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猜到會有這樣的變故發生,而繡娘或許事實上也只是臨時起意。
如果能夠這樣殺死姜小樓,那就再好不過了。姜小樓一去,仙魔盟群龍無首,仙魔界也亦然,九州于這些大夏遺脈而言就更加觸手可及。
即使在場的修者人數眾多,而且都是當代之中的佼佼者,然而能夠辨別到這根黑針的軌跡的人卻并沒有那么多。
若不然,繡娘也不可能仗著她的針橫行于九州。
姜小樓對繡娘有些了解,然而姜小樓所有的有關繡娘的消息事實上都來自于半妖——而半妖卻幾乎都是夏太子的人。
即使告訴她這些事情的半妖并沒有投靠夏太子的心思,而且一心向著姜小樓,但是他也很難保證他沒有被夏太子給出來的消息誤導過。
所以有關這根黑針,姜小樓所知的一切都需要被推翻再重新認識。包括她從半妖那里知道的所有消息也是一樣的。
不過,她卻能夠確認其中的一點。
但繡娘容不得姜小樓再做一些什么——或者說是這根針和這根針之上的規則并不容許。
這根針快到近乎于靜止,和前兩針來自黑影之中的針完全不一樣,不給姜小樓任何躲避的機會。
但是抽出手來取出那枚逆鱗還是可以的。
然而姜小樓并沒有這么做,就好像愣在了原地一樣。
這一瞬間看似短暫,然而又很漫長,就像那根針的軌跡一樣。
“盟主!”
言輕難得驚慌地叫出了聲來,但事實上在那根針落下之前他只來得及發出一個音節。
云清儀下意識握住姜小樓的手腕想要和她換一個位置,然而姜小樓雖然動了,卻只是輕輕側身。
一聲穿透肉身的聲響輕輕響起,在寂靜之中格外的引人注意。
就像是響在了所有人的耳邊。
黑針已經消失,姜小樓捂住了腰側,雖然她什么也沒有說,甚至還有幾分下意識掩飾的意思,但是明顯可以看出來她已經受傷了。
在眾人面前,事實上這還是第一次,而且繡娘的針之詭異眾人也看得明明白白。
“繡娘娘!”夏太子驚呼出聲來,錯愕的眼神落到了繡娘身上。
顯然他在表示這并非是他的授意而是繡娘有意為之,而繡娘接下來的舉動同樣出乎夏太子的意料。
“還不快走!”
繡娘厲聲道,在她身后,另一人身影浮現,手中是一幅繪卷。
若是衛靜陽在這里,她會感覺這幅繪卷有一些熟悉,因為從本質上講繪卷和地理圖是一樣的。
但是衛靜陽并不在此地,即使她在,地理圖也無法克制這張繪卷的存在。
夏太子都沒有來得及說話,三界盟和繡娘帶來的人就由著這繪卷將他們籠罩在其中,然后轉瞬之間就傳送離去。
“攔住他們!”
仙魔盟這邊雖有人出手,然而卻仿佛于事無補一般,雖然傷到了幾人,卻并未能攔下所有夏太子帶來的修士。
術法的光芒瘋狂閃耀,但是夏太子身后諸人還是一個接著一個消失在仙魔盟眾人眼前。
夏太子本人也在最后離去了,只是眼神之中還有幾分意猶未盡之意。
自始至終,姜小樓都不曾開口說出任何一句話。
三界盟眾人轉移速度極快,就在那手執繪卷的畫師出現之后幾個瞬息之間他們就全數轉移,而那畫師的面色看來此事并不簡單,但他還是成功了。
“盟主?”
當即有人看向姜小樓,眼神之中難免帶出了幾分懷疑。
姜小樓面無表情,片刻后仿佛才回過神道,“清掃戰場。”
她的神色并不怎么好看,仙魔盟眾人心中難免會有一些猜測,然而姜小樓余威猶在,所以他們也收斂了一些猜測。
當然,并不僅僅因為姜小樓。
言輕和云清儀等人的態度都很明顯,道主和各位宮主都未發聲,那么他們當然也不可能明著說一些什么了。
到現在再清掃戰場已經變成了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因為敵人或是已經死了,或是已經跟著夏太子跑路了。
然而這并不妨礙眾人心中的懷疑和猶豫正在慢慢滋生著。
姜小樓沒有再干涉,仙魔盟只留下了幾人清點,其余人都回了仙魔界。
……
“蕅承望幾人的表現都在這里了。只能說是不錯。”言輕道,“還差一些,也有人隕落。”
這是一場戰斗,死人很正常,沒有死亡的戰斗是不可能的。
姜小樓點了點頭,接過言輕給出的資料。
但言輕卻并沒有完全放手。
“盟主的傷勢如何?”
“重傷,沒死。”
姜小樓平靜道,搭配她的神情來看似乎的確是如此。
因為誰也料不到繡娘那根針究竟會帶來什么,畢竟夏太子未死,而有關繡娘的所有傳聞都是從夏太子和附庸于他的大夏遺脈傳出來的,夏太子和繡娘既然是一伙人,那么他們所有人的話沒有一個可信的。
屠仙宮主按捺不住道:“盟主要什么時候才能痊愈?”
“痊愈不了。”姜小樓淡淡道,“這根針關乎于九州之外的規則。”
屠仙宮主神色微變——但其實只是僵住了。
姜小樓卻還在好整以暇地科普著。
“繡娘的針竊取自時間之河——去過虛空外面嗎?沒去過可以去看看,時間之河就在那里,時光不可倒流,這就是虛空之中最深處的一條規則。所以呢,被繡娘刺傷之后就好不了了,就算是在上古的神祇也是一樣的,繡娘就是這么厲害……哦對了,繡娘這么厲害這件事情你們千萬不要傳出去。傳出去了也不要說是我說的。”
“……”
言輕欲言又止。
“盟主。”
“嗯?”
姜小樓抬眼看他,一戰之后言輕又瘦了不少,倒是居然還能看出來幾分英俊來。
但是他的神情只讓姜小樓覺得似曾相識,但一時間沒有想起來。
言輕只是和一個人有些心有靈犀。
許多年以前,鑄劍峰主也是這么愁苦地蹲在小弟子面前,得知了他小弟子天才變成廢柴的消息——于是鑄劍峰主表示莫欺少年窮,而事實果然如此。
言輕覺得自己今日里面欲言又止的次數太多,所以最后還是說出口了。
“我明白了,盟主安心療傷就是了。”
“我是說,我被重傷了——好不了的重傷。”
“是。”玄月宮主接過話道,“盟主安心療傷。”
“……”
姜小樓郁悶地看著仙魔盟眾人,從每個人臉上都看出了認真和正經的神色,沒有任何敷衍——但是最離譜的是這里面甚至還包括了云清儀。
他靜靜望著她。
姜小樓垂下眼睛,片刻后才問道,“大夏遺脈,你們怎么看?”
“大夏亡了三萬年了。”
玄月宮主道,“沒有什么好看的。”
有人跟著他點了點頭。
的確,甚至這也會是這一代人的共識,大夏亡了三萬年了,所謂的遺脈和九州根本就不是同類人。
“須彌山那里,還要注意一下。”
姜小樓道,卻沒有接著提怎么處置,也沒有提要不要再次和夏太子開戰。
“盟主呢?”
姜小樓給了屠仙宮主一個眼神。
“我當然要去療傷了。”
“散了散了。”司徒聞天道。
她并沒有參戰,所以是眾人里面精力最為旺盛的,直接代替姜小樓表示散會。
在場的眾人都還有門派要顧著,所以也無法在仙魔盟當中停留太久,而不用說這些人也明白他們還需要第二次門派內部的清查——以及等待。
姜小樓卻是真的要去閉關療傷了。
……
天外樓之中,大錘敲擊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這是《鑄劍術》的修行方法,而事實上在獲得了仙魔界的補天石之后,姜小樓再也沒有遇見過合適的材料。
但這一次卻并不一樣。
器靈帶著幾分感嘆的聲音幽幽響了起來。
“你還真是大膽。”
是的,她從來都是膽大的。
這樣大膽的行徑只有天外樓器靈知曉,姜小樓也只能夠讓天外樓器靈知曉。
姜小樓不語,而大錘翻動敲擊著,速度極快,只有幾道殘影留下。外人根本就看不出其中的門道,只是隱隱約約能夠感覺到那是一張網。
夏無商曾經織出來這樣的一張網,但是這張網的真正主人卻是繡娘,夏無商不過是以劍氣模仿了一下,然后轉手送給了姜小樓。
那根繡娘的黑針真切地穿過了姜小樓的身體,并且造成了難以愈合的傷口,但是這之中,的確有姜小樓刻意為之的因素在內。
她要把繡娘的針也當做修行鑄劍術的原料。
這樣的想法為時已久,而在夏無商將這張網送到姜小樓手中之后,姜小樓的念頭就更加強烈了起來。
從頭到尾,她都從來不曾考慮過要用夏太子給她的那一枚逆鱗。
夏太子既然要給出來,那么逆鱗和繡娘的針的代價只會相差不遠,姜小樓才不可能用。誰知道那里面會不會有什么夏太子的后手。
和夏太子的交換不過是被迫為之,而此次也同樣如是。不得不說,她還是要考慮一些大局的。
但繡娘顯然沒有,所以繡娘把針送到了姜小樓手中。
然而要按照姜小樓自己的想法來,毫無疑問也是一件極其艱難的事情。
因為繡娘的針雖然只是繡娘竊取時光之河的產物,然而其中被繡娘以網包圍的卻是真正的時光之河的倒影!
而姜小樓要以《鑄劍術》來針對繡娘的針,再以破解這張網的方法來冒險將繡娘的針融入,毫無疑問,這才是真正在竊取時光之河!
難怪器靈也不由感慨起來,相比繡娘,她都要大膽得多!
但這樣的做法是非常有必要的,姜小樓雖然并沒有完全明白為何,心中卻莫名很堅定。
因為時光之河在九州之外,在無盡虛空之中,她不應該把自己囿于九州之內!
有關繡娘的針,盡管姜小樓聽說過的所有的消息都是半真半假,說不準哪里就有一個夏太子埋下的坑,但是她卻真的在繡娘的針當中和時光之河有所牽連,甚至還能夠在時光之河一游。
所以此次她才會蓄謀已久,而且對于繡娘的針不退不避!
大錘用繡娘結網的方法來攻擊著那一枚黑針,事實上只要姜小樓在這個時候出任何的紕漏,那么她唯有死路一條,時光之河絕不會給她任何的情面或是優待。
而以大錘來解開這個黑針的過程之中,痛苦也同樣無比劇烈,痛覺四散開來,就像一張網一樣。
姜小樓平靜地打坐,大錘不停翻動著,痛是很痛,然而這和她初次入門《鑄劍術》的時候也沒有什么差別,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知道自己以后會走上這樣的一條路,而且從來沒有后悔過。
沉悶的聲響從不間歇,已經響過了數百日。
繡娘的針畢竟不同于那些普通的靈材,光是依靠大錘解開那密集的網都需要許多時間若不是有夏無商神來一筆,姜小樓所需的時間只會更多。
而在解開繡娘用來竊取時光之河的網之后,才是姜小樓真正需要面對的困難。
人要如何才能困住時光之河?
那條河流在虛空之中靜靜流淌著,帶著它不可撼動的規則。
時光從不回頭。
繡娘以網竊取時光之河作為她的針,姜小樓要做的,卻是困住繡娘困住的時光!
大錘重重落下,然而光陰卻當然不同于靈材,在散開的那一剎那之中就像是要掙脫出去,只是被姜小樓勉強留住罷了!
但盡管她能夠留住一瞬,卻并不能夠將時光永遠困住,繡娘也同樣并不能,姜小樓閉目合眼,試圖用自己的真靈來接觸那一段時光!
“不許……逃!”
她很清楚這樣的機會不可能再有另外一次了,即使繡娘愿意再向她出一根針也是一樣的。
因為這就是運,繡娘的針在姜小樓的運勢頂峰之時將姜小樓傷到,同時也給了姜小樓困住這根針的機會——而時運是公平的,再也不可能再來一次了!
真靈與時光相觸,那一瞬間之中姜小樓恍惚之間,卻有一種感覺,仿佛自己就是永恒。
因為她從來都是這樣平靜地存在著,流淌著,從未停歇。從來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改變她。
這種感覺實在是很美妙,虛空沒有盡頭,而河流同樣也沒有,這就是永恒。
她看見自己流過了時光。
萬年和一瞬,已經變成了一個同樣的單位,因為時光公平無私。
她看見九州初生,看見上古的出現,也看見了有一劍斬出,有許多劍斬出,而其中一劍穿過了她的魂魄。
“醒醒!”
是誰在說話?
“清醒一點!”
不要。
明明聽見了一個聲音,但是卻不肯去回應,因為像這樣流淌著才是最舒服的事情。
可是,好像還有一些難以放下的事情,所以才無論如何不肯沉入最深的睡眠。
但要如何醒來呢……要不要醒來呢?
一道冰藍色的光芒閃過,而又瞬息消失不見。
姜小樓猛然睜開了眼睛。
天外樓差點一口氣沒有提上來,開始認真思考一個問題……器靈也會被嚇死嗎?
姜小樓自己也嚇得夠嗆。
事實上她的所有感受都只是一瞬間,但是她卻好像和時光之河已經感同身受了許多年,所以她才會有那樣的感觸。
但是她也清楚地知道如果她真的陷入了時光之河的感觸之中,那么她只有歸于時光之河一條路可走。從此以后,她即是永恒,但是世上卻再也不會有姜小樓了。
永恒誠然可貴,卻并不是她想要的。
姜小樓眼神之中總算出現了一點亮光。
“給我留下!”
大錘瘋狂地敲擊著她的身體,姜小樓那短暫接觸過時光之河的真靈再度回歸,終于得以將時光之河的贗品留住。
但她也同樣失去了什么東西。
姜小樓呆愣了許久。
“湛明劍……為什么……”
那道藍光正是主動來到她身上的湛明神劍,而湛明卻在此時主動離去。
姜小樓明白湛明會觸動的原因,如果說論起時光,那么湛明所承載的要遠比她更加久遠。
所以湛明在光陰之中喚醒了她。
姜小樓若有所悟,卻又感覺到這像是時間的閉環。
時光依然莫測。
她平心靜氣許久,才問道,“我成功了嗎?”
時光之河不曾回答,但是光陰卻好像的確可以分潤她幾分小小的眷顧。
她握住了大錘。
……
混沌海上。
正在遨游于混沌海之中的大魚猛然一頓,似有所感,但并未有所悟,只是冥冥之中的一點感知。
作為天生的異獸,這種感知不要太多,所以荊三一向以無視為主。
荊三接著前行,然后揚起了一陣浪花。
浪花落下,露出了看起來有些可憐的白骨,以及白骨背上的白發人影。
“夠了,鯤鵬!”
應龍憤怒地看向大魚的身影。
曾經他也有這樣龐大的身形,生來就立于九州之巔,但是此時卻只剩下凄慘的骨骸,所以那憤怒之中還又摻雜著一些應龍自己都說不明白的嫉妒情緒。
“你還要追我到什么時候?別忘了我我們才是同族!”
荊三居高臨下地看著應龍,忽然也同樣變成了人形,銀藍色的眼睛和應龍相對。
“你認識我?”
雖然是疑問,但荊三其實能夠確認這件事情,而且應龍顯然感覺自己和他關系不太好,所以才會一看見他就瘋狂地逃跑。
不然,既然應龍覺得他們是同族,那么應龍沒有任何逃跑的必要。
應龍和荊三的人形對視,眼神卻非常地復雜。
荊三只能認出來一些驚愕。
“原來……原來你已經死了……”
應龍大笑著,笑聲凄切,而他眼中甚至有些淚光。
“原來你也死了。”
應龍幽幽地道,說不明白是難過,還是愉悅。
“你眼瞎嗎?”荊三莫名其妙。
他這么一條大活魚在應龍面前,應龍居然說什么生生死死的。
應龍卻不肯理會他,也不想給荊三任何的解釋。
“你為什么而來?”
“你得罪的人是我的債主。”荊三認真道,“我要還債。”
“債主?”應龍話語之中多了幾分譏誚,“你欠了什么,銀龍魚?”
“那是什么,好吃嗎?”
“……”
應龍默默翻了個白眼。
他就知道他不該和這個家伙多廢話,尤其是在認出來這并不是他認識的人以后。
他們本來也沒有什么交情。
荊三依然很認真道:“如果好吃的話,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
“看來你欠的不多。”
“欠的太多了——所以隨便還還而已。”荊三不以為意道。
應龍悄悄松了一口氣。
“那種魚誕生在荊州之南的浣沙溪之中,味道很好。”
他倒退了幾步。
荊三還在回想著那個地名,荊州是古稱了,要對上現在的位置實在有些艱難。
但是豐富一下美食圖譜這樣的事情當然不能用難不難來形容了。
應龍卻毫不猶豫,拖著那骨骸就要跑!
甚至在他移動了一瞬之后,直接舍下了他的骸骨!
應龍遠比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更加明白荊三這一族的速度,所以他不得不拋下自己所有的累贅,專心逃跑。
但他甚至還沒有行出去,就被風浪攔住了,讓他幾乎要陷沒在水中。
“銀龍魚味道極好!”應龍強調道。
“嗯。”荊三道,“我嘗一嘗才知道。”
“……”
應龍面色有些灰敗,但是荊三的下一句話卻讓他的眼睛亮了起來。
“你可以走了……”
荊三若有所思道,“但只能去無盡虛空。”
“為何?”
“你和我的債主相互看不慣,那么如果你還在九州一日,我也就只能抓你一日了,這不劃算。”荊三不容拒絕道,“無盡虛空之中很好的。很大,很好。”
“……”應龍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他,出離地憤怒道,“你以為……你以為……”
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嗎?
他半天沒有說出話來,詭異的沉默片刻之后,忽而道,“我不走了。”
“嗯?”
“你帶我去你的債主那里吧。”應龍道,“應該能抵不少債吧。”
荊三的神色微微變動了一瞬。
這條龍是完全不要臉了。
他卻并不知道應龍本來也就已經被人剝了皮,所以現在是真正的沒臉沒皮。
當一頭龍不要臉的時候,荊三是完全拿他沒有辦法的。
“走啊。”應龍催促道,“我知道仙魔界怎么走。”
“……”
荊三捆束住應龍,而應龍完全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他不愿意去想自己不愿把應龍帶回仙魔界的原因,但是卻不得不承擔這個后果了。
“仙魔界對俘虜的待遇好嗎?”應龍還在喋喋不休,“別忘了把我的骨頭帶上,我的骨頭很貴,仙魔盟主一定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