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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到那個時候,她應當已經凝氣七層,縱然修為不能用高于凝氣五層的,也并非沒有別的手段。姜小樓苦修又不是沒有意義, 江聞月她能打, 凝氣巔峰她未必打不過。
想到這里, 姜小樓心中有底, 語氣更不慌了, “月曜石我確實沒有,師兄若執意逼迫, 那你我就擂臺見吧!我身為鑄劍峰首席弟子, 絕不畏戰!”
這番話她說得鏗鏘有力,信念滿滿, 差點連自己都信了。
見她絲毫不懼, 濮懷臉色微變,咬牙道,“我最多能給你四千極品靈石, 姜師妹, 你再考慮一下。”
姜小樓看他眼神,就知道濮懷已經心存怨憤,或者說從月曜石被姜小樓領走之后,濮懷就已經恨上了她。既然如此,那還考慮什么?
“不必多言, 濮師兄。”姜小樓堅定地道,“你我便擂臺見吧!”
“好。”濮懷眼含怒意,“聽聞姜師妹已經和鈞弦峰江師妹定下了一月之約,我會在那之后挑戰你。挑戰首席弟子默認是生死擂, 若是避戰不出,宗門會取消首席弟子資格。還望姜師妹到時候不要失約。”
他話語之中挑釁之意很明顯,還帶著威脅。
“我當然不會。”姜小樓道,“我等著師兄來挑戰我。”
輸了不就是掉了個首席弟子的資格嗎,她怕什么,禮包到手了這東西本來就沒有什么用處。
……
濮懷拂袖而去后,姜小樓正欲和林殊會和,卻見拐角處走出一個女修。
引氣入體洗髓后大多數修士都會選擇有意識地將身材變得更勻稱,女修尤其如此,但這個女修卻依然保持著微胖的身材,笑容帶著幾分憨厚。
來人正是在收徒大典之時為姜小樓講解了劍宗諸峰劍法的王羽。
姜小樓不由有些意外,“王師姐。”
“姜師妹。”王羽朝她笑笑,“濮師兄來找過師妹了?”
“對。師姐怎么知道……”
“濮師兄的本命劍水屬性為主,又曾經僥幸得到過月華洗禮,所以對于他來說筑基時候重塑劍身最合適的寶物就是月曜石。
月曜石本就稀少,宗門內存貨也不多,這種頂級的靈材就算是內門弟子也要攢很久的靈石才能兌換,直接作為福利被發放的可能性不大,門內需求也不多,所以濮師兄其實志在必得——但是最后一枚,卻被浣劍峰青庭真君分給師妹你了。”
王羽輕描淡寫地說出了一長串情報,看著姜小樓,“所以濮師兄也只能來找姜師妹你呀。”
姜小樓微微皺眉,“……這些事情師姐就這么告訴我了?”
她并不懷疑王羽的情報真假,但是像這樣的生意人無利不起早,王羽直接告訴姜小樓這些于她而言很重要的情報,卻沒有要求任何的回報,那么只能說明王羽要的更多。
總之,不可能是她這個師姐善心大發來給姜小樓解釋這些。
王羽道:“師妹前途可期,我只是和師妹結個善緣。”
“挑撥我和浣劍峰的關系,卻說要結個善緣?”姜小樓當然不會信她的話,“師姐是覺得我很好騙嗎?”
“怎么能說是挑撥呢,我只是陳述了事實,師妹就不覺得浣劍峰欺人太甚嗎?”
姜小樓道:“我倒是覺得師姐居心不良……赤歌峰這是和浣劍峰有什么矛盾嗎?”
若她沒記錯的話,王羽便是入了赤歌峰。
王羽當然是否認道:“師妹說什么呢?我劍宗九峰同氣連枝,哪里會有矛盾。”
“再見。”
姜小樓扭頭就走,也不多言。
“等等!”王羽拉住姜小樓,“姜師妹你這個脾氣啊,就是太急了。”
姜小樓冷冷道:“師姐想要利用我,好歹也要拿出來一點誠意。”
“我給的不夠嗎?”
“不夠。”
王羽心里嘆了口氣,姜小樓這個油鹽不進的樣子她看出來了,接下來鐵定要賠本。
但這生意也不是她的,賠就賠了吧。
“師妹有什么別的要問的?先說一句,此事與赤歌峰并沒有干系。”
有沒有也不是王羽說了算,姜小樓自然不會被她蒙蔽過去。
“我不問赤歌峰。師姐既然說了是浣劍峰青庭真君故意將月曜石分給我,那與鑄劍峰一脈不睦的,是青庭真君本人還是浣劍峰一脈?”
當日姜小樓也能看出來青庭真君和鑄劍峰主的交鋒,但浣劍峰上下的態度她卻并不明白。王羽的用意無非是要她打擊報復,打擊浣劍峰弟子和打擊青庭真君弟子可是兩個概念。
“……是浣劍峰一脈。”王羽肯定了姜小樓的猜測。
姜小樓接著問道:“結怨的原因是什么?”
“此事我亦只知道大概。”王羽心道這次簡直血虧,“百年前,鑄劍峰之主入魔,殺了浣劍峰弟子數十人。師妹若想知道詳細,可以去問鑄劍峰師長。若是師妹有準確情報,也可以賣給我。”
姜小樓完全無視了王羽最后一句話,心中一凜。入魔,殺同門,這都是天大的事,為何她從來沒有聽說過?而且,百年前的鑄劍峰之主……
姜小樓不敢想下去,維持著表情的平靜。
“此事浣劍峰弟子知道嗎?”
“好問題。”王羽微微頷首,“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但修為到了一定境界的,全都知道。而且就算不知內情的,也知道浣劍峰和鑄劍鋒有過節。”
“……我明白了。”
憑空冒出來一座主峰的對頭,姜小樓臉都要垮下去了。
她人還沒出聞道堂青庭真君后先陰了她一把,日后浣劍峰和鈞弦峰的人再攪和到一起,姜小樓還修不修練了?
浣劍峰是一座內門外門加起來幾百人的主峰,鑄劍峰上下也才八個人,又只有姜小樓一個新真傳,簡直就是個上好的靶子。
“師妹問了這么多,好歹也禮尚往來一下吧。”王羽欣賞著姜小樓的表情,道,“師妹答應了濮師兄嗎?”
“沒有。”姜小樓實話實說。
王羽顯然有懷疑,“濮師兄就這么善罷甘休了?”
“他當然不會。”姜小樓索性也不瞞著她,“濮師兄說,一個月后出了聞道堂,他要挑戰我。”
“境界相差那么大,怎么會……”王羽說了一半才想起來姜小樓是首席弟子,“確實有這么一條門規,原來濮師兄還沒有死心啊。”
“……什么意思?”
王羽解釋道:“門內挑戰首席弟子,生死擂臺,贏了會有宗門的獎勵,對方必須應戰,但挑戰者也必須要拿出三千靈石或者別的等價物來和首席弟子對賭。
不然若是人人都去挑戰首席弟子,那若是有人鉆空子故意來擾亂首席弟子的修行,那就不好了。
看來濮師兄為了得到月曜石,還是好好研究過門規的。”
這又是什么破規矩?
沒想到濮懷看起來還算磊落卻偷偷藏了這么一手,若是姜小樓沒有見到王羽,一無所知上了擂臺,那他的計策可能就成功了。
姜小樓心知月曜石她是變不出來,而且要怎么解釋月曜石的去向也是個問題,濮懷卻非要和她上擂臺。此人還真是煩人,浣劍峰的青庭真君也夠陰損的。
等等……
她怎么也默認自己會輸了?
姜小樓想著想著,忽然轉過了彎來,“這條門規的意思是,對方拿出來的靈材靈石,若是對方輸了,那就是我的了?”
王羽頷首,“是這樣沒錯,雙方對賭。”
但你又贏不了,問這個有什么意義呢?
濮懷已經是差一線筑基,要不然也不會對月曜石那么的迫切,姜小樓卻還是個沒出聞道堂的新弟子,王羽并不看好她。
姜小樓面色幾度變化,不由在心中感慨道:
“這是一條好規矩啊!”
她看錯濮懷了,濮懷是個上趕著來送靈石的法寶人!像他這樣的好人可真是不多了!
可惜她只有月曜石,宗門里對月曜石有執念的聽起來也只有濮懷。
想到這里,姜小樓心念一動,問道:“這條門規知道的人多嗎?”
“不多。”王羽道,“各峰的首席弟子都是能越階而戰的,又是各峰的最強者,沒有什么人會去挑戰首席弟子。”
當然,菜狗姜小樓根本不能算正常的首席弟子。和她并列而提,那都是侮辱九主峰首席弟子。
“那……浣劍峰的人知道嗎?師姐能讓他們知道嗎?”
多來幾個好人吧!
王羽聞言,聽出了姜小樓的言下之意后,眼中帶著疑惑,“姜師妹有必勝的把握?”
“沒有。”姜小樓眨眨眼,“但師姐傳個消息到浣劍峰,勝負都是我的事情。”
王羽皺眉道,“鑄劍峰很缺靈材嗎?姜師妹現在用不到頂級的材料。”
她暗示姜小樓不要好高騖遠。
姜小樓道:“我們鑄劍峰超有錢的!”
她五個師兄全都富得流靈石啊,財富若是平均下來可以把姜小樓從赤貧拉到小康。
王羽自然也知道這件事情,但她看著姜小樓發綠的眼睛,只看出了姜小樓要么是窮瘋了,要么是本來就瘋了。
但姜小樓說的也沒錯,勝負都在姜小樓,王羽只是散播一點消息而已。
“不過,我傳遞消息也不是免費的,姜師妹準備出什么價錢?”
姜小樓話里的意思,就好像只要抽到一組,她一定能戰勝他一樣。
她一個外峰弟子,是哪里來的這樣的勇氣?
……
武試的簽筒前面已經排起了長隊。
姜小樓小聲問道:“師兄,這樣的抽簽方式會有可能黑箱嗎?”
還沒等林殊回答,旁邊的弟子就道:“鈞弦峰劍尊座下,怎么可能搞這種小動作?”
劍尊一脈在劍宗弟子們心中的地位很高,除了姜小樓,也不會有人這么懷疑。
但姜小樓忍不住將心比心了一下,就有點不敢放心了。若是她坐在景鴻楨那個位置上面,景鴻楨來考試,她也會忍不住給他穿小鞋的……
“那個簽筒是玄品靈器‘不如意如意簽’,”林殊道,“普通人在靈器上面做不了手腳,也就杜絕了作弊的可能。”
“原來如此。”姜小樓看了一眼遠處的簽筒,果然是靈韻外露。
見她眼神發亮,林殊又道:“玄品靈器里面,這是最雞肋的一種。論價值,還比不過黃品攻伐靈器。”
但那也是玄品啊!
姜小樓饞了一饞,還是收回了戀戀不舍的眼神。
等她排到的時候,姜小樓在心里念念有詞。
“給個好簽,給個好簽,給個好簽……”
【最強的兩個都放到四號了,主峰的偶數位多,外峰隨機放,競爭最小的看來是七號,最好的簽。】
姜小樓放在簽筒上面的手緊了緊,沒有急著去抽簽了。
她在心里不停默念道:“就要七號,就要七號……”
【?】
“給我七號,給我七號,給我七號……”
看守簽筒的弟子有些不耐煩了,“磨磨蹭蹭的做什么,抽簽都是一樣的!”
姜小樓卻沒回應他,感受到簽筒里面一只靈簽主動碰了碰她的手指,才把它抽了出來,還不忘繼續默念。
“那個長著圓臉招風耳的也放到七號,謝謝你啦!”
她拿著簽走人,反手看了一眼,果然是七號。
林殊也抽了簽回來,卻是九號。
姜小樓不知道他打算怎么打,但也沒問。林殊這些日子在劍宗,就像是一個隱形人——姜小樓都懷疑可能沒什么人記得鑄劍峰有這么一個外門弟子。
負責值守擂臺的弟子大聲道:“七號組在這里集合!”
姜小樓和林殊分別,過去一看,那個說著要和她擂臺見的,圓臉招風耳的弟子果然在那里。
姜小樓這時候才知道他的名字。
杜如雪,和這個人一點也不搭調。
姜小樓無聲地對著他做了一個口型:“等著。”
杜如雪瞪了回來。
等這一組人到齊之后,姜小樓才明白不如意如意簽為什么會說七號競爭最小了。
十個弟子里面,就有四個丹玉峰的弟子和兩個寶箓峰的弟子。要這些丹師來戰斗,那也太為難他們了。
除此之外,就是姜小樓,南華峰杜如雪,韶羽峰張之亦,越淵峰韓靖。外峰七,主峰三,確實競爭很小。擂臺戰之前,三個主峰弟子已經各自信心滿滿了。
一聲鐘響后,擂臺小組戰就開始了。
每組三個擂臺,最初有六名弟子對戰,勝者可以選擇是否要守擂繼續,也可以選擇休息,或者挑戰別的擂主,直到每人九場為止。擂臺用的劍,則是全部統一的木劍。
不知道別的小組是什么情況,但是在七號組這里,值守弟子直接默認了三個主峰弟子先守擂。
姜小樓正欲挑杜如雪的臺子,卻發現外峰弟子比她的行動更快,而且……
他們排著隊,認輸得一個比一個熟練,腳還沒沾擂臺地呢就已經開始放話,“師兄/姐劍術超神,我不能及也!佩服佩服!”
然后直接轉身跳下擂臺,身影十分之瀟灑。
姜小樓嘴角抽搐,干脆站在一邊等著他們排完隊。
她就知道不能對這些外峰的咸魚們抱有什么期望的……
那個韶羽峰的女弟子已經樂不可支,杜如雪也滿臉無奈,不過這二人對每個直接認輸的對手也會拱手致意。
只有那個越淵峰的韓靖,滿臉都寫著居高臨下的輕蔑,甚至在最后一個丹玉峰的女弟子認輸的時候,也出了一劍,直接劃破了那女弟子的衣裳,嚇得她幾乎是掉下了擂臺。而韓靖在這之后,竟然還勾起唇角笑了出來。
姜小樓皺了皺眉,往韓靖的擂臺方向走過去,她原本要去的那個方向上,杜如雪竟也跳了下來。
姜小樓沒好氣對他道:“在后面排隊。”
杜如雪沒來得及阻止她,就看見姜小樓一躍跳上了擂臺。
一時間他也忘了兩人的舊怨,竟還有一絲擔憂。韓靖不弱,其實他心里也沒什么把握。
而韓靖依然是很輕蔑的表情,甚至隱含幾分惡意,“姜師妹,怎么還不認輸?”
姜小樓也不打算和他廢話,直接一挽劍花,用出了她最強的那一劍。
無名劍劍勢一出,韓靖頓時面色一凜。
他立刻執劍欲擋,但這一劍氣勢滔天,韓靖手中劍還未出,就已經被姜小樓抵住了喉嚨。
一招定勝負!
韓靖滿臉震驚,難以置信中,還有幾分不服。
在韓靖看來,姜小樓只是資質很好,但自甘墮落到外峰去的弟子,他還準備羞辱她一番再讓她認輸,可輸的人卻已經是他自己了。
他在幾日前借丹藥突破了凝氣五層,七號組其余二人不足為懼,這個小組第一,他明明已經收入囊中了,怎么會突然殺出來一個姜小樓?
勝負已經明朗,只是值守的弟子還未判定。韓靖卻一咬牙,再次試圖向姜小樓出劍。
他賭一把,姜小樓只有這一劍厲害!
韓靖猜得不錯,姜小樓別的劍式都無法同無名劍相比——可那不代表他就能勝。這一次,他算計好的劍路依然落空了。
姜小樓的木劍狠狠砸在他的手腕上,韓靖猝不及防之下,竟是直接丟掉了手中之劍!
還未等值守弟子判定,姜小樓大獲全勝之時,卻是做了一個誰都沒有想到的動作。
她先捂住了韓靖的嘴,手中的木劍毫不留情,一下又一下地砸在韓靖身上。韓靖的痛呼聲被她捂得死死的,臺下的人只能聽到一兩聲嗚咽。
離得最近的杜如雪在臺下看著,突然覺得隱隱作痛。
姜小樓倒不像是在用劍,更像是用錘,而且她的劍走著走著,就往下三路某個方向去了……
“我……我認輸……”
等姜小樓終于打夠了松開手,韓靖才能開口認輸,被傳送出擂臺的范圍。
姜小樓執劍而立,點了點杜如雪,“你,上來!”
還未戰,杜如雪就已經心生畏懼了。
他明白這樣不好,但等他上臺的時候,腦中卻還回想著韓靖的慘叫聲。
姜小樓卻不知道杜如雪是什么心思,方才她也沒有下狠手,韓靖最多只是皮外傷罷了。
和杜如雪的一戰,她也速戰速決,直接用出無名劍,杜如雪還沒反應過來,劍就已經架在脖子上了。
他一怔,回過身來就看見滿臉不善的姜小樓。
“還愣著不走干嘛?等著我請你吃飯?”
“抱歉!”
杜如雪馬上逃命一樣跳下擂臺。
姜小樓也不調息,直接找上了韶羽峰的女弟子張之亦。
“師姐請。”
見姜小樓一翻手,張之亦有些微訝。
這一次,兩個人有來有回,像是試劍一般,都只用了聞道堂教授的劍式,一炷香后,張之亦露出了一個破綻,被姜小樓直刺要害。
“是我輸了。”她早就料到勝負,爽快認輸。
“師妹方才勝過杜師弟的那一劍,為何不用?”
姜小樓坦然道:“我原本就想試一試我的劍法水平。若不是他太礙眼,我也不會一劍勝他。”
張之亦眼睛亮了,“那我是否有幸一見?”
姜小樓一愣,才意識到她或許覺得自己不用那一劍是在看不起她。姜小樓執劍肅然道,“師姐看好了。”
無名劍勢,其實不論林殊還是姜小樓都只是在模仿,所以劍出自己也難控制,但此劍之強大,在姜小樓這樣的低微境界尤其彰顯得淋漓盡致。
“好劍法。”張之亦贊嘆道,眼中有少許惋惜之色,“師妹的天賦,應當學劍的。”
姜小樓滿不在乎道:“我學錘也能拿第一。”
張之亦跳下擂臺,姜小樓開始守在擂臺之上,然后開始了一個熟悉的流程……
她站在原地,等著外峰弟子們一個又一個上來爽快認輸。
九分姜小樓已經拿滿,小組賽第一毫無異議,張之亦和杜如雪也打過一場之后,小組賽就已經結束了。
至于韓靖,也許是覺得太丟人,他沒有參與剩下的小組戰。
姜小樓跳下擂臺,杜如雪卻湊到了她的身邊,幾次猶豫后期期艾艾地開口。
“小樓師妹,今日是我太狹隘了。我……我向你道歉。”
姜小樓微微睜大眼看了他一眼,道,“嗯,我原諒你。”
本來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她還不至于揪著這個不放。至于杜如雪是幡然悔悟還是怕她打擊報復才來道歉,姜小樓并不在意。
見杜如雪還沒走,她挑眉道,“你還有事?”
杜如雪道:“我想問一問你的那一劍是從何學來的?”
姜小樓看他耳根都發紅,顯然是心中幾經掙扎。她悠悠道,“那是我們鑄劍峰不外傳的劍法,你想學,就要加入鑄劍峰。”
杜如雪驚訝道,“鑄劍峰不是外峰嗎?”
怎么會有劍法?
一直在聽他們對話的張之亦卻意味深長道,“其實,從前劍宗有十峰。”
不單單是杜如雪震驚,姜小樓也不知此事,二人俱是一臉驚詫,張之亦卻不肯往下說了。
姜小樓正欲追問,卻聽見一陣喧嘩聲從離他們最近的六號小組擂臺傳來,她下意識抬眼望去,就看見了令她無比震驚的一幕。
杜如雪已經驚訝到結巴了。
“他……他他他怎么能這樣!?”
“……!?”
姜小樓驚疑不定地看向林殊,“是你在說話?”
“什么?”林殊疑惑道。
姜小樓訕訕道:“沒什么……我聽錯了吧。”
林殊又轉過去之后,姜小樓才趕忙把手收了回去。
她確信她沒有聽錯,或者說,姜小樓剛意識到這根本就不是聽到的聲音,而是一種神魂上的碰觸。而這句話也不是語言發出的,而是神念。
姜小樓和陸一刀的大刀神奇的交流了一瞬,也許這是因為這把刀已經有了刀靈,但讓她覺得很迷惑的是,在那一瞬間里,她覺得自己天生就是要握刀的。
那感覺和姜小樓遭逢劍尊的劍時候的感覺一模一樣,可是……
姜小樓沉思起來,天生刀心這種資質存在嗎?
……
大刀在鑄劍鋒下客,林殊對姜小樓道:“跟我來。”
姜小樓跟著他七拐八拐,到了一處三層塔樓前面。
塔樓門前堆滿了落葉,看來是很久沒有清理過才會如此,但塔樓本身沒有任何損傷,重重防護的陣法禁制讓人望而卻步。
“這里是……”
林殊淡淡解釋道:“這是鑄劍峰的藏書樓。”
他一個新弟子是如何知道鑄劍峰的藏書樓所在的?
姜小樓心中疑惑更深,但并沒有問出口。
林殊道:“中五,兌七,離九。”
“……說點我能聽懂的。”
姜小樓的文化水平只能聽出來這似乎是某種步法。
“罷了,”林殊像是嘆了一口氣,“你跟著我走,一步也不能丟。”
他果然用一種奇怪的步法走進了禁制,并且沒有引起陣法的反彈。姜小樓小心跟上,一直到林殊停下了腳步。
二人面前,并不是藏書閣的正門,也不是側門偏門。
“……這好像是個狗洞吧?”
姜小樓實在忍不住自己的吐槽欲望。
“正門禁制若開,動靜太大。”林殊解釋道,“這里剛好。”
說罷,他躬身鉆進了那個狗洞里。
這可能是當初的藏書閣主人特意為靈寵留下的出入口,但……問題還是那個問題,林殊是怎么知道的?
姜小樓也緊跟著鉆過那個狗洞,再抬眼看就別有洞天。
在外面看毫不起眼的塔樓從里面看卻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書架,姜小樓一眼看過去都有些眩暈感。
林殊很自然地召出了桌椅,又一揮手,有數本書飛來,在他手邊摞了起來。
“聞道之前,我先問你,為何要修道?”
他的話語里面用了某種暗示的秘術,姜小樓一時不查,直接說出了內心想法,“為了拿聞道堂第一啊。”
“……”林殊還是頭一回得到這種答案,片刻后,他才道,“聞道堂不過小打小鬧。罷了,我再問你,為何修仙?”
姜小樓不假思索,直接脫口而出:“為了暴打劍尊!”
話一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這話在旁人看來大概是口出狂言了。若不是林殊可以引導,姜小樓絕不會這樣說出真心話的。
林殊卻并沒有斥責她狂妄,而是微微頷首。
“……勉強還不錯吧。”
暴打修真界第一這個目標,在他看來就是勉強不錯。
姜小樓卻已經提起了警惕之心。
在方才她明顯感覺到自己言過由心,就像是有人讓她直接讀自己心中所想一樣。
林殊用的這種誘導之法,絕非正道所用。縱然這對姜小樓其實并沒有什么壞處,也不代表林殊就能毫無負擔地對她使用這樣的手法。除非,他本來就不是正道中人。
姜小樓對林殊身份的推斷,又多了一個關鍵點,并且是可能推翻她所有推斷的關鍵點。
林殊像是能看穿姜小樓心中所想一般,卻并不生氣,而是對她表示了贊揚。
“有防備心,這很好。”
姜小樓瑟瑟發抖,問道,“我該叫您什么?師祖?師叔祖?師高祖?”
林殊卻不回應她的揣測,微微一笑,“叫師兄就好。”
他又揮了揮手,姜小樓面前立刻擺滿了書籍,直接被淹沒。
“劍有道,而道高于劍。”林殊淡淡道,直接推翻了景鴻楨課上所講,“于劍境之中尋道境,是一種很愚蠢的做法。”
……劍尊好像被指桑罵槐了?
姜小樓正襟危坐,認真聽講,完全沒有為劍尊鳴不平的意思。
“修真者修道,可以是劍道、刀道、丹道,也可以是錘道,道無處不在,但修劍以循劍道,自然不如修道以循劍法。所以,你要先學道原。古有三千道藏,鑄劍鋒藏三百本,這個月你要看完三十本。”
“……?”
說了半天,最后變成要她看書。姜小樓不由道:“可是……”
林殊完全沒有給她提出異議的機會,“沒有可是。你既然要做聞道堂第一,就必須要做到這一點。”
“……好吧。”
姜小樓也不是不喜歡看書,她只是覺得自己可能會看不懂而已。
林殊這個做先生的好像比景鴻楨還不靠譜——但賊船也上了,她又能怎么樣?
姜小樓翻開自己面前的道藏,然后就驚呆了……
這是一本真正的道原!
她再試探地去翻別的道藏,也全都是道原。
林殊說鑄劍鋒藏有三百道藏,若論數量自然不算多,相傳道門內就有三千道藏,但林殊沒有說這些全是帶有道韻的原本!
這些只要賣一本出去,就能夠讓姜小樓修煉到金丹了!
林殊像是窺破了她的心思,平靜地道:“認真看書。”
“是。”姜小樓不敢再耽擱,翻開道原,沉浸入道韻的領悟之中。
誠如林殊所言,道法至高,劍中尋道是一件愚蠢的事情——這番話是建立在手頭有三百本道原的基礎上的。
唯有原初道韻,才能讓人讀之如悟之,熟讀抵得上一次頓悟。
這機會何其寶貴,姜小樓自然珍視,全身心投入進領悟里,等她如癡如醉從那本道原里面清醒過來,腦子里還在暈暈乎乎地消化著道韻。
……
林殊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冒了出來,居高臨下看著姜小樓。
“讀完了?”
“是。”
姜小樓下意識接住林殊朝她丟過來的東西,然后一愣。
那是一柄木劍。
林殊手中則是另外一柄。
木劍觸手溫潤,但也有些隱約的痕跡,可以看出來是有人曾用此劍切磋。而這兩柄劍一看就是制式的,顯然是批量制作而成。再結合這座有著三百道原的藏書閣,姜小樓不由推測此地曾是鑄劍鋒弟子們傳道之地,但這里為何荒廢了,又被隱沒在重重陣法之中呢?
姜小樓越來越覺得這是個謎團,然而明顯她面前這個知情者什么也不會告訴她。
林殊不知方才去了什么地方,身上的弟子服已經有了些破損和污漬,神色里面也多了幾分疲憊。
林殊再一拂袖,場地自動換成一處試劍臺。
“我可以教你的劍不多,但也夠用了。”林殊左手握劍,神色冷淡道,“第一,劍不能丟。”
姜小樓等了半天,沒等到第二。
“……這就沒了?”
林殊道:“你要做到這一點,少說要十日。”
……你看不起誰呢?
姜小樓心中有些不服,按照云昭授課中的劍法,將靈氣轉換為劍氣,與木劍融合,又和林殊相對而立。
林殊問道:“準備好了嗎?”
姜小樓信心滿滿:“來吧!”
云昭說的果然沒錯,靈氣化劍氣,于她而言沒有任何瓶頸,握劍時也只感覺得心應手。
林殊向前半步,姜小樓用劍格擋……然后她的劍就沒了。
姜小樓根本感覺不到林殊用了什么技巧,甚至她自己也只來得及動了動手腕,就把劍給丟了。
木劍遠遠地落到試劍臺外,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姜小樓把劍撿回來,驚疑不定地看著林殊,又道:“再來!”
林殊還是那一招,姜小樓的劍再一次脫手。
她終于明白林殊所說的十日并不虛,或者說就算是十日她也沒有這個信心——第二次了,姜小樓仍然覺得這是避無可避的一式。
姜小樓再一次把劍撿回來,沉下心道:“再來!”
“再來!”
“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