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晨默默放下手機。
坐在對面的任謙抬眸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
何曉晨擺擺手：
“沒什么，我就是突然覺得，好像有點飽了。”
好家伙，連個準備時間都沒給她，直接一碗狗糧上來！
這誰頂得住啊？
“真的？”
任謙對她這話好像不怎么信，順手遞過來一個小瓷碗。
何曉晨低頭看了眼，里面是任謙已經挑去刺的魚肉。
她愣了下，輕咳一聲，非常矜持地道：
“這多不好意思......”
任謙抬了抬下巴：
“試試，之前和同學來過一次，大家都說還可以。”
何曉晨：“哦？”
她瞬間來了精神，也沒再去管矜持不矜持的了，用筷子夾了一塊送入嘴里。
三秒鐘后。
何曉晨抱著那個小瓷碗：
“我又可以了！”
任謙笑著看她：“剛才不是說感覺飽了嗎？”
何曉晨已經顧不上反駁這個話，酸甜口感開胃，她迅速開始掃蕩桌上的菜。
這家她之前沒來過，沒想到味道真的好！
“這個好好吃！”
“這個也好好吃！”
“啊！這個我可以再點一份嗎？”
任謙一邊幫她挑魚刺，一邊點頭。
“可以。”
......
陸淮與發完那兩條，把手機還給沈璃。
沈璃看對面的何曉晨沒再回了，大概也能猜到她此時反應，忍不住笑了聲。
陸淮與輕輕捏了下她的臉：
“餓不餓，去吃飯？”
沈璃握住他的手：
“好。”
兩人這次去的是一家剛開業不久的餐廳，距離西京大只隔了一條街的距離。
因為裝修很有格調，味道也好，所以人氣很高。
除了價格有點小貴，其他沒毛病。
離得不遠，兩人就一起散步走了過去。
到店里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半，天色黑沉下來，路兩邊燈光璀璨，人來人往，頗為熱鬧。
兩人進店，因為來之前已經定了位置，服務員直接引他們到了里面的一個小包間。
沈璃拿著菜單點了幾樣，又遞給陸淮與：
“二哥看還有什么要加的？”
陸淮與靠在椅背，懶懶笑道：
“阿璃點的我都喜歡，先就這些吧。”
還在調侃剛才的事兒呢......
似是看穿了沈璃的想法，陸淮與挑挑眉：
“嗯，這么說好像不太準確。準確的說，阿璃點的，都是我喜歡的。”
這也是實話。
沈璃端起茶杯，碧青色的茶水冒著裊裊白霧，還有些熱。
她抿了口茶，眼睛微微彎起：
“二哥，我們在一起八個月了。”
這么長時間，她要是還不知道他喜歡吃什么，那才奇怪吧。
陸淮與看著她，忽而想起了什么，沒立刻回答。
——她的確很清楚他的口味。
不是從他們在一起開始的，而是......更早的時候。
他們最開始一起吃飯，她似乎就準確知道他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
哪怕他從未說過。
最初他只當是巧合，但后來回想起來，卻覺得.......好像有點微妙。
那些都是很小的細節，所以事情發生的當下，并不會引人注意。
“阿璃。”
陸淮與抬眸，目光落在她臉上，唇角噙笑，
“我一直沒問，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沈璃還端著杯子。
白霧浮動，遮住了她的眉眼，看不太清晰。
包間內陷入安靜。
沈璃輕輕眨了眨眼：
“二哥怎么忽然問這個問題？”
陸淮與姿態慵懶的靠在椅背上，語調一如既往的散漫。
“就是突然想起了這個事兒。”
他說著，眉眼都似是染上了幾分笑意，低低道：
“不是阿璃自己說，喜歡我很久了么？”
所以，到底是多久？
沈璃與他四目相對，神色平靜，手指卻不自覺收緊，心臟也加快了跳動。
他之前從未仔細問過這個問題，她也就沒說過。
但現在既然他問了，她當然沒有不回答的理由。
是。
她喜歡他很久了。
但.......這個問題，要怎么回答？
不知為何，沈璃莫名感覺周圍空間緊繃了起來。
片刻，她緩緩放下茶杯，道：
“大概......”
陸淮與笑著看著她，極輕的“嗯”了聲，示意她繼續講。
沈璃喉間發緊：
“......應該是......”
話音未落，頭頂的燈忽然熄滅，整個包間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沈璃眼前一黑，所有的一切都無法窺見。
她的心臟瞬間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陸淮與眉心微蹙：
“停電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一片喧鬧。
腳步聲，還有人說話的聲音，說著停電了。
陸淮與道：
“我去外面看看。”
說著，他起身就準備往外走。
一片黑暗中，他聽到沈璃的聲音：
“陸淮與。”
他身形一頓。
因為沈璃這一聲，聽來和尋常時候，不太一樣。
好像格外緊繃、急促。
陸淮與已經稍微能看到屋內場景的輪廓。
他繞過桌子，來到了沈璃這邊。
“阿璃。”
他一只手去拉她，一只手掏手機。
下一刻，他握到了她的手。
她的手格外冰涼，掌心卻濕漉漉的——竟全是汗。
不知怎的，陸淮與忽然想起第一次帶她回云鼎風華住的那一天晚上，停了電，她也是上了二樓，在黑暗中抓住了他的手，問，可不可以和他睡一間。
陸淮與握緊她的手，同時打開了手機手電筒。
光芒撕裂黑暗，幾乎有些刺眼。
陸淮與卻清楚看到了身前小姑娘的模樣。
她的臉上沒有表情，唇色卻發白，眼瞳特別深，像是覆上了一層蒙蒙水霧。
“陸淮與。”
她望過來，又喊了聲。
陸淮與心里瞬間像是被什么刺了下。
——她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