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珺站在屋內,環視一圈自己訓練出來的花影,腦子里卻都是進來時看到的畫面。
花鈿被摁住腦袋,昳麗干凈的臉被腥臭逼近。
這個畫面讓他的胸腔燥怒翻涌,當即朝著最近的一個花影甩了一個巴掌,斥罵道:
“老子雖然是開青樓的,但是在老子手底下掙錢的都他媽是自愿的,老子最討厭這種逼迫女人的下三濫手段!養著你們叫你們看家,你們便是這么看家的!”
一眾花影大氣兒都不敢出。
花珺青著臉吩咐:“將地上收拾干凈,明天一早,會有新的總管來接替這個位置!”
這廂。
慕承淵將花鈿抱進他的馬車,他將她放在座位上,他自己在對面坐下,也不吩咐林越趕車,便面色陰沉的盯著花鈿,模樣十分駭人。
花鈿被看得心驚肉跳,小聲嘀咕道:“十三萬兩銀子,買我的清白,應該夠了吧?”
說完沒見男人反應,她心里的委屈也變成了氣惱:“你來了便是證明你是承認這比交易的,現在又來做這個樣子做什么?”
便聽得男人沉了一口氣,然后從袖子里拿出來一個鼓鼓囊囊的粉色荷包,將里面十三張一萬兩的一票逃出來,直接拍在了花鈿的臉上。
“銀子嗎?本王還給你。”他的聲音冰冷無情,渾身上下都透著鄙夷和諷刺。
花鈿抿唇看著地上散落的銀票,片刻后彎腰撿起來,整齊疊放,然后抬頭問他:
“你還要不要了?真不要我就收回來了。”
慕承淵盯著她不說話。
花鈿點頭,就當他默認。
從他手里搶走自己的荷包,將銀票塞進去,仔細的放進了自己胸口的暗袋里。
慕承淵看著她的一舉一動,最后在她拍著胸口銀子露出滿足之色時終是忍不住開口了。
“你可知道,我若來遲一分,會有什么后果?”
后果便是被那個玉向榮欺負,花鈿很清楚。
花鈿頓了一下,臉色嚴肅的看著他的眼睛:“王爺到底想說什么?”
慕承淵盯著她的眼睛,冷笑道:“我想說,你他媽心里就只有銀子!你衡量感情也他媽用銀子!”
花鈿的眼睛閉了一下,終究是沒壓住胸腔溢出的憤怒,慢慢睜開,眼底交織憤怒。
“慕承淵,你想羞辱我就直接點,我沒那么多時間跟你在這兒耗!
我給你銀子,你救我,你不要銀子我拿回來,請問我哪一點錯了?”
情緒一開閘就停不下來了,花鈿第一次在人前濕了眼眶。
“在這個朝代我無依無靠,只有錢財可以讓我感到安全,所以在我這里,錢財就是我衡量任何的標準!”
這雙總是或笑或不屑的眸子被淚水打濕,洗去表面的堅強,露出了深處的破碎。
想將她抱在懷里哄,哄到這雙眼睛重新露出明艷的笑意。
重生后不管過的多苦,花鈿都盡量往好的方面想,至少現在有了完整的身體,人生肯定是有得有失的,現在雖然朝不保夕,但是在這樣的朝代這個身份已經是極為幸運的了。
可是這會兒慕承淵的態度徹底勾起了她心里深埋的負面情緒,像火山噴火,不可收拾。
眼淚根本止不住,越哭越兇,甚至開始打嗝。
忽然被捧住,男人的唇溫柔的落在臉頰上。
吻去苦澀的眼淚,最后分別在那雙流淚的眼睛上親了一下,這才將她松開。
花鈿的哭一下子止住,甚至連打嗝都消失了。
慕承淵竟然……還有這么溫柔的樣子……
方才的吻根本沒經過大腦,是身子自作主張,這會兒被花鈿盯著,慕承淵感到窘迫,當即冷遮臉反問:
“你來之前就知道有危險,為何不告訴我?你認為我會看得上這點銀子?你在依仗什么,你又要冒險什么?”
其實花鈿也不想問他為什么親自己,太尷尬了!比啪啪還尷尬!
轉移話題當真喜聞樂見。
可是此刻面對慕承淵的問話,她卻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為她忽然發現——原來不知不覺中就已經在依仗他的偏愛了。
她知道慕承淵身價雄厚,十幾萬兩就叫他出面救人,他不會瞧得上,可是在決定赴險見玉向榮打探柔柔消息時,她還是將她當成了退路,這個朝代她唯一覺得可靠的退路。
而那銀票只是她用來買自己的自尊,給自己一個理所當然的借口。
只是這份情愫,她分不清到底是原主遺留的情緒影響,還是自己心里也有了這個男人。
相比自己愛上他,原主的情緒遺留更能讓她接受。
她占了原主的身體,眼下還要用她的身體跟她深愛的男人在一起,對,沒人知道她不是原主,看起來理所當然,可是原主知道。
原主在天之靈,會愿意看到別的女人頂著自己的身體跟自己深愛的男人在一起嗎?
帶入一下自己,祝福有,但是抵不過嫉妒。
心里那一關,她過不去。
可是直接告訴慕承淵他愛的原主魂魄已經消亡,這樣會不會太殘忍?
她到底應該怎么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