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月亮很應景,今晚格外的圓,像塊看起來很酥脆的大餅。
蕭梨洗完澡,香噴噴地從浴室走出來,臉上貼著一張奶白色的面膜。
她聽見床頭柜的手機在嗡嗡地振,走過去拿起來。
是“四只仙女”群里在熱鬧。
孔圓圓:【可以啊雪寶,暗戀成真了一片小雪花】
韓冉雪:【熊貓人害羞臉jpg】
孔圓圓:【現在只剩下我們杉寶還單著了,你得抓緊點啊是杉不是姍】
暗戀成真?
蕭梨加入群聊:【她怎么暗戀成真了?脫單了?】
孔圓圓:【指路朋友圈。】
蕭梨立馬戳了下韓冉雪的頭像,進入她的朋友圈,看見的第一條動態就是一組三宮格的圖片。
三張圖片都拍得有點唯美,并且非常印象派,一張餐桌,只露出自己戴著手表的那只手和對面桌男子的半張臉,第二天張是美麗的夜空,一輪圓月嵌在黑洞洞的天上格外顯眼,用的濾鏡將畫面拉得微微模糊,第三張是男女合照,兩個人挨在一起拍的自拍,光是看著照片,就能嗅到一股甜味。
配的案藝縐縐但讀過一遍,好像看見粉紅泡泡:【你是我最好的遇見,心心】
蕭梨起雞皮疙瘩了,被甜到的那種雞皮疙瘩。
蕭梨戳回四只仙女聊天群:【恭喜恭喜一片小雪花】
韓冉雪:【親親jpg】
蕭梨:【不過你什么時候暗戀駱學長了?不是他先對你有意思嗎?】
孔圓圓:【見到個帥的她都暗戀,不稀奇,你缺少過多少次我們宿舍夜話?穿羽絨服的梨子】
“……”
蕭梨:【原來在我不在的時候,你們悄悄說過這么多小秘密。】
這時候聶杉杉終于冒泡:【我想退群:)】
她這一句,透出多少可憐,又透出多少寂寞。
聶杉杉:【以后你們秀恩愛請屏蔽我,我不想每天吃三碗狗糧(抱拳尊重)】
蕭梨心想,不包括她吧,她基本上很少發跟溫之應相關,就算發,也是做任務一樣,是秀給溫家人看的,然后會屏蔽學校的老師同學。
孔圓圓:【哈哈哈摸摸,杉杉,定個小目標,畢業前脫單,你可以的,然后咱們寢室就齊活了。】
蕭梨:【+1】
其實,她差點沒忍住在群里說,她也好想談個戀愛。
聶杉杉:【你怎么不見了,出來,都脫單了,來發個秋節紅包一片小雪花】
孔圓圓:【估計是忙著和新鮮出爐的對象一塊賞月去了。】
蕭梨也逐漸退出群聊,將手里落到一邊。
她目光投到窗外。
窗外很黑,只有那一餅圓月發出潔白的光。
蕭梨突然心想,溫之應呢?
好像送她回家后,就不見蹤影了。
蕭梨想了想,決定去找一下他。
要下床時,視線卻落到自己的腳上。
這段時間一直在忙,蕭梨好久沒有去過足療店修腳趾甲,盯著看了會,蕭梨發現……
她的腳趾甲,過、于、長、了。
她的腳很漂亮,每根腳趾都很好看,涂著車厘子色的指甲油。
如今指甲往外長,都冒出了一小節肉色的甲片。
一時間,強迫癥犯,蕭梨爬下床,從抽屜里找到一個指甲刀,坐到床邊開始修剪腳趾甲。
她剛剪完一個腳趾,瞥見溫之應走進來。
他身上好像有一股很濃的煙味,蕭梨抬起頭看看他,又低回頭去。
因為溫之應進來的時候,神色很淡,渾身有一種冷清的疏離感,這導致蕭梨下意識地像烏龜縮回殼。
房間里很安靜,只有蕭梨剪指甲咔噠咔噠的聲音。
她剪得不快,很慢,剪完一只,要慢慢地修。
溫之應似乎心情不佳,進房間后沉默著脫掉身上的襯衫,而后進了浴室,也沒找她說話。
浴室門傳來合上的聲音時,蕭梨頂著臉上的奶白面膜,抬起頭。
磨砂玻璃門,只看得見一個模糊的人影,人影在動,不多時傳來花灑噴出的水聲。
蕭梨收回視線,感覺臉上的面膜快干了,爬下床,用濕紙巾擦過一道手后,將面膜摘了。
然后回到床上,繼續剪腳趾甲。
溫之應洗澡的速度實在快,好像沒到兩分鐘,蕭梨一只腳的腳趾甲都還沒剪完,還差小腳趾的。
浴室的門被劃拉開,溫之應裹著一條白色浴巾從里面走出。
蕭梨這次沒給什么反應,繼續低頭認真剪自己的指甲。
她有意識到她在這剪腳趾甲會不會不太美觀,所以剛才回到床上的時候,她換了個方位,坐在離浴室遠的那邊床,然后是背朝浴室。
一股清新的沐浴露香味跟著溢出來,蕭梨聽見溫之應好像往衣柜里拿了睡衣,然后換上。
溫之應從來都是這樣,不知道害羞的,也不見外,每次換衣服就算她在房間也不會想著避開她去浴室里換,看起來精致矜貴,實則非常粗線條的一個人。
蕭梨終于剪完右腳最后一根小腳趾的指甲,準備修一修,聽見溫之應腳步聲靠近。
人走到面前時,她黑睫不受控制地顫了一顫。
“在做什么?”男人低沉微啞的嗓音從頭頂落下來。
蕭梨抬起臉,“剪腳趾甲呀。”為什么要明知故問,你看不見的哦。
溫之應身上睡衣的扣子沒扣全,兩顆散著,又是一副妖孽的模樣,有一種禁欲感,同時帶著幾分斯敗類。
他在她旁邊坐了下來,聲音稍淡,“給我。”
“你要幫我剪嗎?”蕭梨問。
溫之應“嗯”了聲。
“那好吧。”心里分明是高興的,卻有些“我盛情難卻”的神色,將指甲刀落到溫之應寬大的掌心。
溫之應拍了拍自己的膝蓋,蕭梨乖乖把腳丫子落上去,她指了指:“這只我都剪完了,差小腳趾沒修。”
溫之應給蕭梨剪過指甲,知道怎么給她修。
半分鐘后,完工。
溫之應沒說什么,是蕭梨自覺地將腳丫子換成另一只。
溫之應亦如之前,給她細致地剪每一塊甲片,然后修,全程很安靜,要不是他過于出色的長相和氣質,這種認真的神情,差點讓蕭梨產生一種她聘請了一個高級修甲師傅的錯覺。
蕭梨享受著溫之應的服務,目光時而落在他身上,稍走神,過了會,那雙一直垂著的眼皮忽往上撩,目光和她對了一瞬,蕭梨猶如被抓包一般佯做平靜眼珠子往右轉。
溫之應沒說什么,好像只是抬頭看一眼她而已,他低下頭去,重新當回修甲師傅。
房間里保持安靜,兩個人誰也沒開口說話,這顯得溫之應給蕭梨剪腳趾甲的聲音被放大。
蕭梨抿了下唇,干脆將手機撈過來刷,好打發時間。
“好了。”幾分鐘后,蕭梨聽見溫之應說,感覺到男人往她腳背上拍了下。
蕭梨捏著手機,將腳抬下來,道:“謝謝。”
現在時間其實還早,但是今天蕭梨一點沒有抓緊時間學習的欲望,即便今天一天都沒怎么看過書,她也不太有心思刷劇或者看綜藝什么的。
溫之應好像也沒有,以往這個點,溫之應可能還沒回家,或者去書房處理公司沒解決完的事情。
兩個人雙雙在床上躺下了。
“困了?”溫之應問她。
今天早上起得早,雖然在車上有補覺,但沒怎么睡好,午也沒睡午覺,溫之應這么一問,蕭梨后知后覺產生一點困意。
她道:“有點。”
溫之應摟過來,吻落到她唇上。
蕭梨臉泛紅,沒推開他,任他吻著。
今夜這個吻格外溫柔,與以往都不同,溫之應很細致,好像將她的唇當成一件藝術品,蕭梨逐漸抬手摟住溫之應的脖子。
和風細雨的吻持續了差不多有十多分鐘,在蕭梨以為溫之應要有下一步動作時,他將她松開,道:“早點睡吧。”
“……”?
哦……
好吧。
蕭梨音不重地“嗯”了聲,臉上掛著兩坨紅。
是她之前自己回答有點困了的。
溫之應拿過遙控器,將房間的吸頂燈關掉,只剩下蕭梨那邊床頭柜上的一盞小臺燈還亮著。
潔白明亮的燈全滅下,留下的那簇暖黃將寬大的臥房照得朦朧。
蕭梨懶得坐起來,伸出手,摸索著想把小臺燈的燈關掉。
不小心碰落她買的喜羊羊鬧鐘,鬧鐘好像滾到了地上。
“我來吧。”聽見溫之應從床上起來。
他的聲色沒什么問題,也不含什么情緒,但蕭梨莫名自己從這簡單的一句話里扣出“無奈”這種意味,摸摸鼻子。
溫之應腿長,三兩步就繞到她這邊,先將喜羊羊撿起來。
“壞沒有?”蕭梨最終還是坐起來。
溫之應拿著她的喜羊羊看了看,道:“沒壞。”
怕她不相信似的,看完了,將喜羊羊落到她懷里,讓她自己看一遍。
蕭梨看了下,的確沒壞。
她準備把鬧鐘放回床頭柜上時,鬧鐘被溫之應抽去,他替她放好,而后道:“躺下吧,我來關。”
蕭梨心想,就這么不放心她。
她又不是廢物,剛才就是不小心。
不過蕭梨還是乖乖躺回去,把關臺燈這么簡單的“重任”留給溫之應。
她躺下一會,從右側暈出的那抹暖黃消失,這方唱罷,月光登場,淡淡的月光從窗簾縫漏進來,勉強給溫之應照亮從床這頭回到床那頭的路。
蕭梨聽著溫之應淺慢的腳步聲,睜眼看頭頂模糊的天花板。
片刻,感覺到柔軟的床往下一陷。
溫之應躺了回來,塌著的被子被他分去一半,他們央又空出一個洞。
鼻邊是沐浴露的香味,也不知道是她身上的,還是溫之應身上的。
夜晚寧靜,蕭梨止不住想到很多事情。
關于溫之應的,也關于她自己的。
還有關于他們之間的。
平躺了一會,蕭梨翻過身去,面朝溫之應那邊。
男人竟然也還沒睡著,昏暗里,她感覺到臉頰一疼。
是溫之應掐了她的臉。
蕭梨靜默了一會,聲音不怎么大:“溫之應,你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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