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播了沒一會兒就下播了，惹得彈幕一片哀嚎，時羽急忙關注了這個賬號，她發了一條給了私信給他：【Hi～】</br> 消息發出后，遲遲沒等來對方的回復，倒是收到系統官方的提示：【您與對方還不是好友關系，為保護用戶的隱私，您最多只能發三條信息。】</br> 這一提醒，時羽不敢再輕易發消息了。</br> 收工后，時羽回到家躺在床上翻來翻去怎么都睡不著，那個直播的人到底是不是江恪？如果是的話，她不是可以在網上以另一個身份偷偷接近他嗎？只是時羽又不能完全確定這個人就是他。</br> 忽然，時羽想起直播時幾秒的露臉，男人耳朵后面有一顆很小的紅色的痣。江恪這幾年一直在國外，兩人之前見面的機會又少，再加上時羽沒從來怎么注意，她也不確定江恪耳后有沒有這個痣。</br> 時羽叢床頭的桌子上拿來手機，找到江恪的微信，在對話框打了一行字又反復刪掉，就這么幾個來回，最后手指不小心碰了一下發送鍵，只發了一個“你”字出去。</br> 江恪回：【？】</br> 江恪難得回消息，時羽的心一下字緊張起來，急中生智：【你怎么這么好看。】</br> 江恪：【……】</br> 時羽發了一個尬笑的表情包過去，并附言：【晚安。】</br> 發出去之后，時羽沒再收到任何回復，她習以為常，把手機關機準備睡著了。</br> 次日，天空放晴，適合拍外景，時羽穿著戲服拍了一整天的清宮戲，休息的時候，她還不忘江恪耳后有沒有紅痣的事，時羽打算找個機會約他出來親自確定一下。</br> 小羽毛：【在不在？】</br> 大概過了十分鐘左右，江恪淡淡地回復：【嗯。】</br> 時羽一邊在大腦組織語言，一邊在對話框上打字：【柏悅府新開了一家餐廳，他們家的招牌流心醉蟹，聽說味道一級棒，我想吃很久了，你今晚有空嗎？（＾＾）】</br> 這話是真的，時羽想去那家餐廳很久了，過了一會兒，江恪回了冷淡的兩個字：“有事。”</br> 時羽期待的心落空，回了一行字：【好叭】</br> 隨后又發了個揉臉的表情包過去，又加了句：【那等你有空的時候我們再去。】</br> 江恪剛開完會，神色倦淡地坐在沙發上，他從煙盒里摸了根煙出來，剛把煙放進嘴里，不經意地低頭一掃，屏幕亮起，彈出時羽的這句話，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她的失落。</br> 江恪確實沒空，今晚梁縱北回國，徐周衍他們定了個包廂打算給他接風洗塵。</br> 晚上七點，時羽剛卸完妝準備開溜，經紀人站在門口抱著手臂看著她，語氣嚴厲：“要是今晚這場飯局你再溜走，后果你自己想。”</br> “怎么會呢？我這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過去。”時羽見機立刻挽住經紀人的手臂。</br> “你最好是這樣，”經紀人語氣恨鐵不成鋼，“晚上吃飯的時候，有個叫牛總的老板，他最近投資了一部劇，演員還沒定，你適時地敬他兩杯酒，看能不能抓個好機會。”</br> “知道了。”時羽連聲應好。</br> 晚上八點，時羽被按頭去思梁會所，參加會宴。時羽一推開門，看見里面一桌子的人，推杯換盞，調笑聲連連。</br> 路羽欣眉毛一挑，假意笑道：“喲，這不時羽嗎？快來，坐牛總旁邊。”</br> 說完后，路羽欣扭頭故意對身邊的男人嬌聲說：“牛總，這是我們同組的演員，她可仰慕你了呢。”</br> “是嗎？過來坐。”男人回頭看著長相漂亮的時羽笑得臉上的肥肉連抖了三下。</br> 艸，時羽怎么也想不到路白蓮挖了個坑推她跳下去。</br> 時羽訕笑了兩聲，在一眾人注視下坐了過去。剛坐下來的時候，這位油膩的牛總還算有風度，談吐也沒越界，可越到后面，他的本性就暴露出來，越靠越近，眼神色瞇瞇地勸她喝酒。</br> 牛總看著眼前嫩得跟塊豆腐一樣，長相又明媚的時羽江，起了賊心，笑道：“時小姐，來我敬你，我要一看你就是個很有靈氣的演員。”</br> 人被架到臺面上來，時羽不得不喝，可越到后面，牛總越靠越近，時羽一直強忍著沒有一腳踢過去。</br> 這一幕恰好被出來上洗手間的錢東臨看見了，他匆匆返回包廂，坐在江恪的身邊，手搭在江恪肩上剛要說話。</br> 江恪出生打斷他，睨了他一眼：“洗手了嗎？”</br> “草，我洗了！你看還滴著水，哥你怎么能嫌棄我！”錢東臨一臉的委屈。</br> “那你洗完手怎么不用烘干機？”江恪語氣更加嫌惡。</br> 徐周衍指尖的煙灰抖落，笑得肩膀都在發顫，包廂內的人也是笑聲連連。</br> “好了，說正事，哥我剛可見小羽毛在14包廂，嘖，被一個暴發戶在逼喝酒，好像還上手了，”錢東臨回憶了一下剛才的場景，說道，“你要不要去把她帶過來。”</br> 江恪正要倒一杯野格，聞言手晃了一下，幾滴水漬濺到了桌面上。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姿態漠不關心：“不用管。”</br> “可——”錢東臨剛想開口，在碰到江恪的眼神后只好閉嘴。</br> 今晚是為梁縱北設的接風宴，一行人碰著酒杯，在打牌。江恪坐在沙發上，略微傾身，手肘撐在膝蓋上，有些走神。</br> “哥，輪到你了。”錢東臨出聲。</br> 江恪收回思緒，隨便扔了一張牌，隨即點了一根煙。</br> 錢東臨看到江恪出的牌兩眼一黑，差點沒當場昏過去。這出的是什么的幾把傻瓜牌，他當初就不應該選江恪當對家。</br> “江老板這是在線表演了一個如何送賓利。”徐周煙嘴里叼著一根煙，語氣幸災樂禍。</br> 輸了后，江恪眉頭也沒皺一下，直接把一把車鑰匙扔給了徐周衍。后者拿了一輛車，若有所思地地看了江恪一眼，手指里晃著車鑰匙出去打了個電話。</br> -</br> 包廂另一邊，投資人牛總肥膩的手又摸了一下時羽，時羽后退了一下，露出一個明艷的笑容，開口喊他：“朱總，哦，不對，馬總——對，您叫牛總是吧。”</br> “你知不知道有句話叫老牛吃嫩草，是您這個牛嗎？”時羽語氣無辜。</br> 在場的人發出哄笑聲，牛總面子掛不住，惱羞成怒，拍桌道：“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br> 眼看這位牛總就要把一杯酒潑向時羽，“嘭”地一聲門被打開，有人忽然進來，在牛總耳朵低語了幾句。</br> 牛總臉色大變，看向時羽的眼神多了一層驚恐。</br> 對方看向時羽，語氣恭敬：“時小姐，外面有人等你。”</br> 時羽的手機屏幕亮起，她看到了徐周衍的短信，繼而抬頭，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時刻關注她的路羽欣，特意撩了一下頭發，婊里婊氣說道：“我就知道小恪恪想我了。“</br> 果然，路羽欣臉色大變，差點沒氣個半死，時羽則向一只驕傲的孔雀走了出去。</br> =</br> 江恪坐在沙發里，傾身把煙頭摁滅在煙灰缸里，猩紅的火光漸弱間，一抬眼，見不遠處的門被拉開一道縫，露出一個腦袋，一雙剔透的狐貍眼正上下轉動著。</br> 四目相對間，誰也沒有開口。</br> “進來，你周衍哥在這。”忽然橫插進一道懶洋洋的聲音打破了這似有似無的氣氛。</br> 時羽聞言走了進來，在看到沙發里另一處的徐周衍眼睛亮了一下。錢東臨語氣驚訝：“小羽毛，你剛才沒事吧。”</br> “沒事兒，我能有什么事啊，剛才多虧了周衍哥，你不知道他讓人進來的時候那個豬頭就不敢坑事了……”</br> “謝謝我英俊瀟灑威武的周衍哥！”時羽聲音清脆，馬屁拍得響亮。</br> 徐周衍渾身跟沒長骨頭一樣癱在沙發上，姿態閑散，仿佛意有所指：“沒事，有人不管你，你周衍哥管你。”</br> 坐在一側的江恪依然沒有說話，神色沉郁，他覺得有一絲煩悶，微仰起頭隨手解了一粒襯衫扣子，露出冷白的鎖頸。</br> 沙發旁陷了下來，一陣淡淡的玫瑰香傳來，時羽見他在酒里丟檸檬，主動搭話：“誒，我會調一點酒，我給你調一杯莫吉托。”</br> 包廂內鬧哄哄的，時羽動作熟練地給他調了一杯簡單的酒，江恪接過，在小姑娘眼神的期待下喝了一口。</br> “怎么樣？”時羽眼神里透著緊張。</br> 也不知道誰惹了江恪，他的神色冷淡：“難喝。”</br> 不會啊，時羽有些疑惑，她調這酒從來沒有發翻車過。剛才她還想著要是能把江恪灌醉就好了，她就能看到他左側耳后到底有沒紅痣了。</br> “哎，你們小兩口在那膩歪什么，過來打牌。”錢東臨喊道。</br> 牌局有了時羽的加入，卻多了一個人，江恪說道：“我退出。”</br> “哎，不行！”時羽一把揪住江恪的襯衫袖子，在他眼神地審視下，前者認慫后慢慢放了手。</br> “為什么他不行，還不是為了騰出位置來給你打？”錢東臨問道。</br> 經歷過男人的上次醉酒，當然是想灌醉他好接近他啊，看他耳后到底有沒有給該死的紅痣。</br> 不過時羽自然不會把心里的小九九說出來。</br> “因為我想和長得好看的人打，東臨哥你也不錯，但稍微有一點……”時羽胡亂找了個理由。</br> “丑。”徐周衍順勢接話。</br> 在內的人發出一陣爆笑，錢東臨掩面痛哭。</br> 牌局正式開始，時羽手氣好，接連贏了好幾把，她一贏就特積極地給江恪倒酒。江恪接過瞥了一眼時羽，沒有說話一口把酒灌了下去。</br> 眼看江恪喝了好幾杯酒，時羽的喜悅之色溢于言表。到后面出牌的時候，時羽眼睛左掃右看愣是沒有看到自己做記號的那張牌，心里頓時慌了。</br> 江恪和徐周衍互看了一眼，徐周衍開始公然放水，江恪一向過目不忘，基本能猜出對家手里什么牌，他不動聲色地出牌，斬殺時羽的后路，贏了個徹底。</br> 就這樣，時羽在不自覺中輸了近十場，接連懵里懵懂喝了好幾杯酒，不是她牌藝不精，是遇上了江恪這樣太過聰明厲害的對手。</br> 散場后，人都走光了，江恪坐在沙發上從煙盒里抖出一根煙，低著頭把煙咬在嘴里。橘紅色的火光燃起，勾勒出男人清俊的臉龐。</br> 江恪掀眸看了一眼倒在沙發上，臉色緋紅，醉得有些迷糊的小姑娘發出一聲淺淡的嗤笑，從一開始，他就看出時羽想灌他酒，結果小姑娘反而被他灌醉。</br> 小姑娘想做什么，真的一點都藏不住，全寫在臉上了。</br> 時羽雖然醉得暈頭轉向，但她隱約記得要看江恪耳后有沒有痣。時羽倏地從沙發上坐起來，她眼睛里驚奇，說道：“江恪，你頭頂有一個東西。”</br> “哦。”</br> 時羽眨了眨眼，語氣有些委屈：“你不問我是什么嗎？”</br> 江恪懶得跟一個醉鬼計較，順著她的話問道：“是什么？”</br> “是老鼠屎。”</br> “江恪，你頭頂怎么有老鼠屎嗚嗚嗚嗚。”時羽一臉的悲痛，不能接受這個事實。</br> “……”江恪。</br> “我幫你拿下來。”</br> 時羽頭暈得不行，她手扶著沙發挪了過去。她半跪在沙發上，醉意上來人膽子也大了起來，竟一把江恪的腦袋掰了過來。</br> 江恪正抽著煙，時羽撲過來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把手拿開，小姑娘兩截白藕似的手臂正好抱住他的脖頸。</br> 江恪一只手想把她從身上拎下來，無奈時羽跟藤蔓一樣勾在他身上不肯下來。小姑娘身上淡淡的牛奶味襲來，造成他一瞬間的呼吸紊亂。</br> 她柔軟無骨的手還好玩似地捏了一下男人脖頸緊繃的血管，江恪整個人僵住。</br> “還差一點……”時羽打了一個酒隔。</br> 小姑娘側身擁得更緊，因為身高差距的原因，時羽今天穿了一套海軍風的藕粉色毛衣套裙，因為身高差距的原因，她半跪在沙發上，又加上動作幅度過大，裙子的往上移，腿根的白嫩和腰際的白皙明晃晃地露出來。</br> 幾乎割烈江恪的神經。</br> “下來。“江恪沉聲說。</br> “我不，你過來一點，我馬上……”時羽腦袋探過去，開始動手摸他的耳朵，竟然真的碰到了一顆痣。</br> “嘭”地一聲，江恪快速把煙熄在酒杯里。地轉天旋間，時羽被摔在沙發上，男人將她壓在身下。</br> 江恪雙腿抵住她，眼睛沉沉，煙頭被扔到酒杯里，火星碰到酒發出滋拉的聲音，似曖昧在空氣中燃燒。男人身上的氣息籠住她，時羽暈乎乎的，看到江恪眼底的情緒在翻涌，有些后怕地往后縮了縮。</br> 不料，江恪強勢地向下壓了一厘米，低沉又撩人的聲音震在耳邊，聲音嘶啞：“你是不是欠收拾？”</br> 即使時羽處在不理智中，看到江恪的眼神多少遲鈍地反應過來，一股緊張又害怕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開來。旖旎的氣氛持續升溫，時羽緊張地揪著衣服，緊張地閉起了眼睛，就在她以為江恪要親下來時。</br> 一道幽燃的聲音響起：“收一下你的口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