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處機一見歐陽克不怒反笑,他道“歐陽公子,你等來此何事?難不成中都打的不痛快,找上這里在斗一場!”馬鈺微笑不語。
那歐陽克紙扇輕搖笑道“在中都那些日子,我們私交甚好,彼此相處倒也投緣,不過今日來此,本不是為了敘舊,而是特意前來接此人回去!不知今日誰是全真的話事人!其余的閑人不要胡亂說話,省的搞不明白。”他言語之際,紙扇輕點楊康,意甚明了。言下之意,你個丘處機不過是全真道士又不是掌門,我是懶得理你!
丘處機一陣語塞,他雖是魯莽,可也不是沒腦子,自家師兄沒有說話,自家先壓不住怒火,已是落了下乘。
馬鈺見歐陽克如此說話,便道“邱師弟,不妨說話,全真的事你盡可做主,況且這少年本是你的弟子!關于他的事你盡可決斷,就是他的生死也由得你!”他自是識破歐陽克的挑撥之計。
歐陽克一聽哈哈大笑“這少年你們說了不算!”
三清大殿之內,全真諸人俱是色變,什么時候邪魔歪道竟敢欺上門來,自先師重陽去世之后,沒有人敢在此地如此放肆!
清凈散人最不清凈,當下叱道“膽大狂徒敢在重陽放肆!不想活了!”
這殿中全真七子已是來了五位,另一個便是譚處端,另兩個劉處玄與郝大通并不在觀中,然就是這般歐陽克一行十余人也不是對手。
歐陽克凜然不懼,冷笑道“馬掌門,你全真一教生死榮辱俱在你一念之間,今日,我歐陽克可不是以一個武林中人的身份與你說話!而是整個大金國,你知這少年是誰?他便是大金太子殿下完顏康!”
殿中全真諸人大驚!尤以丘處機為甚,他知道楊康的假父便是趙王完顏洪烈,他何時做了皇帝,現今大金的皇帝不是那個完顏老兒嗎,如何傳位與六子洪烈了。
其時,整個大金只有少數人才知道,大金早已悄悄易主,也難怪全真諸子不知!
馬鈺冷聲道“你等欺上門來,要我全真弟子那是休想,不如咱們手底之下見個高低,在作道理!”他一聲輕嘯,抽出身上長劍!全真教教人一見掌門動手,俱是擎劍在手。
歐陽克微微一笑道“馬道長,你可是明白,你全真七子或不懼大金,不知你滿觀之中,在兵馬之下能活得幾人,大金境內所有道觀又能如你般的硬朗!我來之時,圣上曾言,若是全真不棄,馬真人不妨做大金的道宗!”
馬鈺冷哼一聲,歐陽克不以為意又道“真人不允也是無妨,只是太子可是我們大金的!若是太子有點閃失,我們是不好交代的,望真人見諒!”他雖是言語輕松,可是也是暗自戒備,沙通天等人也是小心提防,畢竟這里可是全真教的大營!
馬鈺沉思良久,便道對楊康道“這少年可是大金的太子完顏康!”他若是聽得這少年親口說出自己姓楊名康,他舍得整個全真護下這少年,他一路行來,見這少年雖是有些貪圖富貴,言語油滑,若是下心教導,也是個良才美質!
那少年笑道“不錯,我正是大金的完顏康,并不是丘真人口中的楊康!”他這世受鄭言所惑,不像原來那般癡迷武學,是以在武藝之上遠不如郭靖!
馬鈺悵然一嘆“去吧!原是我們錯了!”他揮了揮手,轉身離去,口中喃喃道“人不知其生,可嘆,可嘆!”歐陽克等人擁著完顏康離開自去,全真諸人也不攔阻。
完顏康回到中都后,完顏洪烈問他母親可安好!完顏康道姐夫對她敬如親娘,他雖是不認楊鐵心,可是他心內明白,自己本是姓楊的,跟眼前的完顏洪烈一點關系也沒有,硬說有關系的話,卻是有仇的!可是,要是恨眼前的男子,卻是半點恨意全無。要說貪圖富貴,自己感覺冤枉。那日聽說自家的遭遇,若是沒有眼前的男子,自己與爹爹母親安居江南的牛家村,定是好的。
自己每中夜細思,自己原該恨他,可是,自己總是想起他對自己愛若珍寶,千般呵護,萬般庝愛,自己這十八年了,子敬父,父愛子原也這般過來,恨也無從恨起!若說他霸占母親,哎!他們長輩的事自己也是說不清!
楊鐵心能給母親快樂,那也由他,自己雖不認他,但也不會買他!是以他對完顏洪烈隱瞞楊鐵心活著的消息!
完顏康對穆念慈簡單說了別后的消息,又問了父母的消息,得知父母俱在絕情山莊養老,也是滿心歡喜!他又道“姐姐,你與姐夫成親怎么會自己單獨上路,落入歐陽克那般姬妾的手里!”他知姐夫手段,若是姐姐與他在一起,定不會發生這般兇險事情!
穆念慈一聽便憶起如今身在險境,忍不住便道“原來也不怪你姐夫,老是平日說你不好,今日若不是姐姐我,你是不是便-”她雖是婦人,那羞人之語也是不好說出口。
完顏康叫道“姐姐,你是冤枉我了,我見他狠毒,我若不答應,他馬上便將人扔進運河之內!我若不是心善,你早已不明不白的死了,我那姐夫就是找翻天也是尋不到姐姐的!哎!姐姐,你怎么一人的!姐夫怎么舍得啊!”他雖知穆念慈不是他親生姐姐,可也是自家親人不是!
穆念慈一聽他問,不由的有些委屈,便一五一十向完顏康訴說一番。
完顏康一聽便笑道“姐姐,你還不知道姐夫的為人,他貪財好色的很,若說他沒有娶妻生子,鬼都不信,若是我在姐姐身邊,那個還會嫁他,中都的瑩姐還不是被他騙的魂都不知哪里去了!”
穆念慈訝道“瑩姐!那個瑩姐,我怎么不知。”
完顏康訝道“你不知,她可是大金的瑩玉公主!你認識的。”
穆念慈道“我認識!不可能,我怎么認識她那般金枝玉葉的人。”
完顏康笑道“你識得,她的漢名便叫趙瑩兒的!”
穆念慈一聽恍然大悟,便道“這廝,好是騙我,說什么是故人之女,我哪里知道大金公主啊!”
完顏康嘿嘿一笑,便道“你不知道,他怎生說你們的,”完顏康本是口才便得,他將那日鄭言與瑩姐所說的話,說了一遍,聽得穆念慈一陣發呆,這大哥太能扯了吧!
“那是,當日瑩姐聽得珠淚連連,一陣芳心凌亂,便不覺愛上了姐夫這般多情重義的男子。”完顏康笑道。
“不過,姐姐你這般亂闖,也是不好,若是出了些別的事,姐夫知道不會輕饒了我!況且父母還得你給盡孝呢!”
穆念慈臉色一冷便道“康弟,你是漢人,你的爹爹便是楊鐵心!莫不是你如你姐夫所說那般貪圖富貴,不認親生爹爹的人!”
完顏康道“姐夫,這般說我,可不是好人啊!他就是個奸人,大家多知道的!”
穆念慈便道“莫要亂說,你姐夫不是那般人!”
完顏康撞天的叫起屈來“姐姐,莫怪人家說,嫁出的姑娘潑出的水,我可是你的弟弟好不好?”
完顏康便將心中所想說了一番。
穆念慈聽了不語,完顏康又道“假若姐姐不是爹爹親生的,他養了你一十八年!后來發覺他便是你的殺父仇人,你怎么辦?”
穆念慈道“我的父母得瘟疫死的,都虧義父搭救才活了下來!”
完顏康一聽訝道“你不是我的親生姐姐!”
穆念慈笑道“難不成,不是你的姐姐,你便想胡來不是!”
但見,完顏康翻身便拜口中便道:“姐姐,你替我孝敬父親多年,當受弟弟一拜!”
穆念慈連忙拉起,道“弟弟,孝敬父親那原是女兒應盡的事,謝什么謝!只是弟弟在仇人身邊,可得小心!”
完顏康淡然一笑“他對不起世上的任何人,唯獨沒有對不起我,他雖未生我,可是他是一個好父親!”
穆念慈悵然不語,是啊,弟弟的假父對弟弟實在說不出什么!若是那日義父死了,這世上也就沒有自己,也就沒有那么多的煩惱!
他姐弟談心,那歐陽克自以為得計,不免暗自歡喜!當日,他一個小小王爺的兒子,自己絕不會如此巴結,只是大金太子便是不同,那日后可是一國之君,如今,借著出使宋室之際,當得好好結交一番,況且他父子與那鄭言交好,昔年曾聽叔父所說,這人武功極高,曾斗了半夜不分上下,自己那日與太子分說,完顏洪烈知道后,便叫自己修書,備下重金遣人相邀。愿以國師待之。
穆念慈看著遠處的歐陽克,不由的一陣氣惱,心道:改日叫大哥好好的收拾你!
完顏康知道姐姐的心意,便向歐陽克道“歐陽兄,下不為例,不要這般了,小心一點的好,莫要遇上高手,可是不好!”
歐陽克紙扇輕搖,儒服白衣,神態瀟灑,笑道“江湖又誰能怎么了在下的!”
完顏康笑道“我姐夫呢?”
歐陽克頓時不語。心中暗道:太子難道你是好人不成!剛給你個美嬌娘,你便來說我,太也不地道!
穆念慈看著歐陽克吃癟,心下暗樂:咱們姓楊俱是好人,那個都比大哥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