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那句話,于時凡挽著大衣走出了辦公室,獨留何樂一個人站在那里發呆發愣一頭霧水。
何樂跟于時凡的認識也是在溫柔和顧慕臻有了交往之后,在這之前,聽說過于時凡這號人物,卻沒有見過。
從大二到畢業,何樂因溫柔和顧慕臻的關系,倒也跟于時凡很熟悉,后來溫柔甩了顧慕臻,離開三年,何樂也跟這些人斷了聯系三年,這再重新接上,似乎就有些鬧不懂這些人了。
別人先不說,就說于時凡,何樂真看不懂。
可能長大之后,每個人都會變得深不可測,尤其這些富家子弟,成長的速度遠比他們要快的多。
何樂甩了甩頭,一時想不透也不想了,女人都有天生的直覺,她的直覺告訴她,于時凡其實是對她有意思的,上次溫柔也說了,說于時凡可能是在追她,但想到今天中午餐桌上,于時凡給盛米貝夾菜的情景,何樂又覺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
何樂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鑰匙串,一共三把鑰匙,從去年十月份進N時代公司,到今年近三月份,她在于時凡身邊呆了也有五個月了,于時凡的某些住宅她是知道的,但手中的這三把鑰匙她還真沒見過。
剛剛于時凡還說會把地址發給她,想來不是她以前送東西上門的那些地址。
何樂捏著鑰匙,走出辦公室,回到自己的座位。
剛坐下去,放在筆記本電腦一側的手機就嘀的一聲響,進了一條微信。
她把手機拿起來,掃了一眼,隨即將屏幕解鎖,點開這條新微信看,是于時凡發來的地址,諜城十號街,崇山別苑十號門。
剛把這條微信讀完,溫柔也緊跟著發了一條微信過來:“你晚上有沒有跟于時凡一塊來?”
何樂看著這條微信,完全把剛剛于時凡的微信忽視了,她低頭打字:“沒有。”
兩個字發出去,后頭又跟一句:“他剛剛倒是喊了我,但我覺得這是他私人宴會,就沒去。”
溫柔在車里坐著,顧慕臻坐在她的旁邊,李以在前面開車,車正往盛家別墅的方向行駛。
天漸漸黑下來,燈外的霓虹已經次第打開,照的車窗一片迷離,溫柔離車窗不遠,那光從窗外模糊而來,從頂頭沒有被保護膜貼著的地方灑落,棲在溫柔肩頭,她的肩頭裸露著,這么一照,當真活色生香,令人移不開眼。
顧慕臻英俊的眉頭微微一蹙,當下就脫了外套往她肩上一披。
溫柔不解地抬頭,沖他說:“我不冷的,車里很暖和。”
顧慕臻有點后悔給她選這么一套長裙了,其實他選的時候這一件已經是最保守的了,再保守的他又怕她嫌丑,不穿,這姑娘愛美的性子簡直人神共憤。
這禮裙只露了肩膀,別的什么都沒露,她一開始穿上的時候他還能接受,可這么一會兒功夫,他就覺得他接受不了。
他抿著薄唇,一言不發,低頭掃了一眼腕表,商量的語氣道:“現在還早,我們去換一套禮服?”
溫柔越發對他不解了,搖頭說:“不換,這套衣服和我現在這發型是搭配的,再換衣服又要換發型,麻煩,再說了,你不是說這套裙子是跟你的西裝成情侶套的嗎?我若換了,你豈不也要跟著換?”
顧慕臻說:“我換多少都沒關系。”
溫柔嘟噥:“可我嫌麻煩。”
她覺得他沒事找事,不理他了,又低頭打字,發給何樂:“不來也對,我先探探于時凡跟盛米貝是什么關系。”
那頭的何樂看著這句話,想了想,還是把盛米貝就是她在巴黎看到的陪在于時凡身邊的女人的事情說了,末了,又加一句:“我覺得他應該是喜歡盛小姐的。”
溫柔冷哼一聲,接著回道:“不像,就算他喜歡盛米貝,但盛米貝明顯喜歡顧慕臻。”
何樂在那頭笑,也不發語音,切換到電腦微信,打字:“顧慕臻心里只有你,看不上她的。”
溫柔笑:“我覺得于時凡也看不上她。”
何樂盯著這句話,半晌沒回復。
溫柔又打一句:“你還在公司吧?趕快回去,今天你們公司的三位年輕總裁都來宴會了,你應該不用加班了,于時凡這邊我會幫你弄清楚的。”
何樂想說不用,但怕說了溫柔又生氣,只有在意,才會這么關心,也只有把她當成了真正的親人,溫柔才會管這樣的閑事。
何樂只得打了一個字:“好。”
溫柔收起手機,顧慕臻伸手摟住她,一并的把她的手機拿了過來,問道:“在跟何樂聊天?”
溫柔把手機塞給他:“你自己看。”
顧慕臻挑眉,一臉的似笑非笑:“你跟何樂之間的閨蜜話,也讓我看?”
他打趣道:“莫非說的是我或者時凡?”
這么猜測著,他就順手將微信點開了,看完兩個姑娘之間的對話,他一時無言,雖然對話里沒有明確說于時凡和何樂怎么了,但字里行間都充斥著他二人有奸情的意味。
果然是在巴黎出差的那個時候。
顧慕臻又將手機還給溫柔,出聲說道:“時凡不喜歡盛米貝,我們三個人,包括嚴寒在內,都把盛米貝當妹妹,因為我們都沒有妹妹,小時候一起玩,就格外照顧她,也格外疼愛她,但這種疼愛和照顧并不是愛人之間的,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不管是我還是時凡還是嚴寒,都沒想過要把米貝當愛人或是當妻子來對待,所以你盡管放心。”
溫柔略微不滿道:“那他中午還對盛米貝那么好。”
顧慕臻拉住她的手,笑著說:“朋友之間的照顧而已。”
溫柔聽著這話,心里舒坦了些,顧慕臻說的話還是很可靠的,畢竟他們打小玩到大,彼此最理解彼此,如果于時凡不是跟何樂發生了事情,溫柔也不會管于時凡喜歡誰。
還沒到盛家別墅,就已經跟很多豪車相遇,等到了盛家別墅,就看到很多人陸陸續續下車,俱是俊男美女。
溫柔是頭一回來盛家,也是頭一回陪顧慕臻出席這樣的場合,可她壓根不緊張,神情十分平靜,表情亦十分自如。
顧慕臻拉著她的手下來,對她這種鎮定自若的氣場不是很滿意,她什么都能自己應對了,那他就顯得多余了呀,男人的魅力只有在女人需要的時候才能完全體現出來,女人不需要,魅力無處施展。
溫柔下車前就拿開了肩膀上的西裝外套,可下來后顧慕臻又把外套給她披上了,借口是:“外面冷。”
這還是二月底,晚上確實有些冷。
溫柔于是繼續披著他的外套,走出一步之后又問他:“你不冷?”
顧慕臻低笑,胳膊摟住她的小蠻腰,沒言語,直接帶她往那燈火輝煌的大門里進。
盛文林看到他們,上前迎接,并說道:“薄京和莫馥馨已經來了,我已經幫你把他們先安排到了后院,你帶溫小姐過去。”
顧慕臻說:“謝謝。”
盛文林說:“謝什么謝,舉手之勞。”
顧慕臻嗯了一聲,也不跟他再客氣,摟著溫柔就往后院去了。
后院也是一片燈火輝煌,有個花房,門口守著吳席和丁宣,無人敢往那里去,顧慕臻摟著溫柔過去,吳席和丁宣見是他們,直接放人進去了。
莫馥馨正無聊,想要出去,一見溫柔進來了,立馬朝她招手。
薄京搭著二郎腿,沖走進來的顧慕臻說:“你想問事情,一通電話就行了,做什么搞的這么鬼鬼祟祟。”
顧慕臻不置可否,見溫柔被莫馥馨拉去賞花了,他這才撈了一把椅子,坐在薄京對面,出聲說道:“不是你一直嚷嚷著信號也會被竅聽嗎?我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別不識好歹。”
薄京瞇眼問:“聽你這話,你今天是想問我的事情?”
顧慕臻說:“不是我問,是溫柔。”
薄京一聽,頭一抬,轉臉望向站在花架旁邊的溫柔。
溫柔也跟著轉過頭,點頭道:“確實是我有些話想問一問薄少爺。”
薄京把腿落下來,換了個姿勢,神色顯得有些冷,但并沒有拒絕,只不咸不淡的口吻說:“你想問什么?”
溫柔說:“你有沒有聽過一個叫溫久容的男人?”
薄京說:“沒有。”
他回答的太快,讓溫柔覺得他回答的并不是真話,還想追問,顧慕臻卻是站起身,拉住她:“這會兒宴會應該開始了,人應該也到齊了,我們先出去。”
薄京坐在那里沒動,莫馥馨全程沒說話,等顧慕臻拉著溫柔出去了,莫馥馨這才走到薄京身邊,被他伸手一摟,摟到了懷里。
莫馥馨仰臉問他:“莫非這個叫溫久容的男人也是你們組織的人?姓溫,難不成跟溫柔有關?”
薄京冷薄的唇貼著她的額頭吻了一下,笑著說:“溫久容一聽就是真名,我們組織里的人全是代號,彼此之間也只知道代號,我沒騙她,我是真不知道。”
莫馥馨哦了一聲,全然信了。
薄京把臉輕貼在她的脖頸處,手臂將她摟緊,不讓她看到他的表情,那低垂下去的暗處的眼里充斥著意外和震驚,也有隱隱的寒意涌出。
溫久容是誰?在他進組織之前,他是溫家大少爺,在他進組織之后,他是一號鷹,亦是他的導師和教練。他慘死之后,他們那一批學生全部被隱藏了,后來才陸續被調任,接受任務。
那個年代多么可怕,組織里的任何人都不知道對方的真名,來歷,身份,家有何人等等,十多年過去了,現在倒沒那么嚴格,環境也相對安全許多,四年前的大清洗,基本已完全成使命,如今他們也能回歸正常人的生活,但這個名字,卻沒辦法從腦海里忘記。
知道一號鷹的真名,是因為薄京繼承了他的代號。
繼承者能夠看到前一任所有的信息。
溫久容的遺囑里,沒有寫任何關于家人的事情,薄京便知道,他是不希望家人知道他的這些事情,他既不愿意說,薄京自也不會多嘴。
溫柔被顧慕臻拉出去,西裝外套還在肩上披著,快到宴會大廳,她這才把外套取下來,遞給顧慕臻。
顧慕臻伸手接了,看著她道:“薄京說了不知道,那不管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你都問不出來了,以后不要再問,想知道你父親的事,等回了溫家再說。”
溫柔垂了垂眼睫,輕聲說:“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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