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完,靈泉起身進了屋。
二樓的大廳挺寬敞,平時靈泉給人看事,鄰居嘮嗑啥的,都在大廳。而大廳右側,是幾戶人家,靈泉住在最靠里那間屋。
我跟進去一瞅,屋子不大,窗明幾凈,可能是怕進冷風,窗戶上還貼著塑料布,家具都很簡單,墻角是一臺縫紉機,能看出,靈泉散人生活極度簡樸,甚至連一件像樣的電器都沒有。
屋子里香霧繚繞,冬日的陽光照進來,熏香的軌跡猶如青色的綢帶,在半空緩緩飄著。
正屋對面的墻上,掛著張太上老君的畫像,兩邊還貼著服紅紙黑字的對聯:
上聯:“天雨大,不潤無根草。”
下聯:“道法寬,要度有心人。”
橫批為:造化無常。
這讓我聯想到蘇錦繡的香堂,不過和蘇家相比,靈泉散人的住所,實在太過簡陋,我尋思,這女人日子一定過的很清貧。
以前看新聞,某風水大師幫娛樂城賭王逆天改命,某女星花天價請人下降,只為保容顏不老啥的,弄的我都被洗腦了,老以為玄學高人一定不差錢,現實截然相反,看看梅連舟,再看看王妍夫婦,靈泉散人,越有本事的人,反而活的越低調。
靈泉對著畫像上了幾炷香,轉過身對我們道:“你倆先等著啊,我去換件衣服。”
說著,她就去了里屋,我和蘇瑤好奇地打量四周,不遠處的小衣柜上,擺著幾張相片,其中有張蒼老的臉,模糊間,有點似曾相識。
我正要上前仔細看,這時,靈泉從里屋出來了,她換了件印著太極圖案的道袍,氣場立刻不同了。
她示意我們入座,我盤著腿坐在蒲團上,疑惑地問她:“大師,你剛才說我……”
靈泉擺了擺手:“我算哪門子大師?你喊我泉姐就行。”
“泉姐,你剛才說我后面,跟了兩個很兇的東西?”
蘇瑤往我身后瞅了瞅,皺了皺眉:“什么也沒有啊,我家老仙都沒看到呢。”
靈泉伸長脖子張望了下,臉色微微一變,所問非所答道:“我生下來時,就少了三門陰脈,入道多年,空有滿腹知識,卻無緣修行道家神通,可能是前世的因果報應吧,我這樣的人,注定只能在世俗受苦,不會有什么大出息。”
我連忙笑道:“泉姐太謙虛了。”
靈泉嘆了口氣:“我自稱散人,你們可知什么是散人?就是指那種平庸到了極致,無用之人。但好在上天關了道門,又給我留了扇窗,我的眼睛和常人不同,打小起,我就能到很多奇怪的東西。”
蘇瑤眨著長長睫毛:“陰陽眼?”
靈泉緩緩搖頭:“陰陽眼是后天修出道行的人,用氣場激活的,我的情況很特殊,還不是陰陽眼,我看到的世界,是由一道道波紋構成的,有點類似海浪,色彩對于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我能看清楚每個人,每塊石頭所散發出的氣場,那些死去的……和將死的……我全能看見。”
“到處都是波紋,我在水底……”
說到最后,靈泉抬頭,瞧著天花板,嘴張的老大,那樣子有種說不出的詭異,再配合她臉上那塊胎記,讓她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陰森起來。
我留意了下她的雙眼,還真看出了不對,靈泉的眼珠子透著淡淡的灰光,看上去死氣沉沉,特別像魚眼。
那種被按在菜板上,等待被宰殺的鯉魚。
她直愣愣注視著天花板,好像真的身處水底,天花板就是水面似的。
話說的好好的,靈泉突然變成這幅樣子,弄的我和蘇瑤都有些驚悚,過了好一會,她才低下頭,神色扭曲地坐在我們對面。
“泉姐,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跟在李志文身后的是啥東西?”蘇瑤有些沉不住氣了。
靈泉:“那兩個東西,都是極為恐怖的存在!其中之一,是個很年輕的女人……”
我后脖子一縮,立刻想到了水廠女工!
“她是不是穿著件臟兮兮的白衣服,頭發濕漉漉粘在臉上?”
靈泉現在的樣子,似乎進入某種通靈狀態,她嘴張的老大,口水順著嘴角往下淌,眼神迷茫,又帶著莫大的恐懼,拼命搖頭道:
“不……她很干凈,很漂亮,也很危險,她身上……透著紅光,好美的人啊,心咋這么狠呢?”
我驚的合不攏嘴,細細回味她這番話的含義,不是水廠女工?那更不對啊!我除了蘇瑤,哪認識什么漂亮女人?還特么能透紅光的?
就我這經濟條件,別說美女了,長相磕磣點的姑娘,都不愿多看我一眼。
而且那美女還心狠手辣?無比危險?
九公主?
更不對啊。
蘇瑤聽靈泉說完,冷笑著打量我:“行啊,李志文,有出息了。我就想不明白了,咋啥女鬼都往你身上鉆呢?”
我苦笑著摸鼻子,不知該怎么向蘇瑤解釋,只好借靈泉轉移話題:“姐,你說看到了兩個東西,還有一個是啥?”
靈泉楞了會,突然打起了擺子,不停翻白眼,口水都流道袍上了,我們看情況不對,急忙上前扶住她。
過了幾分鐘后,靈泉從昏迷中蘇醒過來,艱難地爬起身,對我道:“第二個東西,來頭更兇,那是個男的……”
“喪太平?”我下意識道:“他是不是穿黑色紙衣,拿紙傘?瘦高個?”
靈泉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沖我擺手道:“不,不是你說的那樣,剛才我目光透過幽冥,看到那人后,他也察覺到了我……他太兇了,我不敢說,我怕我說了,會沒命!”
看著靈泉那驚恐的樣子,我心里涌起股惡寒,什么意思?是嫌我李志文活的還不夠慘?喪太平,九公主,孫勝才……這些也就算了,現在又多了兩個更可怕的陰森玩意,像紙片子一樣如影隨形,貼在我后面?
關鍵她所形容的這兩個玩意,我根本不認識啊!
著名恐怖大師,史蒂芬金曾說,真正的恐怖是一種失重感,就好像你走在馬路上,不經意間被人猛推了一下。
瞧了眼窗外,天惶惶野茫茫,太陽也意識到不對,藏進了烏云里。
“泉姐,你這樣不好吧?話說一半就不說了?吊人胃口,我們好歹也是王妍的朋友。”蘇瑤嬌嗔道。
靈泉臉色變得有些猙獰,啞著嗓子道:“就是看在王妍的份上,我才告訴你們這些,我已經泄露了太多天機,不能再說了。”
我有些不死心:“那男人大概長啥樣?”
靈泉猶豫了好久,這才咬著牙道:“確切地說,他是一條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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