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虛空之中的陸地, 并不代表著逃生的希望,有時候反而是終局之前的絕望。
姜小樓明白這一點,但還是朝著那塊陸地奔跑了過去。
光芒時而靠近時而遠離, 但是從未消失。
姜小樓竭盡全力奔跑著, 在一個瞬間里面感覺到那片陸地近在咫尺, 但是下一個瞬間,它又倏忽遠離。
她有時候會停下來,在虛空之中將心神投入到對《鑄劍術》的修煉之中, 這里沒有光也沒有空氣,大錘擊打的響動就是唯一的聲音。
虛空之中難分晝夜,姜小樓也并沒有記錄時間, 在這漫長的追逐過程中, 她修為漸漸提升, 也漸漸長大, 漸漸沉默了起來。
“我們一定能離開的, 對嗎?”
當一個人這樣問出來的時候, 就說明她心中是沒有把握的, 甚至已經沒有了希望。
云七頓了頓,然后道,“一定能的。”
他的語氣認真又肯定。
姜小樓繼續前行的時候,云七在她耳邊問道,“你還記得《少年行》嗎?”
片刻后,姜小樓道,“不記得。”
云七念過的話本子那么多,她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沒有任何印象。
“那我再講一遍吧。”
這是一個在云七的一眾話本子里面并不出彩的故事。
生長于長安的少年游俠年輕氣盛,白馬金鞍, 仗著少年意氣與一身武功劍法,行俠仗義,替天行道,結識了眾多友人,和好友至交一道破壞了奸臣國師的大陰謀,拯救天下于水火之中以后,故事結尾,已經不再是少年的俠客拂袖而去,未曾留下姓名。
這一看就不是修士們撰寫的話本子——不然大反派就不是國師而是魔尊了,而且區區一個游俠子,要強大到能夠斬殺國師,那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再者說來這話本子結局大歡喜,游俠娶了公主歸隱,修士們更要嗤之以鼻。
但似乎凡間的確喜歡這樣的話本,所以在姜小樓購買話本子的時候掌柜的才捎上了這一本。
“看取富貴眼前者,何用悠悠身后名。①”
云七嘆了一嘆,“我年少時候,總是夢想著要做一個四處流浪的游俠。”
但他事實上做了修士,這要遠比游俠更加自在。
姜小樓沒插話,但也被云七提起了興致。
“后來呢?”
“沒有后來了……”
他做了修士之后才知道,修真者應該高高在上,不沾人間塵埃,更不要提什么行俠仗義了。
“可是,世上應該有這樣的人的。”
想想話本子里面那個奔波了半生,先是為旁人,后是為天下的游俠子,姜小樓不置可否。
“也許吧。”
云七聽出來了她的言不由衷,“你不相信。”
姜小樓并不太想談心,敷衍道,“我信。”
她雖覺得天下汲汲營營,從沒見過這等人,但沒見過,總不能說就是沒有——也只能算她倒霉命不好。
“所以,你才從沒期盼過會有人救你嗎?”
姜小樓沒說話。
打從姜老頭走了之后她就從來都是孤身一人,雖然有師父有師兄,也有一些友人。
但她的確誰也沒有期盼過,那一點小小的盼望尚未燃起就已經熄滅。
“世界上從來就沒有能救眾生的大英雄。”
而更何況眾生之中一個小小的她呢?
“是的。”云七道,“但也許,會有人想做呢……”
姜小樓沉默了一瞬,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你要做什么?!”
殘破不堪的宵練劍似是在這一瞬間已經恢復到全盛之時的樣子,白色的光芒瑩潤,漸漸圍繞在姜小樓身邊。
“不……不要!”
在虛空之中,這是她第一次流露出惶恐的情緒來。
“別這樣,你別走……”
云七像是嘆了一口氣,又像是輕輕地微笑。
“只能送你這一程了……”
白色的劍影緩緩崩解,化為細碎的光芒散落到虛空之中,像是渺遠的星辰一般消失不見。
姜小樓被一陣風卷起,白光穿過零落參差的空間,溫柔地將她送到了一片陸地的上方。
最后一道光芒也在這個時候破碎,和紛紛揚揚的粉色花瓣一起落下,十里桃林之中,姜小樓閉上了眼,陷入一場夢境里面……
……
“姜大錘師妹!姜大錘!大錘!”
“你叫誰大錘呢?!”
姜小樓驚醒過來,眼前是一個一身短打,長相粗獷的男子。
“你不是姜大錘嗎?”
姜小樓一愣,才發現自己手中握著一枚令牌。
上面寫著三個大字,字跡隱隱約約有那么一點點熟悉……
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明白具體狀況,只是連忙站了起來,接著道,“抱歉抱歉,我睡迷糊了……”
那男子爽朗地笑道,“沒事沒事,不過你也是要做修士的人了,怎么還這么迷糊。”
“啊……”姜小樓木木呆呆地撓了撓頭,“我們這是要去哪里來著……”
“你連這個都忘了?!”
那男子一副覺得她病得不清的樣子,毫不掩飾自己同情的眼神,然后熱心地道,“我們這是要去御靈宗的路上啊!對了,你該不會連我也……”
在姜小樓五分迷離五分茫然的眼神里面,那男子緊跟著道,“我叫王大柱,你現在記得了吧!”
和姜大錘這個名字竟然是該死得般配!
姜小樓憨憨地笑道,“這次不會再忘了,大柱兄!”
但心中卻是驚濤駭浪一般。
御靈宗,這是他們要去的宗門的名字嗎?和御靈之道有什么關系?這里又是什么地方?
她醒來之后就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還是在秘境之中的服飾,甚至儲物戒指都還在,卻全部都打不開了,可是此地也并不像是幻境或者迷境,又似乎是和那枚天外樓中得到的令牌有所關聯,姜小樓實在是一頭霧水……
現下既然有一個同路人,那么她就正好跟緊這個王大柱算了,看起來王大柱也不像是什么要害她的人。
姜小樓這樣想著,忽然發覺王大柱的人設有點熟悉。
見鬼了這不就是她的馬甲姜大錘的設定嗎!
姜小樓頂著姜大錘這個見鬼的名字,和王大柱一道走在去往御靈宗的路上。
王大柱還兼帶著給姜小樓科普一些常識問題。
“大錘兄弟……不是,大錘妹妹啊,你也就是睡了一覺……”
怎么就睡傻了呢?
王大柱也沒好意思說得太明白,姜小樓寧愿被當白癡也要從他嘴里面套話,一時間二人竟然也相談甚歡。
“御靈宗……御靈宗就是修士老爺們的門派啊……還有沒有別的宗門?當然沒有!”王大柱斬釘截鐵道,“方圓十里的修士老爺們就只有這一個門派!”
“……”
從方圓十里這個概念來看,姜小樓對王大柱的知識范圍也有了一些了解。
除了御靈宗和修士老爺之外王大柱對于這里的修真界一概不知,通過了御靈宗的選拔也是稀里糊涂的,要從他這里打聽到一點什么還得先分析正確性。
姜小樓干脆放棄了這件事情,轉而打聽一些別的。
“現在是誰在位?”王大柱思索了一下,“皇朝更替,哪里是我們能知道的。而且我大夏一統九州,天下也只有一個皇朝而已!”
姜小樓在這一刻難以避免地愣住了一瞬。
大夏!
如果不是在藏書閣泡的時日多,姜小樓也很難了解到這個名字。因為這已經是三萬年前的歷史了!
三萬年更迭,縱然曾經大夏皇朝一統九州,在姜小樓出生長大的年代凡間也沒有留下任何一個關于大夏皇朝的記載,修真界也只是一些古老的道藏曾經提及過!
難道她現在正身處在三萬年前?這算什么,真正的歷史,還是幻境,又或者一場夢呢?
一瞬的迷茫失措之后,姜小樓還是很快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既然這里也有修真界,有御靈宗,那就先去御靈宗瞧一瞧再說!
王大柱一路上還是很殷勤的樣子。
“聽說只要進了宗門,就是修士了,能學到一些本領,也方便我回家種地。”
“……啊?”
王大柱看白癡一樣的眼神姜小樓已經漸漸習慣了,但這一次,她聽到了與她了解的修士們截然不同的“修士老爺”們。
“給農田下雨澆水,施肥,喂雞,逢年過節放個炮仗……誰家的狗崽子丟了,也要找修士老爺們幫忙的。”
這修士老爺的業務范圍可真是遼闊啊……
姜小樓自愧不如,對這里的修士和御靈宗也越來越好奇了。
在三萬年以前的修士,原來是會幫凡人做這么多事情的?
……
姜小樓和王大柱一起又走了半日,二人才走到了一座山下。
“這就是御靈宗了!”
王大柱滿臉的驕傲和自豪。
“厲害吧!壯觀吧!”
姜小樓抬眼看過去,山高百丈,既沒有云霧繚繞,也沒見什么仙氣,連劍宗最普通的外峰都比不過。至于王大柱眼中無比宏偉的御靈宗建筑,更是遠不及劍宗道殿。
她不得不昧著良心道,“委實壯觀得很!”
二人從山腳下往山上爬,行進途中姜小樓的震驚也越來越多。
“這是為什么……”
別的就算了,這個小吃一條街是怎么回事?!
噴香的味道傳來,王大柱吸了吸鼻子,然后道,“修士老爺們也要吃飯的啊!而且御靈宗上下這么多口人,一條街都不夠!”
姜小樓看過去,果然有許多人穿著相似的服飾在光顧小吃街,應當就是王大柱所說的御靈宗弟子們了。
別的不說,三萬年以前的小吃味道聞起來可真是不錯……
然而……
姜小樓和王大柱對視一眼,能看出彼此的饑渴和貧窮,吸了吸肚子,兩個人又繼續往山上走。
在山腳下看不顯眼,但在山門口看的時候,御靈宗倒也很是壯觀。
除了這山矮了一點離煙火氣太近了一點之外,山上的建筑委實不少,重重疊疊,一眼望不到盡頭,也不知這宗門里面究竟會有多少人。
進了門,在一處廣場之上早有人在核實著身份。
姜小樓觀察了一下,所有人都是用令牌在登記,她也就放下了心。
“門外弟子,王大柱。”
王大柱歡天喜地跑一邊站著去了。
姜小樓把自己的令牌遞了上去。
那個負責登記的弟子頓住了,反復查驗了一番。
“有什么問題嗎?”
“問題大了……”
姜小樓頓時一驚,不過那個弟子很快安撫她道,“不礙你的事情……”
片刻后,一個女修匆匆趕來。
“你腦子也進水了是不是?!門外弟子的考核過了哪里來的內門弟子?!”
負責登記的弟子也不多言,把令牌給她遞了過去。
女修也反反復復檢查了半天,最后表情變得格外疑惑。
“還真是內門弟子,見了鬼了……”
她點了點姜小樓,“你跟我過來。”
姜小樓跟了過去。
王大柱望見了,從一邊的門外弟子們里面撲了出來。
“我兄弟……不是,您這是要把我家妹妹帶去哪兒?”
那個負責登記的弟子道,“你放心,她的前程,要比你好得多……”
這話語之間,竟然也有一些羨慕的情緒。
姜小樓也連忙回身道:“大柱兄放心!”
“你們感情倒是好。”
那女修望見了這一幕,神色倒是緩和了一些。
姜小樓小跑著才能跟上她的腳步,二人離開了登記的場所,又穿過一條通道,緊跟著從一道側門進入一座小閣樓之后,頓時豁然開朗。
姜小樓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御靈宗上上下下看起來都非常的親民,但是在此處,卻有了真正的仙家氣象!
閣樓之外只能看出閣樓有幾丈高,內部卻有百丈高,是一座宏偉的大殿,而出了這座大殿,殿外的建筑也是一個比一個高大,全都流光四溢,很是不凡。
劍宗的道殿在姜小樓看來已經是非同凡響,可是和這里的殿堂比起來,卻多了幾分刻意,少了幾分自然之感。
只是從建筑的手段來看,此處的建造者或許也已經有了近乎于道的手段!
姜小樓震驚不已,很快沉浸于對建筑的觀察之中。
就在這個時候,帶領她進來的女修開口道。
“本座束南。御靈宗內外有別,此地只供內門弟子學習與休憩。”
她的語調之中有幾分莫名其妙的冷漠。
“你已經成為宗門的內門弟子,按理說,是有長老先挑選你在他們門下的。不過你的情況并非如此,本座也只能幫你問一問。”
她在問,而姜小樓戰戰兢兢等待著。
只見束南長老那個通信法器里面開始傳來幾道不同的聲音。
“忙著呢,沒空。”
“閉關中,勿擾。”
“雙修中,再見。”
“您呼叫的修士不在修真界,稍后聯系……”
“……”
“……”
束南長老勉強用有些抱歉的語氣道,“總之就是這樣,看來長老們都有些忙碌。”
“那您……”
“本座可是百忙之中抽空把你帶進了內門。”
“辛苦了!”
姜小樓不敢多話。
“當然了,”束南長老第一次對著她露出一個笑容來,“除了沒有長老收徒之外,內門弟子的福利不會少了你的,洞府隨便挑,藏書閣隨便進,所有學堂都為你敞開,好好享受吧。”
然后,她就一個閃身消失不見,徒留姜小樓對著空空蕩蕩的內門發愣。
好歹給指個路啊!
……
姜小樓風中凌亂的時候,束南長老其實沒有走遠。
一名男修倚著墻,手中搖晃著酒葫蘆,束南長老就在他身邊,滿臉都寫著不高興。
“內門試煉多年未開啟,明知道她來歷成迷,為什么還要放她進內門?”
“不論什么來歷,只要持有內門的憑證,就是堂堂正正的內門弟子。”
那男修悠悠道,對束南長老的質疑并不在意的樣子。
“哼。”束南長老重重哼了一聲,“我和師兄師姐們帶的徒弟早就夠了,可不會多帶這一個!”
“束南啊……”
那男修長長嘆了一口氣。
“為師覺得你的修為又有些不夠了……”
束南長老重重挑起眉,“為何?”
“你一個女修這個脾氣……也只有修為再高一點,才好搶一個雙修道侶回來啊!”
“要你管!”
束南長老當即一圈砸到那男修下巴上。
但暴怒之后,她卻沒有選擇當場離去。
“所以師父你準備怎么處置這個新弟子?”
男修露出微訝的表情。
本以為束南會像從前那樣打完就跑,看來這徒弟也不好騙了。
“為師掐指一算,她與為師有緣。”
束南長老這個時候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來。
“你什么時候算的?”
“就在剛剛。”
“……”
束南長老一晃神的功夫,男修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跑得夠快的!”
束南長老咬牙切齒,卻也沒有辦法。
……
姜小樓完全不知道這妙不可言的緣分。
她在內門里面游蕩了一些時間,才好不容易遇見了一個熱心腸的活人,找到了一間洞府,又了解了一番別的情況。
“內門弟子們一般都是從外門考進來的,師妹你沒有在外門待過啊……”女修露出了然的眼神,“那你……好吧,你什么都不知道……這幾日你就先跟著我吧。”
“多謝師姐!”
這位名叫夏至的女修是個熱情得像夏天一樣的好心人,姜小樓被束南長老無情傷害的內心總算溫暖了起來。
她也慢慢弄明白了御靈宗的情況。
御靈宗山門分內外,外門還有外門弟子和門外弟子的區別,門外弟子諸如王大柱這個類型的,只會教授一些粗淺的法門,而直到外門弟子才會傳授御靈之法,更深層次的御靈之道則是只有內門弟子才能接觸和研究。
其實外門才是最適合姜小樓這樣初來乍到的弟子的地方,大部分弟子都要在外門的學堂里面學習到入門的功法,然后經過一次考核之后,被長老們挑走再去研究更深奧的法門。
夏至所研習的,就是姜小樓沒有任何涉獵的陣法一道。
根據夏至所言,內門之中的長老們各有專精,什么研習方向都有,但是……
“長老們不可能收下一個沒有基礎的弟子的,而且內門試煉也許久沒有開啟了……”
“我知道了。”姜小樓并沒有灰心。
別的不說,學堂里面她可是可以隨意白嫖的,這已經夠她學到不少了!
“學堂也不只是入門功法講堂。”夏至柔聲細語道,“有不少水平極高的師兄們都會在學堂開課,與所有弟子一起探討研究呢!”
夏至的語氣很是期待,姜小樓也跟著向往了起來。
這樣的授課方式,她只是曾經在劍宗聞道堂見過。沒有限制的相互交流,這種氛圍定然很不錯!
雖然束南長老態度極差,但是除了她之外,姜小樓在御靈宗之中的所見所聞,和她遇見的每一個人都讓姜小樓不可避免地對這里產生了好感。
夏至帶著姜小樓往外門的方向走過去,還一邊給姜小樓介紹著內外門的進出方法。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滿身黑氣的修士突然沖了過來!
姜小樓嚇了一跳,沒摸到大錘,夏至卻已經反應過來一個上勾拳把那個修士給砸暈了過去!
那黑氣……是魔氣!
姜小樓皺眉,卻見有一群人沖了過來,把那個已經暈過去的修士殘忍搖醒,又給夏至道歉。
“一時沒控制住,讓這位染了病的師兄也給跑了出來,驚擾到師妹了。”
“無妨無妨。”
夏至擺擺手。
那群人離開后,夏至才道,“最近患上這病的修士好像越來越多了……”
姜小樓問道,“這是什么病?”
“我也說不準呢。”夏至道,“不過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病發的時候人有一點瘋狂,然后不論用什么功法都會沾染一點黑氣而已。修行醫道的師姐們那邊,都叫黑氣病,后遺癥也最多就是會紅眼睛,有一點丑罷了。”
這還叫不是什么大病?!
看她的樣子,姜小樓疑心自己是不是判斷錯了。
可她絕對不會認錯的——那就是普通修士入魔之后的樣子,那修士都已經開始發狂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魔修除了剛入魔的時候會發狂,后遺癥什么的也好像確實沒有太多……
所以,在三萬年前,魔修就是有病?
得出這個結論之后,姜小樓默默把它從腦海之中扔了出去。
而夏至和她已經離開了內門,來到了一個極其熱鬧的地方。
“這里就是學堂了。”
夏至給姜小樓指出了教授各個法門的地方和一些輪換的區域。
這里的指示牌都非常完備,包括時間點和內容,姜小樓一一記了下來,非常新奇。
夏至迫不及待地帶著她到了一間巨大的講堂之中。
這里已經有了不少人,而斷斷續續還有修士在往里面進,能坐的地方坐滿了就有人用法器在講堂上空飄浮著。
“這可是最受歡迎的歲知師兄的講壇。”
“因為他好看?”
姜小樓下意識問出來之后,被夏至鄭重告誡了,“我輩修士,不能只看臉!等你修為高深一點,想搶幾個道侶就能搶幾個道侶!多好看的都行!現在可不能貪圖男色!”
姜小樓對道侶毫無興趣,被訓得連連點頭,夏至才停了下來。
姜小樓舒了一口氣。
那么看來這個歲知師兄并不是因為臉才受歡迎的,其實單看這間講壇進來的修士,也是內門與外門擠擠挨挨,男修與女修匯成一團。
講壇之下再也塞不下任何人之后,一個男修才邁步走上了講壇。
他生得也不難看,但他一張口,就是本來抱著根本聽不懂所以就渾水摸魚感受一下氛圍這種心態的姜小樓也不由被他吸引了。
“本期想必大家也期待已久了。此次我分享的主題是我最新的研究成果——”
他在講壇前的水幕上留下五個大字。
“元氣拆分法!”
作者有話要說: 云七獻祭掉了,還會回來的,不必擔心……
①李白《少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