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退后一步，搖了搖頭。
    ”沒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走神了。“
    心臟劇烈跳動，血液鼓動著耳膜，一下下的敲擊著。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在這一刻被抽離。
    陸淮與看她偏過頭去，微微垂著臉，只能瞧見她挺翹的鼻尖，和輕輕顫動的濃密卷翹的睫毛。
    他的眉梢輕輕挑了下。
    他就在這，她還在想什么想的這么入神？
    “西鉞哥和周老師還在下面，我們下去吧？”
    寧璃道。
    陸淮與一手插兜，輕輕頷首。
    “好。”
    ......
    聽到樓梯上傳來的腳步聲，程西鉞和周翡齊齊抬頭看了過去。
    陸淮與走在前面，寧璃背著包跟在后面。
    周翡十分不滿：
    “還個書要這么久？陸二你知不知道我學生的時間很寶貴的。”
    陸淮與看了眼腕表。
    “很久了么？那你們還沒走？”
    周翡：“......”
    程西鉞毫不留情的嗤笑出聲。
    就周翡那點道行，還想跟陸二斗？
    他沖著寧璃笑瞇瞇的招手。
    “寧璃妹妹，我看這時間也快到中午了，不如一起吃頓飯？”
    寧璃微愣。
    “這......不用了吧？”
    和這三個人一起吃？
    程西鉞露出了然之色：
    “你是不是不想和周翡一起吃？理解理解，那就咱們三個，讓周翡自己走就行！”
    周翡一把扔了手機：
    “程西鉞你什么意思？”
    “你還問？和老師一起吃飯，學生能吃好么？萬一寧璃妹妹消化不良了怎么辦？”
    “你——“
    周翡往后一靠，雙臂打開搭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閑散又大爺。
    “你見過有本少爺這么養眼的老師？不是跟你吹，我們學校的小姑娘可都不是一般的喜歡我。“
    這倒是實話。
    周翡極年輕，比學生們大不幾歲，清秀俊朗，教學方式也自由，的確很受學生歡迎。
    “哦，是么？”
    陸淮與突然腳步一頓，回頭去看寧璃，唇角噙著幾分散漫笑意。
    這話顯然是在問寧璃。
    寧璃本來跟在他身后兩個臺階，沒想到陸淮與忽然停下，差點撞上去。
    他個子很高，即便與她錯開臺階，也幾乎與她持平。
    突然這么一回頭，寧璃心頭一跳，立刻握緊了樓梯扶手。
    撞上那雙深邃清冷的眼，她不知怎的突然有點心虛，又移開了視線。
    “......周老師在學校人氣是挺高的。”
    陸淮與眸子微瞇，周身的溫度忽然冷了幾分。
    周翡得意洋洋。
    程西鉞心里嘆了口氣，默默盤算著還是先走一步的好，不然周翡橫尸當場，他還得收拾爛攤子。
    寧璃點點頭：
    “嗯，不只是女生，男生里也有很多喜歡周老師的。”
    周翡的臉色頓時僵住。
    程西鉞忽然想起了什么，哈哈大笑：
    “對了周翡，你剛去二中的時候，還收到過幾個男生的情書是吧？”
    周翡的表情頓時更加難看。
    一個年輕灑脫又出色的老師，的確是很容易引起青春期學生的好感的。
    他最開始去二中的時候，辦公室桌上或者收上來的作業里，的確時不時會出現這種小東西。
    而且，范圍的確不只局限于女生。
    后來他全都冷處理了，學生們看他如此，也就漸漸都收了心思，不敢再那么明目張膽。
    糟糕的是，這事兒后來被程西鉞無意間知曉了，為此他沒少被調侃。
    周翡冷嗤。
    “我那點也就是小孩子小打小鬧，算不了什么。真要說起來，喜歡陸二的那才是——”
    話沒說完，周翡驟然感覺脖子一涼。
    他下意識扭頭，就看陸淮與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周翡狠狠咳嗽一聲，把剩下的話全都咽了回去。
    寧璃眨眨眼。
    喜歡陸淮與的......什么？
    她目光微轉，視線落在陸淮與的側臉上。
    他皮膚極白，眉骨到鼻梁的線條弧度堪稱完美。
    不笑的時候眉眼清冷，似旋了微風小雪，笑的時候便如浮冰碎雪消融，又透著骨子里的慵懶矜貴。
    這樣的風華容貌，的確是獨一無二。
    她忽然想起何曉晨之前問過的那個問題。
    ——陸淮與這樣的條件，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該不會是喜歡男人吧！？
    陸淮與似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忽然看了過來。
    瞧見寧璃望過來的微妙眼神，他眸子微瞇，屈指在她額頭輕彈了下。
    “小孩兒，亂想什么。”
    寧璃覺得那一下像是敲在了她心臟的某處。
    她背著包，道：
    “二哥，明天還有考試，要不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她覺得不能再和陸淮與待在一處了。
    好像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在將她拉向某處，無法控制。
    陸淮與偏頭看了她幾秒，倒是很痛快的答應了。
    “好。那就等你考完再說。”
    寧璃心里松了口氣。
    “謝謝二哥。那我就先走了。”
    她依次跟程西鉞和周翡告辭，就離開了別墅。
    ......
    葉家。
    寧璃回到臥室，把書從包里拿出來，放在桌上擺好。
    明天要考試，她打算等之后有空了再看。
    忽然，她的余光瞥見旁邊擺著的那個玻璃瓶。
    里面放著一顆奶糖，還有一只小小的紙船。
    她盯著看了一會兒，好像平靜了些，又好像暗流涌動的更加深沉。
    做了幾個深呼吸后，她將腦子里那些混亂的畫面壓下，拿出一張卷子來。
    ......
    第二天，云州二中。
    全省高中生物理競賽。
    競賽的形式是筆試加實驗，分別在上下午進行。
    二中是云州唯一的考點，一大早校門外就圍了不少人。
    黑色卡宴緩緩停下。
    蘇媛回頭問道：
    “考試要用的東西都帶好了么？“
    葉瓷淺淺一笑：
    “都帶好了，媽媽，這你都問了好幾遍了。”
    “那就好，等會兒上考場別緊張啊。“
    蘇媛這話顯然是對葉瓷說的，眼風都未曾掃過旁邊的寧璃。
    寧璃全校檢討的事兒鬧的沸沸揚揚，她雖然知道了那并非全是寧璃的錯，但還是覺得寧璃此番作為太過放肆，加上之前她還對寧璃發過火，更是沒有臺階可下，就一直這么僵著了。
    寧璃也不介意，推門下車，朝著學校走去。
    葉瓷跟在后面。
    “寧璃姐，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