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團長腦子里已經呈現出一副畫面。
    十六門重炮在炮兵觀察哨指引下，同時射擊，盯著鬼子打。
    隆隆的炮聲中，裝甲連十四輛戰車跟著炮彈彈著點擊潰日偽軍可能形成的臨時防線，騎兵營緊隨其后進行掩殺……
    如果是獨立團面對這樣的進攻，肯定當場潰敗，亂成一鍋粥。
    日軍也是兩肩膀扛一顆腦袋，在重炮和戰車面前，再好的訓練都會變得沒有任何意義，只能被屠殺。
    所以他們也會亂。
    晚上作戰，最怕的就是亂。
    部隊一旦亂起來，炸營都有可能，更不用說迎戰來如影去如風的騎兵部隊了。
    整個戰斗至少有八成幾率會演變成一場大屠殺。
    越想越激動，大步走到地圖旁邊：“李團長，洪參謀長，這樣打肯定行。”
    “我們現在就來選戰場。”
    李浩指著地圖上兩個點回答：“戰場我已經選好了，有兩個：一個伏擊戰場，一個打援戰場。”
    太原日軍軍部，軍長急得就好像熱鍋上的螞蟻，在背著雙手在指揮部走來走去。
    指揮部的氣氛也非常凝重，每個人都很小心做著自己手頭上的事情，大氣不敢喘一下，深怕引起軍長注意。
    副參謀長守在電訊室，看著電報員一遍又一遍呼叫，表情緊張而又焦急。
    “還沒聯系上嗎？”副參謀長沒忍住問道。
    傳令放下耳機，搖頭回答：“還沒有！”
    “昨天晚上十點鐘最后一次聯系結束后，我們再沒收到增援部隊一封電報，凌晨三點鐘聯系他們也沒有回應，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動靜。”
    “繼續聯系……”副參謀長皺著眉頭命令道。
    匆匆離開電訊室，找到指揮部同樣著急心切的軍長報告：“通訊電臺還沒有聯系到張家口過去的增援部隊。”
    “他們最后一次發來電報時，隔縣城還有十多公里，當時遭到八路軍一支騎兵部隊偷襲。”
    “增援部隊有五百多騎兵，電報上說有信心吃掉這支騎兵部隊，然后就再沒發一封電報過來。”
    “正常情況下，他們凌晨一點鐘就能殺到縣城，然后向軍部報告那里的情況。”
    “考慮到八路軍可能阻擊他們，我們把時間推到凌晨三點鐘。”
    “可還是并沒有收到他們電報。”
    “值班參謀覺得可疑，當即命令電訊室主動聯系他們。”
    “但一直沒聯系上。”
    軍長看了一眼外面天色，馬上命令道：“聯系航空兵，趕緊對縣城進行空中偵查，一定要搞清楚那里發生了什么事？”
    “張家口過去的增援部隊有兩千多人，其中五百人是騎兵，我不相信八路軍在攻擊縣城的同時還有部隊去消滅他們。”
    “卑職也不相信！”副參謀長贊同道。
    然后開始分析：“到目前還沒發現其他八路軍加入這場掃蕩。就算有，兵力也很少，不然逃不過我們遍布無人區的情報人員和地方駐軍。”
    “把地方部隊，游擊隊全部加起來，守備團也只有不到一萬人。”
    “留守根據地的部隊能把我們三路進攻部隊盯得死死的，保護老百姓的同時還有精力打擊他們后勤補給線，給掃蕩部隊造成大量殺傷，說明活動在每一路進攻部隊周圍的八路軍至少有兩千人。”
    “這就意味著進攻縣城的守備團頂天三千人，里面還夾雜了不少地方部隊。”
    “這點兵力一分為二，絕不可能在這么短時間干掉我們兩千多增援部隊，連發訣別電報的機會都沒有。”
    “退一萬步講，就算這些八路軍放棄進攻縣城，集結所有部隊圍攻增援部隊，他們也做不到。”
    “卑職現在就去聯系航空，那里肯定發生了我們不知道的意外？”
    軍長叫住了想要離開的副參謀長，想了幾秒后加了一條命令。
    “等一下，同時命令情報部門，附近縣城，馬上派出情報人員，偵查部隊，深入戰場進行偵查，速度越快越好。”
    “我擔心八路軍又會故伎重演，在戰場放煙。”
    “飛機過去只能看到一些大概情況，不能偵查到我們想要了解的詳情。”
    三小時后，航空兵的回電到了。
    內容不多，副參謀長掃一眼就看完了，臉上當即閃出一抹苦笑。
    回電和三小時前軍長的擔心一模一樣。
    找到軍長一臉無奈報告：“軍長閣下，航空兵的偵查有結果了，情況和您的判斷一模一樣。”
    “八路軍在縣城周邊制造大量煙霧，今天的范圍更大。”
    “縣城東面整段城墻和城內五十米范圍都被黑煙籠罩。”
    “槍炮聲比昨天更密集。”
    “因為黑煙里隱藏了大量防空火力，航空兵沒辦法進行低空偵查。”
    “回撤的路上，他們搜遍了縣城周邊的公路，山路……方圓二十公里范圍內沒找到一支增援部隊，除了零星阻擊陣地，沒有看到大規模交火的戰場。”
    “特別是張家口增援縣城的公路，他們重點找了一遍，只發現一條戰壕和幾十具皇軍尸體。”
    軍長的眉頭越皺越深，接過電報很認真看了一遍后分析道：“縣城東面城墻被黑煙籠罩，說明八路軍已經突破城東防線，殺進縣城，但被駐軍擋在城內五十米位置。”
    “至于張家口出動的增援部隊，我還是搞不明白他們去哪兒了？”
    副參謀長腦子里冒出一個很大膽的想法，猶豫了好久才開口：“軍長，增援部隊會不會已經殺進縣城了。”
    “增援部隊到達之前，城內只有一千多人。”
    “八路軍攻了一天一夜，肯定傷亡慘重。”
    “一旦城防工事被突破，所剩不多的駐軍應該沒辦法擋住八路軍進攻。”
    “我們都知道，打巷戰是最耗費兵力的。”
    “會不會有這種可能，八路軍昨天晚上突破城東防線，殺進縣城。”
    “正好這時增援部隊到了。”
    “為了穩住戰局，他不得不放棄之前內外夾擊的作戰計劃，倉促殺進縣城，協助守軍擋住進城的八路軍。”
    “戰斗過程中，增援部隊攜帶的電臺又被八路軍摧毀了。”
    “卑職研究過守備團，他們打仗最喜歡先發制人，摧毀對手指揮系統和通訊系統，以此打擊對方的軍心士氣。”
    “不排除增援部隊到達戰場之前，通訊電臺已經被八路軍盯上。”
    “恰好這時候又打了一場亂戰，八路軍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摧毀我們通訊電臺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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