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干就干。
花鈿和古彰一起查看了農田。
“一半的農田已經荒廢了好幾年,雜草叢生,百姓也不愿意再種植,有辦法的離開了這兒,沒辦法的混吃等死,城內的百姓越來越少,勞動力自然也越來越少……”
久而久之,便是窮的死循環。
古彰滿臉愁苦,五十來歲的人,卻是六十多歲的氣色。
花鈿看著眼前荒涼的農田,臉色堅毅:“人少有人少的好,我買回來的糧食夠他們吃三個月,但是,不能白吃,只有干活了,才能給糧食。”
古彰眼底有意動,但也很猶豫:“前兩年下官為了激勵百姓種植,也用了這樣的方法,結果婦孺直接帶著繩子來府衙上吊,說下官是要逼死他們……也不怪他們,一開始他們也很勤勞,但是天氣惡劣,沒有收成,沒人再愿意折騰。”
所以,花鈿若是想要用這個方法,對農業失去信心的百姓一定會故技重施到府衙去上吊。
“一開始下官命人驅趕,驅趕不了便放任,打定了主意要將這條法規實行,可那些婦孺是真的上吊,死了一個……”
古彰的臉都是聳拉的。
花鈿也臉色也不輕松,古彰在這兒三十年,肯定是能想的辦法都想過了,百姓們一開始肯定也想讓日子好起來,只是天災人禍,磨滅了古彰的志氣,也磨滅了百姓的希望。
這一切的根本還是在種植之道上,只要花鈿能成功收貨第一茬麥子,希望之火便會深深耕種進百姓的心中。
可難就難在,要怎樣在一次次希望的黑暗中重新讓百姓種下希望。
原先在花月夜賣生豬牛羊,也算是日進斗金,柔柔不在了以后,這個進項便斷了。
從離開鳳棲到卞城,也有很多花銷的地方,現在花鈿手里頭能用的銀子對她一個人來說肯定是豐厚的,但是要發展這一城的農業,杯水車薪。
“每天都有百姓逃離卞城,過個三五年,這卞城怕是要變成一座空城……”
變成一座空城的話,花鈿一輩子都沒辦法和趙乾坤太王妃等人正面交鋒了。
花鈿眸子瞇了瞇,低聲說道:“那就捏造一個希望,先讓他們動起來。”
古彰不解的看著她。
花鈿眸色明亮,面帶笑意:“古大人張貼告示,便說朝廷已經撥了賑災款,以后種地包兩頓飯,還會按人頭算工錢,地里的收成,全部歸官府。”
也就是,給百姓發工資,讓百姓打工。
這對現在的百姓而言,是最有安全感的辦法。
“可是這封地眼下已經賜給了夫人,朝廷從前都不肯撥賑災款,現在更加不可能,這工錢要從哪兒拿給百姓?”
面對古彰的疑慮,花鈿風輕云淡道:“我來出,大人來辦。”
古彰卻沒有高興太早,臉色凝重道:“這個消息放出去,來做工的百姓以千計算,這可不是一天兩天,便是麥子能種出來,也是八個月以后事情……”
“實不相瞞,我在鳳棲有生意,大人不用擔心銀子。”
她在鳳棲有個毛的生意。
古彰一臉喜色:“夫人是這卞城百姓的救星啊!下官這便去張貼告示!”
古彰一走,花鈿的壓力就漫上了眼底。
望梅止渴只是一時的辦法,她手頭的銀子可以最多只能堅持一個月,這一個月內,必須找到生財之道。
眼下麥子還沒種出來之前,她的生財之道只能依賴系統,這會兒想起來,她有些后悔。
她太過依賴金手指,但是有句話叫,命運的饋贈都是暗中標注了價格的,或許眼下生命的威脅,便是她依賴金手指的代價吧。
自己一步一個腳印得到的基礎,才能屹立不倒。
而眼下,她化解危機的方法,也只有索取系統一條路,或許是飲鴆止渴,但她只能這么做。
當晚,花鈿便告訴古彰,自己三日后要辦一場宴會,宴請卞城上下官員。
其實在接風宴會上已經見過了,但是當時花鈿對這自己的處境一頭蒙,加上路途上的勞累,連大家的名字都沒有記全。
這一次的見面,她便是要弄清楚每個人的職務為何,方便她后面的計劃。
宴會很順利,花鈿從系統拿出來生豬牛羊,席面很豐盛。
在鳳棲見慣了體面的富庶生活,那些貴族即便餓極了也保持體面,而眼下的場面,叫花鈿仿佛回到了農村吃席。
攜家帶口,一盤菜端上桌就空了。
場面極度混亂。
花鈿頭很痛。
古彰十分尷尬,眼神制止了自己那想要用碗往家里帶飯菜的夫人,輕咳一聲,小聲的為這些人解釋。
“大家都是饑一頓飽一頓,那張功曹前些日子悄悄去挖野菜,遇到了喬裝挖野菜的周郡丞……他們這些留在卞城的官吏,都是沒有根基沒有前途了的,原本也是一腔志向,眼下只要活著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