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爹爹，阿久昨天晚上做錯了事，惹慕云哥哥生氣了。”
    “阿久給慕云哥哥道歉了嗎？”
    “默爹爹，我怕見到慕云哥哥，可我又想見到他……我……”
    “為什么？”
    “我，我不知道，我看到慕云哥哥，我會亂想……”
    “丫丫想什么？”
    “我……我不知道。默爹爹，我怕……”
    “好了，丫丫不怕，有默爹爹呢。”默老緊緊握住久陌的手。
    “默爹爹，你說慕云哥哥會不會不要阿久了……”
    慕云聽到這里，只怪自己當初離開上古城時考慮太少，才會對她造成那么大的傷害。
    “丫丫，聽默爹爹的話，域主他已經回來了，以后也會一直陪在丫丫身邊。”
    “可是……”
    “丫丫，聽默爹爹說，不管將來慕云在不在你身邊，你都要長大呀，不是嗎？你若是一直依靠域主，什么時候才能長大呢？人都有生老病死，這些悲歡離合，愛憎喜厭，你都要學會去面對不是嗎？一昧躲在域主身后，萬一哪天域主需要丫丫幫忙，那時候丫丫膽小，懦弱，怕事，你覺得這樣好嗎？”
    “默爹爹，給久陌一點時間，久陌會努力長大的，只是……”
    “我知道，這五年丫丫在自己心底挖了一個深淵，一天兩天填不平，你也不曾對默爹爹講過，我也忙于他事，很少和丫丫談心，丫丫，默爹爹也對不起你。”
    “默爹爹，我會走出來的，你們給了我光，我即使在黑暗之中前行，依然不會忘了自己是誰。”
    “丫丫已經很好了。成長是每個人的必經之路，迷途之中，你要守護好自己的心。”
    “守護好自己的心？”
    “對，因為不管你迷失了多遠，都會找回你自己。”
    “默爹爹我記住了。”
    “丫丫，世間的喧囂聲很大，希望你內心保持平靜，這樣你才能聽見自己的聲音。”
    久陌把默老給他說的話，一字一句的記在心里，刻在靈魂深處。
    久陌轉而道，“默爹爹，你說慕云哥哥會原諒我嗎？”
    “當然會了，你可是他的心頭至寶，丫丫，默爹爹給你說一件事，你不要告訴域主。”
    “嗯嗯。”
    “域主回來后，有一次對我說的，讓我不要告訴你，但是現在我覺得，告訴你聽聽也無妨。域主在去雪霽原那邊，雪霽原知道吧？”
    “嗯，《十方仙域》一書中，我有背過。”
    “嗯，雪霽原挨著魔界，域主一行人去到那邊的時候，就遇見了魔界的兩個魔尊帶著幾千魔眾，域主幾個人和他們大戰(zhàn)一天一夜，若不是冷原主及時趕到，域主就回不來見你了，域主當時身受重傷，送去湖光秋月找遐和湖主醫(yī)治的時候，心臟幾乎都要停止跳動了，但域主潛意識里都還有一絲生機，嘴里一直在低喃著你的名字，域主后來說，那是你才讓他撐住，直到活了過來，那也是這五年里最兇險的一次遭遇。所以，丫丫知道自己多重要了嗎？”
    “默爹爹，慕云哥哥豈不是在外面吃了很多苦？”
    “是啊，域主的每一步都很難，每一步都受盡萬分磨煉與辛苦，但是別人看見的只會是域主無限的威儀和強大！”
    “不要光看見小狗吃肉還要看到小狗挨揍，默爹爹，是不是一個道理？”
    默老一聽，笑了道：“道理是這么一個道理。但是吧……”
    慕云聽到這句話之后又好氣又好笑，于是朝屋里走進：“我是小狗，你是什么？”
    默老有些尷尬：“域主你沒走？”
    “舍不得這只小小狗，走了，又回來了。”
    “那域主，你和丫丫說會兒話，我去給你鋪床。”
    “不用了，默老，我陪著阿久睡。”
    默老當場表示：“？”
    慕云看了默老一眼。
    默老轉而囑咐久陌：“丫丫，晚上不許踢被子。”
    慕云皺眉：“阿久要踢被子了嗎？”
    “啊，是，域主走的這幾年，丫丫睡覺不老實，晚上經常踢被子著涼。”
    “知道了。”
    默老又看了幾眼，然后關上門出去了。
    久陌倒頭蒙住側身過去：“偷聽別人說話，就是壞人。”
    慕云滅了燈，屋里黑暗了下去，也安安靜靜的，他和衣而躺，把人摟在懷里：“阿久。”
    “嗯～”
    “我回來了。”
    “嗯！”
    “你之前都不是嚷著要和我睡覺說話嗎，怎么不說了？”
    “困了，不想說。”可是她又是那么想聽他說話，聽見他的聲音。
    “是嗎？”
    “嗯～”
    “那睡吧。”慕云閉上眼睛，呼吸淺淺，聲音很輕，像夜晚幽眠時的溫柔呢喃：“阿久。”
    “干嘛？”
    慕云微微調整了一下睡姿：“快點長大。”
    “為什么？”
    “我在等阿久啊。”
    久陌睜開眼睛，沉默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慕云哥哥等我做什么？”
    慕云輕輕探了一下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久陌心里陡然一驚，她從未覺得他手有這么大，這么溫暖，她一動也不敢動，慕云道：“等小小狗，牽著她的小爪子一起走。”
    慕云身上的氣息，讓她不敢靠太近，只能縮起身子，盡量隔開一點點距離：“汪汪，小小狗咬你。”
    慕云笑了一下，繼續(xù)道：“小狗不需要小小狗跟在身后知道嗎？小狗和小小狗要并排走，一起啃骨頭。”
    “不要啃骨頭，我要吃肉。”
    “好，小小狗吃肉，小狗啃骨頭。”慕云只是笑了笑。
    久陌笑了，抬了一下頭，慕云給輕輕按了下去：“睡覺，別亂動。”
    久陌又挪開了一點點。
    第二天，慕云把早餐做好了去叫久陌起床。
    慕云坐在床邊，溫柔軟語：“起床了，我的懶丫頭。”然后去掀被子。
    “嗯～～好吵。”久陌和慕云開始了搶被子打戰(zhàn)：“啊～不要，不要，我的被子，被子……慕云哥哥，你給我，給我……我要睡覺，不要搶，不要掀，啊～～～”
    久陌蓬頭坐起來，小拳頭懶洋洋的砸在慕云臂膀上：“還我被子。”
    “阿久，都日上三竿了。”
    久陌睜開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窗外，又閉上了：“啊～天還沒亮嘛。”
    “我一會兒要去上華宮忙了，快起來吃早飯，涼了沒人給你熱，乖，起床，吃了再去睡。”
    “我就要現在睡嘛～”久陌拉起被子的一角蒙面又倒了下去。
    慕云摟腰把她抱起床：“洗臉梳頭，漱口吃飯。”
    久陌又折回到床邊坐著，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瞌睡已經醒了：“我討厭你，慕云哥哥～哼。”氣鼓鼓的活脫脫像只生氣的小青蛙。
    慕云拿了外套走過來，坐她身后，把衣服披在她身上，雙手扶肩：“我又不是讓你不睡，我讓你吃了飯再去睡。”
    “我醒了，不想睡了。”
    “那正好，起床吃早飯。”
    久陌轉身又賴在他懷里，抱著他。
    慕云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替她理著：“好了，起床，乖～”
    久陌撒嬌：“不要～”
    “慕云哥哥一會兒還要去上華宮處理事情。”
    久陌：“不許去。”
    默老在院子里喊了一聲：“丫丫，起床，吃飯了。”
    慕云：“我和默老都還要出門，為了陪你吃一個早餐，忙活了半天，阿久，默老一會兒進來了。”
    久陌松開他的腰，又立馬摟住他的脖子，生怕他走了，埋在他肩上，賴著他。
    慕云直接把她抱到洗漱臺前：“多大了？”
    “才一歲。”
    “默一歲，洗臉了。”
    “不洗～”
    慕云寵言哄語道：“你看默老都拿棍子進來要打你屁股了。”
    久陌扭頭去看，又埋頭在他肩膀上：“騙我。”
    “好了，再耽擱，可真要誤事了。”
    久陌這才乖乖下來，然后洗漱穿戴出去，默老和慕云二人陪著她，看著她吃早餐。
    下午，默老忙完之后，找慕云談話了。
    聆風閣里。
    “默老，有什么事嗎？”
    “有些事我本來也不好說的，只是……”
    “默老是想說我對阿久的事吧？”
    “我知道，域主你對丫丫的心思。但畢竟，丫丫是你一手帶大的，域主可有想過，丫丫她……”
    “你說。”
    “丫丫她對你是否只是一種依賴……她并沒有明白自己的心意，她或許對域主的喜歡是自然而然生出的陪伴之情，我覺得丫丫她對域主你是沒有分清楚什么是男女之情，什么是依賴的親情……域主還是和丫丫適當保持一些距離好。”
    慕云抬頭看了默老一眼，表情里自然是不高興的：“默老你想怎么做？”
    “讓丫丫多去接觸其他人，而不是身邊只有域主，我想只有這樣她才會分清楚。”
    “我明白了，你讓我和她分開多接觸其他人是嗎？”
    “是。”
    “默老，一個柏暝出現在她身邊還不夠嗎？你想讓她身邊圍一堆慢慢挑是嗎？”
    “域主，我也是為你好，丫丫她若心里真的只有你，就像你一樣，仙域萬芳不入眼，知什么是真心護一人，你讓丫丫試試有何不好？”
    “是這樣很好，可是，我就是不喜歡看見她身邊有其他男人。”慕云一邊在描繪什么圖紙，一邊冷漠的回答著。
    “域主，不是我說你，你這占有欲也太強了。”
    “我知道了，我會考慮的。”
    “那我先去忙了。”
    雖然是很不愉快的一次談話。
    但話題直接抨擊慕云內心最深處的核心，他也想過這個問題。
    慕云站在聆風閣前想了很久很久……
    阿久對自己是一種親情之間的依賴嗎？是自己不愿意去承認嗎？
    慕云又想起默老的話：真要去試試嗎？自己真的要拿阿久去賭嗎？到底是自己沒那個自信怕她被人搶走，還是不愿承認她對自己的情感里沒有一絲男女之情？
    阿久，我究竟在你心里是什么？
    直到月下西樓，慕云才回房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