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是五大仙家之中的灰家,在動物八仙里排行第八,所以也稱“灰八爺”。民間對老鼠的崇拜,是因為它晝伏夜出活動于黑暗之中,令人莫測其蹤跡,因而被認為有很高的智慧而被神化。還有的將其視為“倉神”,在農村填倉節時祭祀。另有認為老鼠能預知未來,會算卦,也能使人致富,故又將其視為財神,希求它在黑暗中為主人家運來財寶,民間還把鼠的世界想象同人世間一樣,年畫題材里便有“老鼠嫁女”,此類故事在剪紙或皮影戲中也常能見到,下面咱就說說這段掌故。</br> 每年正月初十日是“石頭節”,取“十”與“石”同音之意,這一天忌動石器,不搬石頭,又因墻基用石頭壘砌,老鼠又多生活在墻角窟窿里的緣故,所以民間也傳說當天是“老鼠娶媳婦的日子”,按舊例要用谷面作蒸食,稱為“十子團”,夜晚滅燈前,放置于墻角土穴等處給老鼠吃。</br> 據聞在民國初年,出現了百年不遇的大旱,無河不枯,一向富庶的蘇南地區也是赤地千里,又值軍閥割據,戰亂頻繁,使得民不聊生,餓死了很多窮人。當時有個姓華的商家,眼見時局動蕩,世道衰退,無心經營,便停了買賣,帶著家仆由城里遷回祖籍居住。</br> 鄉下的祖屋雖是前后三進,兩邊帶著跨院的大宅子,但常年沒人居住,許多地方年久失修,有的墻體都開裂了,一時無法人住,于是華家主乃就在村中賃了幾套房暫時住下,準備等時局穩定下來,再將祖宅重新修葺。</br> 有天夜里主人正在睡覺,看守祖宅的家仆趕來稟報,說是宅中有怪事發生,主人立刻起身趕去察看,就見后宅閣樓里燈火通明,里面亂哄哄的十分吵鬧。</br> 主人很是驚奇,閣樓空置多年,里面怎么會有人呢?當即從墻縫里向那窺探,只見閣樓中有無數小人,身高盈尺,都在那忙活著搬東西,一隊隊川流往來,好像正在收拾房子。</br> 主人看罷多時,心中駭異無比,知道閣樓里的東西非鬼即怪,他也不敢驚動,白天打開閣樓進去察看,那樓中卻空空如也,什么東西都沒找到。</br> 可是到了轉天夜里,閣樓里又有怪聲傳來,主人再次隔墻觀瞧,就看其中張燈結彩,紅燭耀眼,那些小人吹吹打打,簇擁著一頂花轎,新娘在轎子里嗚嗚哭泣,顯然是舍不得離開娘家,后面還跟著另一頂轎子,轎中坐著個年過半百的老婦,那是送女兒過門的母親,周圍跟著許多丫鬟侍女,喧囂的隊伍走入墻壁,漸漸消失不見了。</br> 過了些天,到晚上又聽閣樓里傳來嬰兒啼哭之聲,主人偷眼看去,發現那剛過門的小媳婦已經抱上了一個大胖小子,又過幾日,那小孩又拜一個尖嘴先生為師,開始讀書寫字。那時的人們迷信思想嚴重,主人看在眼內,急在心里,眼瞅著自家祖宅被妖怪占據,卻不敢貿然驚動,唯恐打蛇不成,反被蛇咬。</br> 某天主人正坐在門前發愁呢,恰巧有個老道經過,那道人身材低矮、肥黑多須、蒼髯龐眉,以至于看不清面目長相,身后背著把桃木寶劍,形容舉止都十分奇特,他來在主人門前打個揖首:“無量天尊,貧道這廂有禮了。”</br> 主人趕忙還禮:“敢問道長從何而來,到此窮鄉僻壤有何貴干?”</br> 老道說:“貧道向來只在龍虎山修煉五行道術,卻廣有神機,只須慧目一觀,即可洞察千里之外,因見貴宅中有妖物出沒,故此趕來除魔衛道,整頓乾坤。”</br> 主人大喜,立刻請老道回家吃飯,好酒好菜地招待著,夜里那老道提了桃木劍,赤足披發,同主人徑直來到后宅閣樓門前,大聲喝道:“何方妖孽膽敢在此作祟,本真人到此,還不快快束手就擒!”喝罵聲申,一腳踢門而入。</br> 那閣樓中的一眾小人兒見老道來了,都是大吃一驚,頓時學作鳥獸散,四散向墻縫洞穴里逃竄。</br> 老道至此不容分說,嘴里念念有詞,兇神惡煞般用桃木劍就地亂戳,他劍下絕不走空,每劍戳出,便會刺中一個尺許高的小人兒。小人兒們中劍后,便直挺挺橫尸在地,被老道隨手從地上撿起來扔進一個大麻袋里,不到半盞茶的工夫,那條麻袋就裝滿了,看分量約有百十斤重,這回閣樓里算是徹底清靜了。</br> 主人和旁觀的鄰居,都看得心服口服外帶著佩服,不住口地稱贊:“好個仙長,恁般了得!”</br> 老道捋須大笑,顯得十分得意,他將口袋拴上扔在地上,把兩眼珠子一轉說道:“貧道從千里之外的龍虎山遠路到此,能夠降伏妖怪,全仗諸路仙家相助,哪幾路仙家?乃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七耀星君、南斗星君、上洞八仙、四靈二十八宿……”如此說了一長串各洞神仙的名諱,聲稱主家和各鄉鄰應該大擺宴席,多準備肥雞熟鴨以及上等佳釀、果子糕餅,由他帶回去祭祖神明,否則那些仙家怪罪下來,可是誰也擔當不起。</br> 眾人一聽這話不免有些疑惑,如今天下大旱,老百姓們有口飽飯吃都不容易,哪有肥雞美酒可以敬神?何況道家講究清心寡欲,無為而為,借這機會獅子大開口索取酒肉,真不像修道之士所為。</br> 誰知那老道翻臉比翻書還快,認為眾鄉民怠慢仙家,立時拉下臉來,解開綁住麻袋口的繩子,就地一抖落,有無數大老鼠“稀里嘩啦”從里面鉆出來,其中還有只尖嘴老鴰,都躥到鄉民家中到處啃咬,把很多衣服木器都啃壞了。</br>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這些全是老道使的障眼法,閣樓里的小人兒是老鼠所變,教書先生則是個尖嘴老鴰,這老道可能也是什么妖怪,只因到處都鬧饑荒,這些東西竟跑到村子里騙食來了。</br> 村里的愚民愚眾,大多是老實已交的農民,一個大字也不認識,遇上這種事誰也不敢出頭,只好讓主人帶頭作揖求饒,承諾轉日在村中擺酒賠罪,另備肥雞糕餅,請各路仙家息怒,如此方才作罷。</br> 第二天傍晚,村子里打開了準備用來度荒的糧窖,各家各戶湊了些酒肉,等那老道帶著一群小人兒如期而至,狼吞虎咽地將酒席一掃而空,老道喝得大醉,臨走把鄉民拿來的肥雞和糕點負在背上,搖搖晃晃地去了。</br> 華姓主人的兒子年輕氣盛、素有膽識,他眼見四鄰受自家連累,把度荒的糧食都搭進去了,還不知要餓死多少無辜百姓,不禁暗中憤恨,尋思:“那老道來歷不明,雖然知道村中有糧窖,卻不會搬運挪移之術,否則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了,看來至多會些障眼幻化的邪法,我當設法為民除害。”于是趁耶老道喝得迷迷糊糊,在裝糕餅的袋子底下墊了個石灰包,又扎了個小孔,等老道回去的時候,石灰就一點點從孔中漏出,斷斷續續地撒了一路。</br> 少主人約了幾個膽大的伙伴,點起燈球火把,跟著地面的石灰線尋去,最終找到一座荒山野嶺間的墳墓,看石灰的痕跡直通到墳窟窿里,料定那老道藏身在這座古墓當中,當即找了幾捆干茅草,燃起濃煙往洞子里灌,然后堵住了洞口,天亮后招呼村中青壯年,帶著鋤鎬鐵鍬趕來相助。</br> 眾人掘開古墓,就見墓道里伏著一只大耗子,個頭比老貓都大,體肥肢短,估計就是那妖道的原形,它喝醉后已經被濃煙活活熏死了,村民們將巨鼠拖出去燒成了焦炭,又挫骨揚灰,永絕后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