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女人,花鈿如何能不知道云柳的心思,更明白她此刻敢這樣血口噴人,全都是蕭镕給的底氣。
也越是因為明白,她的心才越是難受。
她可以不費吹灰揭穿云柳的謊言,但是此刻在蕭镕面前,她想要看看他會怎樣說。
是默認(rèn)云柳說的這些事情。
還是替自己解釋呢?
花鈿直接看向蕭镕,眼神冰冷至極。
這會兒的蕭镕臉色比花鈿看云柳時的眼神還要冷,眼底的殺氣已經(jīng)化為實質(zhì)迸射而出,在察覺到花鈿看過來的目光時,他看清楚了她眼底的巨浪,直接抬腳將云柳踹飛。
粽子一樣的云柳飛起來也像個粽子,飛起一丈高撞在了墻上,然后重重砸在地上。
云柳摔的頭暈眼花,險些暈厥過去,可此刻她卻顧不得身體上的難受,因為她的心更痛。
她睜大眼睛看著蕭镕,開口還未出聲,血先噴了出來。
而蕭镕看她的眼神沒有任何變化,聲音像化不開的寒冰:“花珺跪下來求本王別殺你,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擔(dān)保,你卻在此地利用他一再誣陷英烈夫人,一再挑釁本王的底線。”
這簡短的一句話,蕭镕先挑明了留下云柳的真是原因,又解釋了花鈿的清白,然后擺出自己的態(tài)度。
最后他冷聲開口。
“既然你這么想死,本王便成全你!”
這一次蕭镕沒有吩咐林越,而是自己拿了掛在墻上的劍,他利索的拔出長劍,這劍鋒上的寒光射得云柳眼睛都睜不開。
云柳這一下真的怕了,想要喊花珺救自己,可是她長大嘴巴只能噴血,根本發(fā)不出來聲音。
便在這時,花珺連滾帶爬的沖了進(jìn)來,挺身擋在了蕭镕的長劍面前,長劍鋒利極了,直接刺穿了花珺的肩膀。
花珺痛到不敢喘氣,豆大的汗珠頃刻滾落下來,他原本白皙的面龐開始發(fā)青,臉色極為難看。
“花珺,你……”
蕭镕氣得不輕,冷著臉拔出劍,又要去刺被他護(hù)在身后的云柳。
花珺直接用手握住劍鋒,他的臉因為疼痛扭曲,蕭镕這一劍刺不下去了,花珺不敢松手,鮮血水滴一樣從他的指縫滾落,他卻看向花鈿,眼神充滿祈求。
“英烈夫人,在下與您交換可行?”
花鈿聽到這話就氣笑了,諷刺的瞧著因為云柳狼狽到極點的男人,“我不缺銀子,花珺,即便你將你花氏全部的錢財都給我,我也不會放過云柳,我就是要她死,我只要她死。”
最后的語氣里透出來的執(zhí)拗和倔強(qiáng),讓花珺明白,她在為孟靜柔的事情恨他,她殺不了他,便要殺他的妹妹泄憤。
胸口和手上的劇痛讓花珺有些站不直,他卻執(zhí)拗的站著,這份執(zhí)拗,倒是和花鈿看起來有些相似。
花珺眼睛通紅的看著花鈿,蒼白的嘴唇扯開,顫聲說道:“孟靜柔,沒死,你放了云柳,我把孟靜柔還給你。”
花鈿聽到孟靜柔的名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正要追問柔柔現(xiàn)在人在哪兒,花珺卻身子一軟,直接昏倒了。
花鈿立刻對蕭镕說道:“救他,快救他!”
蕭镕不知道孟靜柔是誰,但是花鈿開口了,他自然不敢耽擱,立刻喊了府醫(yī)來給花珺看傷。
在府醫(yī)給花珺看傷時,蕭镕像犯錯的孩子一樣走到花鈿的面前。
這會兒那些屬下都被嚇得不敢在屋子里待,全部走了出去,卻沒有離開,就在門口站著,能看到屋內(nèi)的情形。
蕭镕看到那些屬下朝自己看過來,當(dāng)即一個眼神瞪過去。
這些原本還想要看熱鬧的屬下們?nèi)蓟④|一震,立刻訕訕地結(jié)伴離開。
沒了人圍觀,蕭镕的臉色自然多了,他看了一眼地上躺著半死不活的云柳,“現(xiàn)在如何處置她?”
花鈿淡淡道:“還需要問我嗎?王爺不是很能拿主意嗎?”
躺在地上的云柳都聽出來了陰陽怪氣。
蕭镕腦子很快,立刻說道:“我瞧著她似乎還有一點用處,便先將她帶下去關(guān)起來,等你需要時再叫人帶她出來,若是你不需要了,我立刻叫人把她殺了。”
花鈿還是那樣淡淡的語氣:“是不是殺完了立刻埋起來,尸體都不敢叫我看呢?”
又是一句陰陽。
蕭镕這輩子從沒這么忐忑過,花鈿的每一個字都仿佛敲擊在他的心上,她每一個變化的語調(diào)都能叫他的心跟著起伏。
他知道花鈿是在生氣騙她的事情,便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拉住她的袖子。
“鈿兒,我想與你解釋一二。”
花鈿冷淡佛開他的手,卻并未離開,反而態(tài)度十分平靜:“你解釋,我聽著。”
這份平靜讓蕭镕渾身發(fā)寒,可他不敢耽擱,生怕自己一耽擱這解釋的機(jī)會都沒有了。
蕭镕語氣誠懇地說道:“我承認(rèn),這件事情里面我有私心,我不想和花珺徹底翻臉,所以賣了他一個人情……”
到這兒花鈿就聽不下去了,她直接打斷他。
“你可知道,你幫花珺騙我的行為,無異于幫著云柳一起害我?”
盡管花鈿克制了又克制,這會兒還是禁不住有些哽咽,她的心里太難受了。
蕭镕聽出來她的哭腔,一下子慌了,一向沉穩(wěn)的人這會兒手足無措起來,慌張地想要解釋,卻又擔(dān)心這些解釋會叫她更加難過。
因為無論如何解釋,都掩蓋不了他明知這一切會帶給她傷害,可他卻依舊這么做了的事實。
“不說話了?”
花鈿很快便將喉嚨口的哽咽壓了回去,滿眼諷刺的看著抿唇不語的蕭镕。
“你不說話,就是解釋完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認(rèn)為,其實你并沒有多愛我。”
花鈿的心隨著這句話狠狠痛了一下。
蕭镕的呼吸都停了,下意識去拉花鈿的手,因為他有一種錯覺,現(xiàn)在若是不拉緊了,人就要跑了。
可是在他的手即將碰到時,花鈿的手挪開,并且往后退了一步。
拒人千里的態(tài)度好像要斬斷一切一般。
“鈿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