒙蒙亮,劉福等下人推門進來,卻是見家主老爺臉色是十分的不好。
“老爺,要不就告訴張大人一聲,今天的事,老爺就不去了也罷。”
劉福是劉家的心腹家人,家生子奴才升任的大總管,所以凡事也能當得三分家,此時見劉景曜神色倦怠,也是不免要勸上兩句。
他和張守仁交情不壞,和張世強更是相處的十分投脾氣,但今日的事畢竟是給幾個小軍舉行葬禮……這等事,在劉福看來,都不能算是正經正事來著。
“罷了,是答應國華的。”
劉景曜一邊說著,一邊用劉福等人捧來的銅盆凈手,然后擦牙,洗臉,等盥洗完事了,換上大紅官袍,戴上烏紗帽,舉足出門的時候,才是發覺天氣也不是很好。
天空中烏云翻滾,放眼看去到處都是黑沉沉的一片,海風比平常時更大了幾分,吹的人衣袍下擺噼里啪啦的直響。
“怪道昨夜煩悶,原來今日要有大雷雨。”
浮山所城里還有一些館舍住人,張家堡這邊這種地方就相形見絀的很了,不過張守仁是把自己的百戶官廳讓了出來,再加上馬鋪和軍營是現成的,收拾一下,勉強也能住下不少人了。
住在官廳里頭的,自是有相當身份,劉景曜剛出門不久,便是看到一樣紅袍補服的葉曙青踱著步過來。
武官袍服和文官基本相同,只是葉曙青的補服是獅子,而且烏紗帽的帽翅要更方正一些罷了。
劉景曜先笑著說了一句天氣,又是向葉曙青問道:“怎么樣,葉大人早早起身,是不是張國華也托請了葉大人?”
“可不?”葉曙青這幾天心境很好的樣子,望六十的人,每天登山看堡,到處走動,把自己的隨員累的可是夠嗆,此時這個都指揮背手而立,雖然須眉皆白,不過仍然是腰背筆直,顯示出與文官不一樣的武臣風采。
“這個張國華,事情叨登的大了。”
說話間,布政司參議,兵備僉事等隨同屬員也是都從各處匯集了過來。
大家原本都是打算離開,這兩天就是等著張守仁送程儀過來,昨兒張守仁多半拜會到了,程儀是沒給,倒是請大家參加什么勞什子葬禮。
在一起這么多天,好歹有三分情面在,張守仁又是游擊將軍指揮僉事,而且是指日高升的主,得罪他也不大好,也只能捏著鼻子答應下來。
此時天空黑沉一片,狂風大作,這密云不雨的天氣,卻是叫人心中倍添了幾分凄涼。
“還真是一個埋人的好天氣……”一個不知姓名的綠袍小官,在人群背后,這么小聲的嘀咕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