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鈿用她和柳三娘定下的暗號,將柳三娘約在了茶樓見面,把庫房鑰匙的任務交給了她。
“王妃放心,大人現在對妾身信任有加,最多兩天,妾身便可以拿到鑰匙,單獨配一把新的交給您。”
“好。”
之后兩人分開,花鈿來到了花月夜。
自從柔柔離世以后,這個地方,她便不敢踏足,這次錦春回家,別的人她不相信,只能自己來。
抬腳進去,見到了暗影,花鈿給出足夠的銀子,讓暗影幫自己查:
“近五年與北疆的戰事情況。”
至于那蛇形令牌……東陵人視蛇為神,不用查她都能猜到,那些殺死周氏所派之人前去追殺慕承淵的,就是東陵人。
慕承淵是十五歲進了軍營,十五歲之前都在鳳棲,那么和東陵人扯上關系的時間,一定就是在軍營的這五年。
慕承淵從前的深情,慕承淵現在的冷漠懷疑,都是因為這些東陵人,她并不是要挽回什么,只是想弄清楚一切,讓自己徹底死心,如此便是去了封地,也不會再想起這個男人。
暗影給了她保證書。
收好保證書,花鈿走出花月夜,卻迎面和花珺碰上。
看到花珺的那一刻,孟靜柔嫻靜的臉龐從心底的一角強勢的浮現。
這些日子,她不止不敢來花月夜,甚至連孟靜柔的臉都不敢想起。
想一次便是內疚和鈍痛。
也想過去找花珺,花銀子買回孟靜柔的尸體,卻又怕自己接受不了狼藉的殘骸,更怕孟靜柔知道她竟然還愛著那個間接害死她的男人。
便是現在碰到親手害死她的男人,她也沒能力幫她報仇,要像個懦夫一樣,低著頭離開。
“花鈿。”
便在花鈿低頭從花珺身邊走過去時,目視前方沒看她的花珺忽然停下腳步,扭頭看向了她。
花鈿抿唇,斂去心底的情緒,轉身面向他,“花公子有事嗎?”
察覺到了語氣里的冷淡,花珺知道內因,唇角彎了一下,“在怪我殺了她?”
這不是很明顯么。
難道自己沒能力報仇,連傷心難過都不配了嗎?
他在故意挑釁嗎?
“花公子想說什么呢?”她語氣冷硬。
花珺瞧著,想到從前這張臉都是甜糯的笑。
這么冷淡,當真有些不習慣。
“當真在怪我?”他又問。
花鈿的眉毛越皺越緊,粉紅的唇瓣被抿的發白,眸底泄露了怨恨。
花珺嘆氣:“我沒殺……”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從旁邊走過去的一道身影忽然倒在了地上,正好倒在了花鈿的腳邊。
花鈿下意識往旁邊退了一步,但是當看清倒下之人的面孔時,她冷漠的臉色露出了驚訝。
“安大夫?”
聽見花鈿和倒下之人認識,花珺彎腰檢查一番,抬頭對花鈿道:“受傷昏迷了。”
又扭頭吩咐自己的手下,“將人帶進去,讓大夫瞧瞧。”
對安凝的感覺,是帶著同情的,那一晚戲弄的場面,她失去悲喜的臉色,深深烙印在了心里。
花珺是個商人,倘若她不跟著去將醫藥費處理了,他絕對會將人丟出來,可恨她現在沒有人手,只能跟著花珺上去。
花鈿抿著嘴唇跟上去,一直跟著來到了五樓。
路過孟靜柔的屋子時,她屋內有人影,心狠狠跳了一下,呼吸屏住,用力推開了門。
熟悉的黑色衣裳,熟悉的黑色面具。
“柔……”
“你是誰?這兒不對客人開放,恭喜,將此人帶下去!”
聲音低沉,很陌生,完全不是孟靜柔故意壓低的柔軟。
花鈿去看那雙眼睛,眼底全是陌生。
“她是我的客人。”
花珺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面具人眼神軟了下去,道了聲‘抱歉,得罪了’。
“抱歉的是我。”本就是她太蠢,才將她弄丟了。
眨眼拂去濕潤,轉身離開,出來時花鈿注意到門口的侍女也換了,既然一個叫恭喜,另外一個,多半叫發財。
來到花珺的屋子,大夫已經在給安凝檢查身體,檢查完了以后對著花珺回話。
“這位夫人懷了身孕,身上有被毆打的痕跡,應當是毆打導致出血,這身體現在很虛弱,眼下想要保住這孩子,有些難。”
竟然懷孕了?
上一次老大夫便說要帶著她去和離,那現在到底和離了沒有呢?
還有這一身傷,是誰打的?
恰好這時安凝的眼睛緩緩睜開了,目光看到花珺和大夫這兩個陌生男人時露出驚恐,臉色瞬間慘白,直到看到花鈿時這驚恐才褪去,臉色稍微回來一點血色。
又看到大夫背著藥箱,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感激的對花鈿說道:“多謝王妃相助,這看診的銀子……民女現在沒有,但是很快就能掙到,等掙到就還給您。”
看出來安凝臉上的窘迫,花鈿沒在這件事情上多說什么,一筆帶過,“可以的。”
然后問大夫:“她現在的情況,可以下地走動嗎?”
大夫一臉嚴肅:“不行,萬萬不能下地,必須臥床到不出血才能稍微下地活動。”
安凝自己就是個大夫,這懷孕的事兒,她自己肯定最清楚,大夫口中的兇險,她也最清楚。
花鈿去看她,見她垂著眸子,沒有說話。
這花月夜不是什么正經地方,也不知道安凝現在的婚姻狀況如何,最好還是在這種地方少待,那秦家人的態度更是不確定。
“這樣吧,我安排人送你回妙手醫館,這幾日你好好休息,一切等先養好了身子再說。”
弄不好這身傷就是秦家人打出來的,眼下只有送她去妙手醫館才穩妥。
安凝卻搖頭:“不去妙手醫館,民女回家養著。”
秦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