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婆家人·關系

（一）媳婦與公婆

1．婆家婚娶習俗

我的公公是當兵啊，抓壯丁，那個時候是國民黨里面當兵，后來國共合作那個時候就是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他也沒有背個成分什么的。我們結婚的時候，劉伯承的隊伍已經來了，算解放了，劉伯承的隊伍就在黃泥塘那里，搞了七天七夜。那什么當營長的、當團長的，收拾尾子的人還是很壞，我們那個時候還沒有來，（民國）三十六年（1947年）來的隊伍。結婚很多儀式就簡化了，但是當時第二天要跪婆婆的，一大清早姑兒要掃地，把錢給她，她還要給你倒桶子2．分家前媳婦與公婆關系

（1）婆家家長與當家。初嫁到這屋里來，他這屋里有爹爹、有二伯呢，都是男的當家，我嫁過來之后，談不上分家。后來二伯、母大（伯母）就到街上去擺攤去了，我們就和爹爹婆婆在一起。婆婆之前打脫離了，我后來生了三四個伢她又自己回來了。她那個時候就是繁生（不安分），跟著人家走了，然后看到我們結了又轉來了。因為人比較少，所以也沒分家。

（2）勞動分工。我嫁到這個屋里來，先到這里來，就跟在娘屋里做些事情是一樣的，后來就是織布紡線子、牽布、梳啊、換布誒！反正之前在娘屋里做的事在這里都要做啊，自己做了人家，實際上要做的事情那還多一些呢！還有扎把子呢、舂踏板碓（3）婆媳關系。我跟母大發生矛盾那就是少數，母大就像客一樣。自己的婆婆是瘋子型，她容易搞毛（4）財產權。你結婚的時候沒有私房錢，那個時候伢多，什么結婚的茶壺、銅的帳子鉤子都賣了給伢吃了，都蓋了鍋蓋，沒有什么吃的，屋里沒有米，做分，你一個人做，你也拿不出來那些口糧。家里兄弟多了，這里送去壓日子的，也是被老子拿去用了的。那沒有錢，老錢什么都沒有，東西都沒有。

3．分家后媳婦與公婆關系

（1）公婆祭拜。婆婆老了、百年歸世之后還是我們料理的，那個街上的婆婆，母大后來嫁到榨屋去了，后來二伯死了，她就改嫁了。自己的婆婆沒有辦法，她的兒是她養的呢，公公百年歸世那是他的兒，肯定是我們負責的。

（2）離婚。解放以前是沒有打脫離的，那個時候不興打脫離，要么你就是跟著別人跑了。那要是關系不好，跑了的就拉到戶下去打條子呢！戶下那里面沒有女負責的，那婦女協會才有女的。我的這個婆婆就是婦女協會的。

（二）婦與夫

1．家庭生活中的夫婦關系

（1）夫婦關系。當初結婚稱呼，因為沒有叫，不好意思，也沒有叫號（名字），現在都是叫號，我們就是（相互稱呼）你啊、我啊。要是有了伢之后就是依著伢叫，依著伢叫就是叫父，問你父哪里去了。

（2）家庭地位。我結婚之后，那是老伴當家，老伴有老子那是老子當家，那老子死了他當家。家里什么農活，今天該干什么，明天應該干什么都是我的老伴決定，那他說什么樣就什么樣，你要是管閑事，你就是亂吵。我們那個時候哪里有什么錢呢，那就是織布連點衣裳穿一下子，自己也連自己，搞點伢們穿一下子。那個柳樹葉子搞一下，哪里有錢用啊！那就是養點豬兒，就吃點肉，找點錢回來，那也不多，像這樣的錢就是歸我管，平時家用就用了。要是一般的家庭，那個時候如果男的不成器，也不會讓女人當家管錢，女人當家稱為“后門當家”，后門當家是發不了財，女的厲害就是女的當家，女的中和就是男的當家。以前男的哪像現在就是光抹牌（玩牌），那個時候少得很，那哪里有個錢抹呢，那就是抹的紙牌，那打麻將的沒有，那打麻將就是打綽佬、大干部，我們只是聽說一餅、二餅。

（3）家庭分工。我們大集體的時候，肚子餓壞了，有的婦聯（指女性）、男的比較厲害就會順手拿些東西回去，但是我就整天在外面做工，在家屋里看著小伢，集體叫你去拿點東西就去稱一點。沒人教我拿什么，那我就是餓就餓，算了，別人說今天晚上分點什么，待會你來拿，待會你拿一點就拿一點。

（4）丈夫權力。我的丈夫，即便是我生伢的時候，讓他給伢洗衣服和洗澡，他說他也做不出來，有的還跟伢洗澡，他總不做那些事，他以往回了（家）總是搞他自己的事。

（5）娶妾與妻妾關系。過去那個時代，有的家庭會娶兩個太太，有的人很好過，很有錢他就可以娶兩個老婆。有的是看中了，然后有的是大夫人沒有見生（6）典妻與當妻。我知道過去有賣媳婦的，過去兒死了，媳婦分外2．家庭對外交往關系

（1）家庭虐待與夫妻關系。解放前，打媳婦那是少數，但是婆婆打媳婦的有，人家說了婆婆打媳婦的家家有，爹爹打媳婦的家家丑。婆婆打媳婦可以。與以前相比，解放前打媳婦的還是要多一些。現在不興打媳婦，不興打架，大人打小人也犯法呢。婆媳關系好，就娘兒一樣的，跟婆婆關系好，信婆婆的話呢！婆婆說什么樣就什么樣。甚至有的婆婆瞞著媳婦吃啊喝啊，然后瞞著就吵架呢！媳婦懷孕不給媳婦吃的也有啊！

（2）日常消費與決策話語權。我那個時候會經常上街，有錢就買點鹽，哪里有幾點錢。有雞生了幾個蛋兒就把蛋換點錢，然后過年就買點香紙和鞭炮啊！沒有錢，沒有辦法就不上街了。上街，那辦正經事不跟老伴說也可以，你就那么點錢，買點東西回來過年，那想稱幾多肉呢！

（3）婚外情。我記得那個似乎要是有的男的在外面亂搞的，戶下也會出面管，但是亂搞的人那就是少數。戶下的人說你，你要是不改，他就跟你說聲，那戶長就說，你老婆跟我說你在屋里怎么繁生，他聽到了就會改啊。

（4）人際交往與出行。我做姑娘的時候，哪里也不能去，都管著你呢，我們六隊到鐵機灣沒有多遠一點，但是不知道是哪里。那解放之后，我最遠去過北京，那我好大年紀了，我到我孫女那里去了，北京去了。孫女兒也是大學生，嫁到北京去了。（從）她八個月（大）我養到八歲她走的，后來就要我去玩，那已經有了四五年了。那伢們要是沒有錢，你哪里去玩啊，你出去玩要錢呢！那時候帶伢看戲，就買個燒餅他咬，他要錢，你沒有錢給。

（三）母親與子女

1．生育子女

（1）生育習俗。我生第一個大伢的時候，我已經是二十歲了，我大女兒是（民國）三十七年（1949年）生的。今年也是六十八進六十九歲啊，我們那個時候生兒女到娘屋去報喜就是提個雞公去報喜啊，再拿些細瓦我生下孩子，第一個孩子，娘屋里就給我送粥米，半個月或者二十天送粥米啊！還有蛋啊、面啊、雞啊。灣里人要是收禮就過來，不收禮就不過來。生初胎不管男伢還是女伢都是這樣的儀式。

（2）子女教育。我的伢都上學了，我的六個伢都讀了書，我的小伢讀了高中，沒有考上大學。我六個都不在屋里，那個時候都是在黃泥塘小學畢業的，我的團風小女讀了高中。之所以讓姑娘也讀書，是因為我們自己沒有讀書，你像沒有讀書，坐車都不認識，都不曉得，少受點罪。后來女兒嫁到方化明（人名），到團風（地名）去了，那個時候讀了高中難啊！我們就沒有指望她們做一點分。一天就是兩分，算了就讓她們讀點書，一天也就兩分工。伢沒有讀書，年紀過了吧，就讀不進去了，以前有覺得男伢歸爺爺管，女伢就歸你管，但是到了我們頭上，看伢就一樣的。

2．母親與婚嫁后子女關系

（1）對子女權力。伢們沒有結婚的時候賺的錢，那個時候做分多些，沒有錢賺。你要是做的副業那就要把小隊里，小隊打分給你，小隊給口糧。那就把屋里，都是養這個家，都是要用啊，伢們要病一些啊，要拿錢出來用啊，不像現在，現在都有錢了。

我這老二結婚結的早，媳婦是這個灣里的外甥女兒，十二歲就開親了，二十歲就結了，是十九歲和二十歲就結了，媳婦十九歲，兒二十歲就結婚了。她舅爺介紹的，她是這灣的外甥呢！那時候弟兄伙的四個，大兒沒有對象，我姑爺當兵回來的，我說我老大沒有對象，他后來就把老大帶出去了。老二對了象就在屋里，老三團風住著在做木工，自己談的，細兒（小兒子）也是自己談的。他們結婚都是要我同意，因為我要料理結啊，這結婚辦酒都是要你料理啊。那要完成任務啊！送節啊，看日子啊，都是我的事。和我結婚的時候相比，那都是差不多的。送節啊、端陽節、中秋節要給錢啦，挑嫁私啊也要給錢啊！我這老二結媳婦，八個人挑的嫁私，八個人五十塊錢。她就是姊妹四個，婆料理長大的，娘老子都沒有，哥料理嫁的。那三媳婦是回來辦的酒，就是團風的姑娘，辦的酒，就是收的禮錢給她買點東西啊！大媳婦是六家莊的姑娘，她也有十個人的嫁妝，那就劃著十幾塊錢一個人呢！給到娘屋里挑嫁私呢。你就請客喝酒呢！女兒倒是簡單些，兩個女兒出嫁用的錢不太多，我那一年剛好屋倒了，王下灣的姑媽出嫁，他們就給二十塊錢挑嫁妝。我做屋啊，就四個人挑嫁私一床被子。那個小姑媽有八個人挑嫁妝吧！到五樓子灣，她是1983年出嫁的。

（2）婆媳關系。現在做媳婦跟婆婆關系和我做婆婆跟兒媳婦的關系沒有什么變化，我婆婆一直不在身邊只有母大，我的兒媳婦都不在身邊，細媳婦就是過年回了，我們還沒吵過架呢！

（3）分家。我家不存在什么分家，大兒在鄂州買了房子，女兒跟他買的。三兒自己在團風買了房子，四層樓房，細兒在武漢買的房子。那不存在分家的問題，就是沒有待在一起。回來就吃個飯，兩個細兒跟大兒年年就給點生活費給我，給我點錢。老二就在身邊料理我呢！那以往經常去兩個女兒家住，現在年紀大了就沒有去，以前黃州也去，大的就在黃州造紙廠里，造紙廠后來垮了。細的之前沒有去，今年二月間去住了一下子。在團風老三那里一共住了個把月就回了，年紀大了就不想出去了。

（4）與已出嫁女兒關系。我幫忙帶孫子的時候，兒子也是只有那幾個錢一個月，大媳婦那個時候是個臨時工呢，碰巧就把（給）幾個錢，碰巧就不把，八個月就送給我看著。我記得我在搖籃旁搖了幾個夜晚。我沒有帶過外孫，外孫沒有帶過，王家下灣的外孫在這里隔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