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蕭镕第一次主動問起她的事情,花鈿眼神飄遠。
“我的家鄉很方便,很美好,也有不好,處處都是欲望,大家永遠都很忙,不過,我的家鄉很安全,沒有戰爭,大家夜里子時都可以在街上晃,醫療很完善,很多病都能治好。”
蕭镕的眼里露出了羨慕,“那會有饑荒嗎?”
花鈿搖頭,又點頭:“從前有,后來一位慈祥的老爺爺讓全國人民都能吃飽飯了,我出生的時候不再有饑荒。”
蕭镕道:“你的家鄉是天上的天宮嗎?”
“噗嗤……”
蕭镕臉上浮現幾分羞澀:“我想象的天宮便是沒有戰爭,能治病,不會餓肚子,子時都能安全的出門,沒有饑荒,沒有遍地尸體,你說的世界,是我想象中的天宮。”
花鈿的笑戛然而止,看見蕭镕臉上的傷感,頓時覺得自己十分該死。
出生的時代不一樣,她不應該嘲笑他。
“對不起。”
蕭镕瞧她一眼,臉色更委屈幾分:“我對你的世界很好奇,你可以經常與我說嗎?”
花鈿自然是一百個點頭:“可以啊,只要你不嫌我啰嗦!”
蕭镕俊臉露出笑,有了幾分爽朗的少年氣。
花鈿的心臟‘咚咚’跳,全然忘了要將蕭镕趕出去的事兒。
“你先休息,我去處理一些事情。”
“好。”
蕭镕起身離開,走出了帳篷,他臉上的委屈頓時消散,林越見了低聲問道:“軍師說的苦肉計王爺可用了?”
蕭镕點頭。
林越迫切想知道結果:“可管用?”
若是管用,回頭他也能用到錦春的身上!
蕭镕語氣淡淡:“還行吧。”說完便抬腳走了。
林越嘀咕:還行是什么意思?到底好不好用嘛?
次日的傍晚。
花鈿問蕭镕援軍可到了,蕭镕點頭。
“已經到了,眼下援軍只需要占據四個關口,便能將北疆一網打盡。”
“那北疆若是提前知道你的計劃,提前占據那幾個關口,不說幾個,便是占據一個,你們也會不好打,若真如此可怎么辦?”
說完花鈿反應過來自己有些烏鴉嘴。
“是我烏鴉嘴,我閉嘴。”
“沒有,你想的很周全,用兵本就要將任何可能都料到,你想的我也想到了,援軍也會想到,我們只需要相信他們,做好里應外合的準備即可。”
花鈿從蕭镕的臉上看到了將后背交給兄弟的信任,她有些心潮澎湃,戰場上的兄弟情應該是這世界上最動人的感情了,真讓人羨慕。
“那我和我的人應該做什么呢?”
會這么問其實是花鈿也有自己的一份責任在,一旦打起來勢必大亂,沒人能顧念到她,她帶來的人她必須全須全尾的帶回去。
卞城本就人丁稀少,倘若在她手里損失了青壯的男人,她根本沒臉回去面對卞城的父老鄉親。
蕭镕嘴唇動了一下,像是原本想要說什么又咽了回去,再開口時已不是最初的想法:“雖然有援軍里應外合,但是我的五千人還是有些吃力,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希望你帶領你的人,掩護我。”
掩!護!他!!
她沒聽錯吧?
一個男人,竟然會提出讓自己心愛的女人掩護自己。
他有沒有搞錯!
真想要打動自己的心,不應該是費盡全力的表現嗎!
蕭镕根本不愛自己。
花鈿心情低落,但是面上不肯露半分,轉念又想到,他蕭镕一個主帥,身邊也是最安全的,跟在他的身邊實際比放在任何地方都安全。
將來卞城發展了,也需要自己的軍隊,讓這些人跟著練練膽也不錯。
于是一咬牙:“好!”
這一刻花鈿臉上的神色瞬息萬變,蕭镕收入眼底,眼里露出笑意,但是面上卻是一片赤誠的懇求。
“我的命就交給你了,鈿兒,我相信你。”
原本花鈿的心里是抵觸的,但是這會兒看見蕭镕信任的眼神,她忽然生出了責任感和使命感。
這種感覺,應該就是軍人之間那種純粹牢固的感情吧!
花鈿的眼神真誠了幾分:“我會盡力。”
蕭镕點頭:“嗯。”
花鈿忽然開始緊張了,“這是我第一次打仗,你告訴我我應該做什么,要是我受傷,你們應該不會拋下我吧?我要是,要是不小心死了,你盡可能的將我的尸體帶回去,把我埋了。”
放心吧,有我在,你不會死的。
但是蕭镕開口卻是:“不會拋下的,倘若你死了……我跟你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