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運河走,是很省力省事,但張守仁和浮山營是沒有這個福氣了……朝旨早就下來,因為清兵在北方騷擾了這么久,漕運斷絕,通州和北京的庫藏糧食也很吃緊了,現(xiàn)在運河上全部是北上的漕船,把前一陣積壓在那些水次倉里的糧食趕緊往北方運。
說起來這一次大明損失之大,簡直無法計算,光是臨清倉里的糧食就不知道損失了多少,臨清倉是運河中段的超級大倉,每年幾百萬石糧食在這里中轉(zhuǎn),除了送往北方的,山東全省的漕糧也是先運到臨清,從臨清再起運折返山東,魯軍的軍糧,也是如此,雖然廢事,但這就是百年傳承下來的規(guī)矩,現(xiàn)在好了,被清軍搶了個光光,朝廷倉儲上就更加吃緊了。
倉儲吃緊,當(dāng)然是拼力彌補,所以運河中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卿畲翊呀?jīng)禁絕,而漕船只有運軍可以操作,往常時候,這些運軍帶著貨物,賺點外快什么的上頭也不會管,現(xiàn)在這會子,任是誰也不敢,要是出了漏子,那就是非掉腦袋不可。
于是德州的運河線路是不能走了,只能走旱道。
旱路打算就是走獻縣,河間,高陽,保定,京師的路線。
有點兒繞,但張守仁另外有打算,這條路線就算是定了下來。
出了德州界,這道路就更加難行了。
整個河北,也就是當(dāng)時的北直隸被清軍都是禍害的不輕。村莊荒蕪,有的直接就被燒的光光,到處都是一片荒涼景像,行人極少,南北交通只是恢復(fù)了運河主干道,保定府和河間府的交通并沒有恢復(fù)正常。
偶然遇到的,也都是躲過這一場兵災(zāi)的當(dāng)?shù)匕傩眨瑐€個衣衫破爛,神色灰敗,遠遠看到有大軍經(jīng)過,就都是趕緊躲的老遠的。
看到他們面黃肌瘦,搖搖擺擺的模樣,所有的浮山軍人心里都不是滋味,但也是無法可想。現(xiàn)在自己的后勤都漸漸保障不了,想去幫助別人,也是實在有心無力。
現(xiàn)在的浮山營也就是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把沿途被毀壞的道路修補一下,橋梁重新搭建起來,這些小事,工兵隊舉手之勞就做了,倒并不費事。
沿途的州縣,除了府城外,當(dāng)初多半被攻克過,現(xiàn)在浮山經(jīng)過時,一個原本十幾二十萬人的州縣城池,而今最多只有幾千人,到處都是吃人把兩眼吃的血紅的野狗,城市中也是一片廢墟,返回的人猶如孤魂野鬼一樣,在廢墟中游蕩著。
這樣的城市,肯定無法提供大軍的供給了,連州縣官兒都不知道在哪里,再著急也是無用。
經(jīng)過高陽的時候,朝廷已經(jīng)下來幾次詔旨,催促浮山營的行程,語氣都有點峻切了。
但后勤如此之差,道路條件如此之爛,朝廷似乎也是不過。
“高陽城已經(jīng)被焚毀了啊……”
騎兵隊還沒有補充人手,只是把各隊中騎術(shù)過的去,平時就擔(dān)任傳令通信任務(wù)的通信兵補充了一批進來,現(xiàn)在才恢復(fù)了兩哨二百二十來人的編制,和全盛時的小五百人的大編制還差的老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