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至于。
    于攀他們實力是不錯，可比他們出色的賽車手也不是沒有。
    尤其是從這一年的表現來看，他們幾人加起來的價值，還不如季抒一人。
    如果說今天出事兒的是季抒，那他們可能還會仔細斟酌一番，可于攀他們……
    真沒到那個程度。
    再說，藏毒是犯罪行為，能和一般的違規行為相提并論嗎？
    無論從哪方面來看，全國賽車協會都不應該，也不可以對FN有任何包庇與偏袒！
    龐志凱沉著臉沒說話。
    眼看這二人僵持，氛圍尷尬，旁邊人連忙出來打圓場。
    “主席，副主席不是那個意思，您也知道，從FN入會，副主席對他們就非常看好，后來他們也的確拿出了漂亮的成績。如今FN鬧出這樣的事兒來，副主席也是太過痛心和可惜……”
    廖原神色緩和了些，但依舊堅持：
    “志凱，我知道你一直對FN給予厚望，但現在是FN自己犯下大錯，是他們辜負了你，也辜負了協會，更辜負了廣大粉絲。他們已經沒有資格再站上賽道。”
    龐志凱深吸口氣：
    “這么說，對他們進行終身禁賽的決定，是不會更改了？”
    廖原語氣堅決。
    “是。這應該也是協會絕大多數人的共同決定。”
    剛才的討論，已經不難看出大家的態度。
    龐志凱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拖拉出刺耳的聲音。
    “既然如此，那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其實今天這場臨時會議，開的沒什么意思。
    廖原分明早已經決定了對FN的處罰方案，那他還有什么可辯的？
    他一個副主席，權利當然比不上廖原。
    廖原聽出了他這弦外之音，皺了皺眉。
    于情于理，全國賽車協會都不可能接納涉毒賽車手，這個處理沒有任何問題。
    他知道龐志凱和FN那邊的關系還可以，但也沒想到，這次他居然會這么幫著FN說話。
    龐志凱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余下眾人面面相覷。
    這……
    主席和副主席這是吵崩了？
    坐在廖原旁邊的一個男人低聲喊了句：
    “廖主席？”
    他沖著龐志凱的背影努了努嘴，意思要不要去勸一勸。
    其實大家也都是為了國內賽車圈的發展考慮，現在因為這個事兒鬧得這么僵，實在是……
    廖原皺著眉搖了搖頭。
    他不覺得對FN涉毒車手終身禁賽有什么不對，當初他們吸毒藏毒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今天！
    至于龐志凱……
    估計是一時有些接受不了吧。
    “不用管他。”
    廖原道。
    聽他這么說，眾人也只能照做。
    廖志凱當然也聽到了，無聲冷嗤。
    此時他已經走到了會議室門前，抬手就要去拉門。
    廖原的手機忽然亮了一下。
    他拿起來，忽而目光一凝。
    隨即，他的神色迅速變得嚴肅起來，肩背也不自覺挺直。
    他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幾下。
    旁邊眾人都沒注意到他此時神色。
    龐志凱拉開會議室大門，然而一只腳尚未邁出去，就聽身后傳來廖原冷凝的一聲。
    “等一等。”
    這話當然是沖著他說的。
    龐志凱心中厭煩，本不想理會，但想到會議室還有這么多人在，不好和廖原撕的太難看。
    他轉過身：
    “廖主席還有什么指示？”
    廖原緊盯著他，神色很是不對。
    龐志凱隱約感覺到有些奇怪，心里涌上一股不安。
    他皺起眉：
    “怎么——”
    “季抒的那份體檢報告，是從你這泄露出去的？”
    廖原打斷他的話，語調低沉冷厲。
    龐志凱眼皮猛地一跳！
    他的一只手還握著門把手，聞言也不自覺收緊。
    整個會議室都因為廖原這句話陷入死寂。
    數雙眼睛齊齊看了過來，難掩驚色。
    廖原剛才說什么？季抒的那份體檢報告，是龐志凱——
    幾乎令人窒息的沉悶氛圍中，龐志凱緩緩開口：
    “我不知道廖主席這話從何說起。季抒那份體檢報告是如何泄露出去的，我也毫不知——”
    “你自己看！”
    廖原將手機拍在了桌上，“啪”的一聲。
    眾人的心也跟著顫了顫，而后下意識也看向那手機。
    龐志凱的心臟像是被什么緊緊攥住，這一刻，無數想法從腦海之中閃過。
    不應該的……
    不應該的！
    那件事他做的何其隱蔽，絕對不可能查得到——
    但廖原現在這樣，又讓他不確定起來。
    以他對廖原的了解，如果不是有著充分的證據，他不會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如此堅決地開口。
    那股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
    龐志凱抬腳往這邊走來，臉上神色看不出半點異常。
    偌大的會議室，安靜的落針可聞。
    他來到廖原身前，拿起了桌上的手機。
    那是一封匿名郵件。
    看清標題的一瞬，龐志凱的心臟就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動起來！
    【關于龐志凱收受賄賂，與FN高層勾結，共同偽造季抒體檢報告的若干證據】
    他幾乎是下意識點開。
    越看，他的臉色越白。
    季抒的那份體檢報告，最初是由一個熱愛賽車的微博網友freshi私信給知名賽車博主Car叔的。
    發出這封郵件的人從那個微博網友的ID搜起，發現那張圖也是他從另外一個微博網友那里拿來的。
    本來，freshi收到那個圖之后十分震驚，立刻就去問對方是真是假，但對方卻一直沒有回應。
    再后來他就發現，對方那個微博，是事發當天剛剛注冊的，而且發完那張圖之后，就直接注銷了。
    查不出什么，他也就不管了，直接把那張圖私信了Car叔。
    這才引發了后續的一系列鬧劇。
    而現在，這封郵件，清清楚楚顯示出，那個注冊又注銷的微博IP地址，最終是查到了龐志凱的頭上！
    除此之外，這封郵件還列舉了龐志凱利用職務之便，肆意篡改季抒以及FN數位車手體檢報告的行為與證據。
    只不過，季抒是改為異常，FN那些人則是改為正常。
    這也解釋了為什么全國賽車協會這邊的體檢結果，與警方的檢測結果相矛盾。
    廖原緊盯著他：
    “現在，你有什么要解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