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春節,辦公室里洋溢著喜慶的氣氛。落地窗上貼了紅色窗花,技術部門口貼上春聯,公司給每個人發了一個春節套裝玩偶,辦公桌上都是一片火紅。
燭方給每個員工都發了年貨,多半是吃的,牛排羊排堅果禮盒之類的。
今天是調休工作的最后一天,第二天就是春節假期,燭方傳統便是允許提前回家。
反正沒什么工作,大家也都歸心似箭,不如早點回家。
小莓戴著絨線帽,手里拎著公司發的東西,招呼阮存云:“小云走嗎?今天我男朋友開車來接我,我可以捎你一程。”
阮存云下意識往秦方律那邊瞥了一眼,笑道:“不用了,謝謝小莓姐。”
“好哦!”小莓應了聲,看著窗外叮囑道,“那你要多穿點噢,氣溫很低,據說是好多年難遇的寒冬來著。”
“我穿了好多呢。”阮存云笑著點頭,也道,“我看到天氣預報說沒準能下雪。”
“真的啊!那我要趕緊去買個瓶子把雪供起來。”小莓差點跳起來,嗔怪地看了阮存云一眼,“別笑話我,我們沒見過雪的南方人是這樣的。”
阮存云大笑:“我沒笑。小莓姐快回去,你男朋友該等急了!”
小莓笑著應了聲“新年快樂”,就踩著輕快的步伐下班了。
整層樓瞬間走了一大半,阮存云磨磨嘰嘰地收拾好東西,才慢慢走到秦方律桌前,笑道:“秦總,我準備下班了。”
秦方律故作冷淡地“噢”了一聲:“拜拜。”
阮存云扯了把椅子坐下,穩如泰山:“我暫時不走。等我男朋友來接我。”
“這樣。”秦方律笑著把電腦關了,“你男朋友說現在就能回家。”
自從阮存云被抱到辦公桌上坐了一會兒,他沒再刻意避過秦方律,晚上會和他一起回家,兩人互相等著,跟小學生似的。
關于“被愛情干擾的工作焦慮”,秦方律表示他也沒有解決辦法,但資本家巧舌如簧地說:“正是因此,晚上我們就更應該多呆在一起了。這樣早上才不會那么惦記著,才能好好工作。”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所以最近秦方律每晚把阮存云送到小區門口,阮存云還要在車上多留一會兒,偶爾得到一個擁抱,或者是一個深吻。
“你明天下午的飛機回家?”秦方律坐在駕駛室,閑聊著問。
“嗯。”阮存云在副駕駛上玩書包帶子,“年夜飯還是得回去吃的。”
阮存云問秦方律:“你呢?就呆在深市嗎?”
秦方律看了眼后視鏡:“嗯。我媽會過來。”
就這么短短一句話,讓人沒法再問什么。
阮存云低著頭:“對不起,我今年沒法陪你一起過年。”
“這有什么關系。”秦方律淡笑看他,“我也沒法陪你回家啊。”
說完他自顧自笑了一聲:“我怕還沒進門阮叔叔就把我攆出去了。”
“哪會這么嚴重!”阮存云笑道,“你當時到底干了什么?不就是沒把我開除嗎?”
想到自己往阮存云家里寄的那個機器人,秦方律舔了舔嘴唇:“如果你運氣好,回家后應該會知道。”
“煩死了。”阮存云笑罵,“賣關子!”
車載電臺里在播過年時最經典的那幾首歌,年味兒很濃。
拐過一個彎,阮存云看到一家大超市,突然挺直了背。
“咳,秦方律。我明天就要離開了哎。”
“嗯。怎么了?”
阮存云抓緊了書包帶子:“那我們今天就這樣回家嗎?”
“你有什么想法?”秦方律笑著看了他一眼。
“我們好歹要一起吃個飯吧。”阮存云聲音漸漸變低,“再見的時候可能都是下周了。”
“好。在家吃?”
“好啊。可以吃火鍋,比較方便。但我們剛剛錯過超市……”
秦方律二話不說,直接掉頭,開進了超市。
兩個人推著一輛大購物車,討論火鍋里下什么食材,用什么鍋底,做什么小菜。
沒一會兒就裝了半個購物車,很有生活氣息。
阮存云一般都懶得逛超市,但現在和秦方律一起逛,有種溫馨生活的感覺,讓人很舒服。
秦方律隨意問:“去誰家吃?”
阮存云一愣,想到自己滿屋子的花花綠綠,嘿嘿笑:“去你家吧。我家太小了。”
“好。”秦方律說。
很快駛到停車場,下車前,秦方律頓了一下,低眸垂眼,確認道:“你想好了,要去我家吃飯?”
“嗯,是啊。不是說好了嗎。”阮存云莫名其妙地有點卡殼,“你不方便嗎?”
秦方律輕笑:“不是我方不方便的問題……”
他好心地把這個問題更清晰地解釋給小笨蛋聽:“在我家里,除了那三只貓,只有我們兩個人……阮存云,你是準備加快進度是嗎?”
一聽“進度”兩個字,阮存云立刻知道秦方律指的是什么。
什么十個吻,十個不同的部位……
阮存云又羞又惱:“食材都買了,現在拒絕是不是也太晚了?”
秦方律“嗯”了一聲,接過裝滿食材的塑料袋:“你現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坐電梯到門口,秦方律又停了下來,拉著阮存云的手站到一邊。
“又咋了?”
阮存云話音沒落,就感受到食指指腹觸上了門鎖上的一小塊地方。
“這是干嘛。”阮存云問。
秦方律淡道:“錄一下你的指紋。”
見阮存云呆著,秦方律拉著他的食指又摸上門鎖,咔地一聲,鎖開了,秦方律推門而入。
“指紋門鎖,會用了嗎?”
秦方律義正嚴辭,好像只是在介紹一個產品的功能。
阮存云縮回手指:“可這里是你家……”
“嗯。”秦方律利落地把食材收拾到廚房,“現在也是你家。”
上次秦方律過生日之后,阮存云就沒再去過他的家里。
沒想到過了段時間回來,這兒也成他家了。
阮存云鵪鶉似的蹲在廚房旁邊,安靜地打打下手,沒事兒干了就去擼貓。
火鍋咕嘟嘟地冒泡,熱氣蒸得人渾身都舒暢。
沒有什么比和喜歡的人一起在冬天吃火鍋更開心的事。
電視里放著以前的春節聯歡晚會,兩人吐槽著春晚真的一年不如一年,下菜涮肉蘸醬,三只貓蹲在旁邊干飯,歲月靜好。
“太飽了,真吃不下了。”
阮存云仰倒在靠椅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那就休息。”
秦方律說著,還在往嘴里塞羊肉片。
阮存云意味深長地說:“貓隨主人這句話其實是沒錯的。”
秦方律半笑不笑地看他:“你說我是飯桶?”
阮存云咳了一聲:“我沒這個意思。”
“但我跟它們還是不太一樣。”秦方律緩緩道,“它們越長越胖,但我不會。”
“真的啊?”阮存云隨手把小花撈到腿上,“那我要對比一下。”
牛奶貓很鬧騰,但不知道是不是剛吃飽的緣故,很乖地躺在阮存云腿上。
阮存云的手都陷在貓咪的肚皮毛里,品味道:“嗯……確實很胖,實心兒的,一拍還會抖。”
小花“喵”地叫了一聲,似乎在抗議。
“誒。”阮存云突然停住手,把它柔軟的腹部毛扒拉開,疑惑道,“這是什么粘上去了嗎?圓圓的一小粒。”
秦方律探身看了一眼,差點被羊肉噎住,不客氣地笑出聲:“哈哈哈哈……”
阮存云輕輕捏了一下,微微蹙眉:“弄不下來。”
“你可別弄了!”秦方律笑得喘不過氣,“它要告你性|騷|擾了。”
阮存云這才慢慢意識到什么事情,尷尬地停手。
“你肯定沒養過貓。”秦方律毫不留情地說,用一種嚴謹的科學態度解釋道:“那是它的乳|房。”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阮存云差點就給貓大爺磕頭謝罪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無知者無罪!”
小花倒沒什么反應,翻個身,腿一蹬,就跑到貓爬架上面去了。
“你如果想摸的話,小黑比較乖。”
秦方律毫不留情把貓出賣,抱著小黑展示道,“貓咪一般有四對乳|腺,但也可能多可能少,因貓而異。”阮存云試探著在它的純黑毛毛里摸索了一陣,擰著眉:“貓咪的咪好難找哦。”
“是。”秦方律秉持著科學精神解釋道,“小黑毛比較長,藏在里面了。”
小黑抬著腳懸在空中,乖巧地叫了一聲,不知道這兩個人類在討論什么東西。
阮存云驚醒,心想他現在的行為也太變態了!連忙縮回了手。
“我不摸了不摸了。”阮存云哭笑不得,“希望小黑不要把我投訴到貓貓法庭。”
收拾完桌子,兩人靠坐在柔軟寬敞的沙發上,秦方律把電視上的節目給關了,提議道:“想看電影嗎?”
阮存云窩在軟墊里不想動,點頭說好。
兩個熱戀中的人獨處一室,看的電影自然要光影搖曳,文藝昏暗。
電影內容只是個噱頭,要的是個氛圍感,如果現在秦方律選個什么喜羊羊與灰太狼大電影,那就太敗興了。
秦方律選了一部法國小眾文藝片,這還是他大學時選修的電影課上知道的。
窗外北風呼嘯,室內開著暖氣,一派安逸。
電影剛開頭的故事發生在小酒館,男主角醉醺地回到家中,把玩木桌上的一個石膏雕像,隱約能看出是女主角的模樣。
阮存云看得津津有味,突然笑道:“你喝醉那天和這個差不多,扒拉著你臥室里面的那個黑曜石擺設不撒手。”
昏暗的光線中,秦方律臉色一變,手心冒汗:“我還做過這種事?”
“是啊。一邊扒拉還一邊說什么你要回家……”阮存云樂于揭他的短,“你老實說,這倆擺件是不是誰送給你的?”
秦方律雙手高舉以示清白:“絕對不是,我自己買的。我就是喝多了。”
好在阮存云很樂呵,沒有深究,很快就投入到電影的下一個情節里去了。
看了一會兒,阮存云換了個坐姿,身子漸漸歪到旁邊,嘟噥了句:“真的好飽,晚上吃太多了。”
“真的嗎?”秦方律淡淡看過來,“我幫你揉一下。”
下一刻,阮存云就感到一只大手隔著衣服撫上了自己的肚子。
秦方律感受到手心下的弧度,低笑:“確實飽了。”
阮存云仿佛受到了侮辱,掙扎著坐起來,把魔爪伸向秦方律。
“我就不信你吃完飯肚子不是鼓的?”
室內溫暖,兩人都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長袖。
阮存云隔著衣服一摸,居然真的只觸到緊實的腹肌,很柔韌的手感。
阮存云指尖觸電,飛快地縮手,結果被秦方律抓住。
他淡淡地說:“可以繼續。”
這種事情當然是不能繼續下去,阮存云義無反顧地抽回手,說:“不了,謝謝。”
“那我繼續了。”
秦方律挪近了一些,手仍放在阮存云小腹上慢慢揉。
這觸感很奇特,明明不是什么出格的動作,阮存云卻覺得身子發麻。秦方律的動作越慢,他反而越是緊張。
“你回家幾天?”秦方律問。
阮存云深呼一口氣:“四五天吧。”
“那四舍五入,我有一周時間見不到你。”秦方律淡道。
阮存云咬著牙:“頂多就大半個星期……”
自從他們相遇,兩人從沒分開這么久過。
“大概一周都見不到你。”秦方律重復著,手指一挑撩開阮存云的衣擺,緩慢地探了進去。
阮存云剎那間繃緊了渾身的神經,觸覺全集中在腹部,感受到秦方律溫熱的掌心貼著自己小腹的皮膚。
“你……”
阮存云快要不知道怎么說話了,心里叫囂著想逃,身體卻無法動彈。
“你有隨時喊停的權利。”秦方律再次陳述道,“知道了嗎。”
知道是知道,但是阮存云現在什么都喊不出來。
他眼睜睜地看著秦方律略微俯下身,撩高了他的衣擺。
復古法國電影上的男女主正在花園里跳舞,阮存云頭腦空白地顫抖,突然被微信電話的鈴聲驚起。
屏幕上顯示著“飛飛”兩個字,阮存云本想掛斷,但手一抖就接了起來。
更該死的是,阮存云習慣了和徐飛飛打電話時開外放,徐飛飛氣貫長虹的聲音便直接從手機里沖了出來。
“云妹妹,你行李收拾好了嗎~”
一句話拐了三個彎,尾音在空中亂飄。
阮存云差點暈厥,秦方律摸在他肚子上的手突然停住了,不輕不重地在他腰側捏了一下。
雞皮疙瘩和寒毛一起戰栗,阮存云想掛電話,但是轉念一想,現在掛電話不是顯得很心虛嗎?!
阮存云硬著頭皮呵斥道:“徐飛飛你正常點兒講話!”
“哇靠,你居然兇我誒!”徐飛飛委屈道。
阮存云頭痛,清晰地看到秦方律挑了挑眉。
“有啥事快說。”
阮存云心里默默祈禱,徐飛飛千萬不要說什么漢服,cosplay,動漫新番之類的事情。
好在徐飛飛很爭氣:“明天,就我們倆回海城?”
阮存云莫名其妙道:“還會有誰?”
“你男朋友啊!”徐飛飛說,“他不跟你回家?”
阮存云一愣,平緩道:“暫時不,明年春節應該能帶他回。”
正說著,阮存云看到秦方律俯下身,在自己的肚臍上輕輕親了一下。
渾身震顫,阮存云差點沒握住手機,一聲悶哼咬在齒間沒讓它漏出來。
徐飛飛咋咋唬唬地說:“那還要等一年唷,叔叔阿姨要再讓你去相親咋辦?”
秦方律撐起身,緊緊靠在阮存云耳邊低聲說:“第二天的份。”
阮存云緊緊咬著唇,眼底水光瀲滟,雙線程對話讓他處理不過來。
緩了好幾秒他才對徐飛飛說:“我打算今年回家就跟他們說,我有男朋友了。”
秦方律俯在他耳邊低語:“不急。”
徐飛飛扯著嗓子吼:“那你現在還是處男嗎!”
空氣里有一瞬間的凝滯,阮存云強忍著把手機砸毀的沖動,喊了聲“閉嘴!”
耳畔響起一串低沉的笑聲,秦方律的唇幾乎碰到阮存云的耳朵。
徐飛飛對阮存云的激烈反應毫無察覺,繼續口無遮攔:“哎呀,你談了戀愛之后跟我還是沒差別嘛!他不會真的不行吧?”
這話剛落,阮存云就感到那只揉在他肚子上的手停住了,然后順著側腰緩緩往上移。
阮存云揪緊了靠墊,睜大眼睛望著秦方律,用眼神瞪他:你干嘛!
接著,阮存云就感到那只伸進自己衣服里的手越來越往上,拂過肋骨,滑動著找到位置,指腹輕輕按了下去。
嘶!一道閃電從頭噼里啪啦激到了腳,阮存云應激地彎下腰,瑟縮著往后躲,無法克制地低哼了一聲。
“啊,云啊你咋了……?是不是生病了啊?”徐飛飛還在二了吧唧地問。
阮存云慌亂地把電話給掛了,整個人已經被逼到了沙發的角落,按住他的手指終于松開了。
秦方律沒什么表情地說:“貓的不好找,但你的很好找。”
“小小的。”他低笑,“一小粒。”
這話說得前言不搭后語,但阮存云飛速理解了,臉色爆紅,他不知道秦方律怎么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這樣的話。
“你朋友……”秦方律斟酌了一下用詞,笑道,“挺豪放的。”
阮存云苦不堪言:“他他他是這樣的,我也沒辦法。”
“他還說我不行?”秦方律悠悠地問。
“他瞎說的,他亂扯的。”阮存云現在身子還在抖,“你行得很。”
“嗯。”秦方律不置可否,淡然地評價道,“本來我被氣著了,想證明一下自己很行。”
他隔著衣服又碰了碰阮存云的胸口:“但你的反應太激烈了,我先放過你。”
“我先給你個預告。”秦方律溫柔地說,“等你過完年回來,我要親它們。”
阮存云捂住臉,心中崩潰。
這事兒怎么還帶預告的啊……直接來親算了吧!這樣一點點的折磨比凌遲還難受。
秦方律的嘴唇輕輕碰了一下阮存云的額頭:“你做一下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