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閣老!”
差事辦的很順,林文遠也是十分高興,當下便是又拜了幾拜,這才滿懷欣喜起身。
張守仁也算是慧眼識英才,林文遠此次辦事,行事縝密小心,關鍵時舍得砸銀子,做事大方而叫人放心,特別是落落大方,榮辱不驚的樣子,更是叫人高看幾分。
不然的話,就憑他一個小旗官的身份,和這個龐大帝國的首輔宰相在密室說話,而且宰相還笑容滿面,特別的客氣……這等事說給人聽,誰能相信?
“總算不辱使命……”
在得到明確承諾之后,林文遠也是告辭出門,臨行之際,仰望星空,除了慶幸把張守仁交辦的事情妥貼穩當的辦妥之后,林文遠的心中,也是難免有一縷悲哀。
堂堂軍人,摧眉折腰事權貴,這自是一悲。
而當國柄政者,卻是如此貪婪,這似乎更叫人覺得悲哀。
連想沿途所見的慘況,再對比眼前的情形,揮金如土,把張守仁交給銀子用下去不少的林文遠,此時也是不免有幾分罪惡感。
“還好會館不要我主持,大人會特派人過來,不然的話,我還真的受不了啊……”
一六三八年的北京星空之下,年輕的小旗官郁郁不歡,如是想著。
林文遠郁郁不歡的之前的一段時間里,在遙遠的千里之外的山東,也是有一出精采的大戲,正在敲鑼打鼓的上演著序幕。
“什么事?”
一出門,張守仁便是問:“這么急過來,想必是有要緊的事?”
“是的,大人。”
來敲門的當然是張守仁忠心耿耿的特務頭子,黑室的主管,親衛隊官兼小旗官王云峰。
時間過去這么久,黑室從一株幼苗開始了茁壯成長的過程。現在黑室究竟有多少人手,都在做些什么,平時怎么訓練的,這些對全堡上下都是一個不可打聽的秘密,哪怕就是總旗張世福,在這件事上也是沒有插手的余地。
黑室只對張守仁一個人負責,然后就是眼前這個神色陰沉的特務頭子。
“大人,即墨那邊有突變。”
“嗯,說。”
“我們的人一直在看著秦增壽和即墨營,但是從上次他出現在登州過后,即墨營一直沒有大的動靜。不過我們注意到,即墨營的營規在這段時間變的嚴格了,并且,秦游擊經常出沒于即墨和營盤之間,行蹤特別詭秘。上個月中,我們的人跟到了秦增壽到海邊和海上下來的人會面,這件事已經寫成報告,呈送給大人了。”
“是的,”張守仁點頭道:“這份報告我看到了。”
“這樣事態已經夠嚴重,不過我們不大相信,一個海防游擊和城守營的守備敢勾結海盜……這件事鬧出來,不管怎樣都會有蛛絲馬跡,朝廷追查下來,可是夠砍頭的罪過。”
王云峰侃侃而談,臉上已經一洗普通軍戶子弟的那種木訥神色,他的語速不疾不徐,眼神陰鷙,在談話的時候,有時候為了強加說服力,還會擺一兩個輔助的手式……不過在張守仁面前,這個親衛隊長兼特務頭子還是顯的稚嫩,很多語氣口吻和動作都有點刻意為之的感覺。不過,張守仁相信,假以時日,這個極有天賦的小旗官會把黑室澆培成一顆參天大樹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