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同輩當中,很多人的父母都經歷過上山下鄉,也就是到農村插隊落戶,但還有一部分雖然屬于務農,過的卻是生產建設兵團的準軍事化生活,他們的狀況與插隊知青有很大區別。上山下鄉運動前期,全國各地組建了許多生產建設兵團,有一大批知青到這些生產建設兵團參加屯墾。生產建設兵團雖有屯墾的功能,但卻非正規軍隊,它同時兼具安排城市失業青年就業和備戰任務。我父親就是參加了這樣的生產建設兵團,每每回憶起來他都有講不完的故事,茶余飯后我最喜歡聽他念叨這些事,其中一個摸瓜的故事讓我尤為記憶深刻。</br> 父親說他插隊的兵團在北大荒,剛到兵團的日子特別不習慣,因為地處偏遠,業余生活也是很枯燥的,不僅僅每天的工作很辛苦,一旦到了農忙的時候,就連隊部的“八大員”(會計、出納、統計、文書、教員、保管員、代銷員和司務長)都得下大田。當然司務長專門負責送飯。夏鋤就必須挑烈日當空的大晴天,被刨出根的雜草經過暴曬才不會死而復生,那可真是“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在那一望無際的大田,一字排開,每人一壟,揮動鋤頭,一步一步往前挪動。有時直到晌午,才能到達地頭。一天下來能把人累散了架,身上全部零件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所以吃過晚飯大家都盡早入睡。</br> 當時睡的都是通鋪,所謂通鋪就是從房子的一邊到另一邊支上架子,然后把木板拼接在一起成為一個大床,大家各自把行李放在上面,晚上打開來睡覺,人是一個挨著一個。農忙開始工作強度大,到了晚上大家很快就沉沉地睡下了。</br> 唯獨一個姓劉的小同志是個別分子,他每天晚上都要在大家睡下后起來,挨個摸一摸腦袋,輕輕地彈一下,開始大伙以為是開玩笑,沒有多加理會,但是久而久之,也不免對他有意見了。有一次晚上回來后,一個同志就和他說:“小劉你晚上能不能老實點,不要再搗亂影響別人休息了。”小劉抓了抓頭發,臉色分外茫然,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眾人都感到疑惑,就當面把事情說了出來,又聽了小劉晚上的回憶,結果都給嚇出一身冷汗。m.</br> 原來小劉說每天晚上他都做夢在家鄉的田地里收西瓜,摸一摸、彈一下,如果熟了就用鐮刀把西瓜割下來,奇怪幾日檢查都沒有熟透的西瓜。這一下把大家都嚇到了,好在他沒覺得成熟,不然一場兇殺案就在夢游中發生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