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時空之中,葉觀看著大殿內的爺孫,久久未語。</br> 他曾在底層待過,但葉家終究只是小打小鬧,那個時候,他并沒有接觸過上層世界,也并不了解整個世界宇宙運行的規則,更別談了解人性。后來,他繼承家業后,他更不需要接觸與了解,因為他就是最大的那個,所有規則都是他定的。</br> 而此時此刻,在見到方御與這羊及時,他才突然間明白,自己很多時候確實將所有事情想的太簡單了。</br> 如這羊及所說,跟著自己的那些人與勢力,他們為的是什么?</br> 為的是信仰嗎?</br> 不!</br> 他們為的是利益!</br> 這錯了嗎?</br> 沒錯!</br> 人家不為利益,為什么要跟著自己干?</br> 錯的不是他們,而是自己,是自己將這個世界與這個秩序想的太簡單了。</br> 自己這些年來一直在外不斷收服勢力,看似讓觀玄書院越來越強大,實際上,自己并沒有真正的改變整個宇宙的本質,不僅如此,可能還讓某些地方變得更壞了。</br> 人性!</br> 這一刻,他想到了曾經素裙姑姑對他說過的一句話:這個世界,最難改變的是人性與人心。</br> 觀玄宇宙的強大與否,不應該看觀玄宇宙有多少頂級強者,有多少財富,而是應該看如今觀玄宇宙內那些底層的人活著有沒有希望。</br> 想到這,葉觀深深一嘆,自己想建立一個公平的秩序,這個想法是沒有錯的,錯的是自己沒有做好。</br> 葉觀轉頭看向身旁的靖宗主,靖宗主面無表情。</br> 葉觀收回目光,他看了一眼殿內的羊及爺孫,然后又看向已經回到自己殿內的方御。</br> 方御剛回到自己殿內,一名老者就疾沖沖走了進來。</br> 見到老者,方御有些詫異,“族長?”</br> 來人正是方家的族長方廷。</br> 方廷臉色很不好看,“小御,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br> 方御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br> 聽完方御的話后,方廷呆了許久許久后,旋即深深一嘆,“原來是這樣,難怪,難怪......”</br> 方御有些疑惑,“族長,怎么了?”</br> 方廷又是一嘆,“就在不久前,審核院突然告訴我們,說我們的宅子沒有通過審核,不允許居住......不僅如此,方云與方凌的兩個入學名額也已經被取消,說他們不符合保送資格,還有......”</br> 說到這,他欲言又止。</br> 方御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問,“怎么?”</br> 方廷低聲一嘆,“岳家來退婚了。”</br> 方御愣在了原地,“退婚?”</br> 方廷點頭,臉色難看,“種種跡象表面,你是得罪人了,而且,還不是一般的人,現在他們都不敢靠近我們方家,深怕被連累.....”</br> 方御沉聲道:“族長,對不起。”</br> 方廷猶豫了下,然后低聲一嘆,“他們是想拉攏你,畢竟,你是與院長見過面的人,若是你能夠成為他們的人,對他們來說,自然是一件好事,而你拒絕了。”</br> 說到這,他眼中閃過一抹復雜,“小御,你要知道,你雖然與院長見過面,但對他們來說,也只是見過一面,他們不會認為你與院長就真的是兄弟,這一點,你明白嗎?”</br> 方御點了點頭,“我明白。”</br> 方廷頓時有些不解,“那你為何還要那么做?”</br> 方御沉默。</br> 方廷又道:“小御,你應該知道,這一次對我方家來說,那真的是一個天大的崛起機會,可以說,萬年難得一遇,只要我們把握住這個機會,我們方家就能夠崛起,能夠成為大族,而你們下一代也能夠獲得更多的機會......這是能夠改變我們全族機會的,你......知道嗎?”</br> 說到最后,他聲音都有些發顫,還夾雜著一絲憤怒。</br> 方御輕聲道:“我都知道。”</br> 方廷目光有些紅了起來,“那你為何還要那么做?”</br> 方御看著方廷,“族長,你還記得我當年第一次參加觀玄衛考核嗎?那一次,以我的實力,本來是可以進入的,但結果呢?我必須給別人讓路,因為那些名額都已經被別人內定,你知道當時我有多絕望嗎?我有能力,憑什么我不能上?就因為我沒有關系?就因為沒有關系,所以,結局就早已注定?”</br> 說著,他微微搖頭,雙手緩緩緊握了起來,“族長,我后來能夠考入觀玄衛,是因為院長給了我一個機會,一個公平的機會,那一天他跟我坐在觀玄殿門口聊天時,他拍了拍我肩膀說,“方兄,我們都要努力,我們不應該讓我們觀玄宇宙年輕一代的修士對未來失去希望......”</br> “愚蠢!愚蠢!”</br> 方廷眼眶通紅,痛心疾首,“小御,你真是太愚蠢了。你真的以為院長將你當做是兄弟?你大錯特錯,似院長他這種高高在上的人物,他可以心平氣和你聊天,甚至是與你稱兄道弟,可你不該認為你自己與他就是兄弟,你自己想想,你沒有天賦,沒有強大的宗門世家,也不能為院長帶來什么利益,他怎么可能跟你稱兄道弟?你為什么連這么淺顯的道理都看不明白?”</br> 方御怔了許久后,突然,他笑了起來,笑的有些天真,“即使他當時只是隨意而為,沒有真的將我當做是兄弟,那也沒有關系,反正,我將他當兄弟......”</br> 方廷搖頭,“你無藥可救。”</br> 說完,他轉身離去,當走到大殿門口時,他突然停了下來,“我已經決定帶著方家回到雍州.....我們方家現在不僅成為了觀玄城的笑柄,也成為了雍州的笑柄......小御......你好自為之。”</br> 方廷離去后,方御站在大殿門口,沉默了許久許久。</br> 這時,那羊越出現在方御身旁,他轉頭看向方御,“后悔嗎?”</br> 方御搖頭,“不后悔。”</br> 羊越盯著方御,“為什么?”</br> 方御微微一笑,“現在這個世界沒有那么好,但我相信楊兄以后一定能夠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一些。”</br> 說完,他轉身離去。</br> 原地,羊越沉默了片刻后,輕笑,“兄弟?確實是又傻又天真,院長那種絕世人物,怎么可能真的跟你一個凡人做兄弟?”</br> 說完,他轉身離去。</br> 特殊時空之中,葉觀沉默許久后,他轉身看向身旁的靖宗主,靖宗主突然轉身直視他,“這一局,是我輸了。”</br> 轟!</br> 瞬息間,葉觀劍道氣息瘋狂暴漲,一道道劍意自他體內涌出,四周所有時空在這一刻沸騰起來,然后寂滅,即使是他體內殘存的光陰之力也在這一刻直接被他的劍意抹除!</br> “臥槽,牛逼!”</br> 小塔顫抖的聲音突然自場中響起,“臥槽......臥槽......快,快拿出青玄劍,快......”</br> 葉觀有些疑惑,但還是照做,拿出了青玄劍。</br> 小塔興奮道:“感受到什么沒?”</br> 葉觀搖頭,“沒有。”</br> 小塔激動道:“你讓自己劍意涌入青玄劍內。”</br> 葉觀雖然還是有些疑惑,但依舊照做,隨著他劍意涌入,他發現,青玄劍上突然出現了九個格子,而前面的兩個格子有劍光涌動。</br> 見到這一幕,葉觀頓時大為震驚,“塔爺,這是?”</br> 小塔大笑道:“劍道九境,這是你姑姑給你弄的隱藏劍道九境,簡單點來說就是,若是你的劍意能夠讓所有格子都亮起來,那么,就意味著你劍意凝聚而成的劍與現在的青玄劍完全同級別......那時,不用青玄劍,你的劍意也能夠一劍破萬法,除這天地間至強者外,比如你面前這位......誰也碎不了你的劍意!”</br> 葉觀頓時也有些興奮起來,“這么說,若是所有格子都亮起來,就意味著我的劍意凝聚出來的劍就相當于青玄劍?”</br> 小塔笑道:“是的,牛逼吧!哈哈!”</br> 葉觀沉聲道:“塔爺,你以前怎么沒與我說過這事?”</br> 小塔道:“你以前太弱雞,說有什么用?你現在算是從零到一了,雖然只亮了兩格,但現在你的劍道境界,肯定不輸之前的伏武。”</br> 葉觀興奮道:“我真牛逼......只是為何我這劍道境界會突然提升?”</br> 小塔想了想,然后道:“不對,不是你牛逼,是你面前這位牛逼,是她太牛逼,因為她與你的道是對立的,但現在,她有那么一點點認可了你的秩序道......臥槽,若是讓她徹底認可你,那你直接他媽的原地無敵啊!就像當年逍遙劍修認可你爺爺一樣,讓你爺爺原地直接起飛......快,征服她......”</br> 葉觀還未說話,靖宗主突然看向葉觀腹部,“裂。”</br> 咔嚓!</br> 瞬息間,小塔直接裂開......</br> 葉觀:“.......”</br> 靖宗主突然看向葉觀,“打個賭。”</br> 葉觀沉聲道:“什么賭?”</br> 靖宗主盯著葉觀,“那個少年讓我有些許意外,但,他改變不了什么。你從頭走一遍,就在你建立的這個秩序內從頭走一遍,不得叫人,不得動用自己的修為實力......若是你身陷黑暗,依舊能夠心向光明,并且走出來......”</br> 葉觀接話,“那你就幫我建立秩序、完善秩序。”</br> 靖宗主看著葉觀,不說話。</br> 葉觀與她對視。</br> 靖宗主道:“若失敗?”</br> 葉觀正要說話,靖宗主突然又道:“你親手毀滅觀玄宇宙,世間再無秩序!”</br> 葉觀雙眼微瞇。</br> 靖宗主輕蔑,“不敢?”</br> 葉觀雙手緩緩緊握了起來,沉聲道:“我現在外面宇宙還有敵人......”</br> 靖宗主直接打斷他,“賭約未完成前,外面宇宙來的敵人,來多少,我殺多少!”</br> 葉觀沉聲道:“那多元道帝實力.....”</br> 靖宗主再次打斷他,“他敢踏入觀玄宇宙,我讓他給你跪著!”</br> 小塔:“......”</br> 葉觀盯著靖宗主片刻后,道:“賭。”</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