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島不得不去的景點之一便是藍湖溫泉。
說來也巧,他們倆前不久才在國內(nèi)泡過一次溫泉,這次倒沒那么緊張了。
所有游客都要全身淋浴后,穿著泳衣進入溫泉。
這次阮存云和秦方律兩人都穿的是泳褲,因為溫泉中的礦物質(zhì)有療愈皮膚的作用,自然要貼身感受一番。
兩人從淋浴間出來,阮存云飛快地看了一眼秦方律的上身就移開了視線。
雖然看過幾次了,但視覺沖擊力還是太大,阮存云越看嗓子越干,不敢多看。
湖水是透淡藍的乳白色,在寒冬中蒸騰著滾熱的水汽,夢幻得不像真的。
四周被灰黑色的火山熔巖包圍,空氣中吹著北極冰冷的風,與其說是溫泉,更像一座異世界的仙境。
“我們跟溫泉還挺有緣的。”
阮存云泡進湖中,湖水有些深,可以淹沒到肩膀,熱度充足的溫泉水沁潤周身,帶走一身疲倦。
秦方律舒服得瞇起眼睛:“如果不是離城市遠,我愿意每周末都泡一次溫泉。”
“我也喜歡,泡在水里什么都不用做,最爽了。”阮存云腳踩在湖底輕輕一蹬,身子在水中輕巧翻起,整個人就仰面浮在了水面上。
“睡在水上好舒服,你要不要試試!”
秦方律撥了兩下水,誠實道:“我不會,我一躺到水上就往下沉。”
阮存云咯咯笑,說肯定是因為你密度太大。
他躺在水上輕松地飄,非常得意,嘲笑秦方律“菜”。
鬧了一會兒,秦方律泡水里不動了,笑瞇瞇地問阮存云:“你昨晚睡得怎么樣?”
阮存云閉著眼飄在水上,眼也不睜就回答道:“睡得很好呀。”
秦方律云淡風輕道:“我半夜倒是醒了一小會兒。”
“啊。”阮存云睜開眼,聲音變得有些緊,“為什么?”
“不太清楚。”秦方律聳聳肩,若無其事地說,“就是感覺鼻子上有點癢,你有類似的感覺嗎?”
阮存云一下子失去平衡,從水面上歪了下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啊,我好像沒……我一覺睡到大天亮。”
“這樣啊。”秦方律點點頭,“冰島冬天應該沒有飛蟲,我睜開眼啥都沒看見,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弄得我癢。”
“確實沒飛蟲。”阮存云咳了一聲,“有沒有可能是,可能是……”
“沙發(fā)上的絮絮,我看沙發(fā)靠背是毛茸茸的,沒準是那個。”
秦方律用恍然大悟的語氣道:“有道理。”
“要不我們還是換一下吧。”阮存云誠懇地建議道,“我去睡沙發(fā),沙發(fā)太小了你睡得不舒服。”
“沒事,沙發(fā)挺舒服的。”秦方律勾起唇,“而且我們今晚也不住酒店了啊,忘了?”
“啊,對。”阮存云眨眨眼睛。
這是他們昨天商量好的事情。
因為跟著當?shù)芈糜螆F一起看景點,時間限制比較多。有時他們想在景點邊多待一會兒都不行,要跟著安排好的時間。
所以他們打算泡完溫泉之后去租一輛房車,自由支配剩下兩天的時間。
除去天然的溫泉水,這里還為游客提供飲品和火山泥面膜。
湖中的小木屋邊圍著許多游人,有序地等工作人員為他們遞飲品。
“渴嗎?”秦方律問。
熱溫泉讓人口干舌燥,阮存云點了點頭。
兩人移到木屋邊,秦方律嘩啦一下在水里站直,清亮的水順著緊實的肌理往下淌。
身材優(yōu)越的東方男人,黑發(fā)黑眸,氣質(zhì)冷峻,在一群西方人中間很惹眼。
他伸手接過兩杯飲品,對附近其他游客投來的目光毫不在意。
一位身穿比基尼的金發(fā)辣妹吹了聲口哨,伸手把秦方律輕輕一攔,眨眨眼,熟練地問:“晚上有空去酒吧喝一杯嗎?”
秦方律把杯子遞給阮存云,目光往他身上一送,笑道:“有約了。”
“噢,不好意思。”辣妹豪爽地接受現(xiàn)實,撩著金發(fā)向她的朋友們游過去。
阮存云后背抵著冰涼的池壁,手里捧著杯子,故意問:“你和誰有約了?”
秦方律挑眉:“還能和誰?”
這兩杯是冰島特產(chǎn)的乳酪制品skyr,有點像酸奶,但口感更綿密。
阮存云那杯是焦糖味的,酸甜交織,很爽口。
秦方律買的巧克力味,和阮存云的杯子一碰,道:“干杯。”
阮存云喝了一口,小聲說:“你能不能別站那么高?我感覺他們都在看你。”
“看我什么?”秦方律明知故問,自然地把上半身沉進水中,游到阮存云旁邊和他并排靠在岸邊。
阮存云飛快看他一眼,嘟噥著:“能看的可多了。”
秦方律沒忍住笑出來。
他自然沒少被人夸過身材,秦方律通常聽過就完了,從來不往心里放。他健身純屬是生活習慣,主要是為了健康,好看是副作用。
但這話從阮存云嘴里說出來就完全不是一回事兒了,聽在秦方律耳朵里,連句號都悅耳,聽得他要飄起來。
“他們都看,你怎么不看?”秦方律含著笑。
阮存云差點咬了自己舌頭:“我,我不愛看。”
“真的嗎?”秦方律不留情地戳穿他,“我看你剛才眼睛都沒挪開過。”
阮存云瞪著眼:“哪有!”
自從昨天晚上確認阮存云真的親了自己,秦方律心中最后一絲遲疑和慌亂都消失了。
他意識到阮存云對自己的心意,和自己對他一樣堅定。不然阮存云做不出這樣的事。
正是借著這確定無疑的偏愛,秦方律頗為有恃無恐,壞心思地想逗逗阮存云。
“上次泡溫泉你可不是這么說的。”秦方律輕巧一笑,微微起身把阮存云堵在溫泉邊緣,四周空曠,沒什么游客。
阮存云整個人被秦方律堵在角落,面前只有他的軀體。
秦方律稍微站起來了一些,水面剛好淹沒腰腹,上面半部分在空氣中招搖。
“現(xiàn)在只有你看得到,應該可以了吧?”秦方律逗他。
“我上次說什么了。”阮存云紅著臉,死不認賬。
阮存云怎么可能忘記。
那晚泡完溫泉,秦方律只圍了一條毛巾,阮存云偷看他胸肌被抓了個正著,秦方律邀請他摸然后被阮存云嚴詞拒絕。秦方律溫聲提醒他:“你說你以后摸的機會多得是。”
“現(xiàn)在機會來了,你要不要?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沒人這樣的,把別人堵在懷里要求對方摸自己胸肌。
阮存云直往后躲,眼睛完全沒地方放,耳廓通紅,看得人心癢癢。
“膽子這么小?”秦方律意有所指道,“感覺你膽子其實應該挺大的啊?”
阮存云揚起下巴反駁:“我膽子不小!”
“對對對。”秦方律止不住笑,“我還以為你連胸肌都不敢摸呢。”
“誰說我不敢!”
阮存云心氣兒上來了,勇敢地轉(zhuǎn)回視線,盯著近在咫尺的那兩塊肌群。
飽滿,鼓脹,看起來就富有彈性。
靠,一看就挪不開眼。
阮存云心臟狂顫,在秦方律輕飄飄的視線下,顫抖著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在上面戳了一下。
嗚嗚,真的好軟。
溫泉水燙得嚇人,阮存云頭頂冒青煙,覺得自己要融化了。
手指一觸即收,秦方律忍著笑問:“就這樣?”
阮存云喝下一大口飲品,撲騰著水花:“好了好了就這樣!”
秦方律“嘖”了一聲:“怎么連占便宜都不會?”
阮存云嘴硬:“我會的!這不是因為在外面,我給你留點面子嗎?”
“這樣啊,謝謝阮先生這么好心。”秦方律笑道。
他沉身往下,乳藍色的湖水淹沒到鎖骨的位置,胸膛被湖水嚴嚴實實地遮住。
“現(xiàn)在別人無論如何也看不見了。”秦方律存心要逗他到底,“讓我看看你怎么占便宜的?”
阮存云不明白秦方律今天怎么突然如此直白,每句話都這么刺激,讓他神經(jīng)發(fā)麻。
阮存云自然不會做什么出格的舉動,他連手指都僵了。
“你看,你明明就是不會。”秦方律道貌岸然,“我教你。”
什么玩意兒,這要怎么教?
阮存云還沒反應過來,就感受到他垂在水底的手被秦方律拉住了。
然后秦方律牽著他的手,緩緩地劃開溫泉水,把阮存云的手掌心貼在了他的……
胸肌上。
“你……”阮存云震撼地看著秦方律,半天沒說出話來。
阮存云的手僵在那里,手心的感觸變得十分敏銳。
水波般柔韌的觸感,有力搏動的胸膛,一切都無比清晰,如巨浪般沖潰阮存云的神志。
他應該趕緊收回手的,但他喪失了行動力,只能把手掌呆呆地貼在那里。
手掌就這么靜靜地在上面按了一會兒,秦方律看著表情呆滯的阮存云忍不住笑。
“客官。”秦方律體貼地提醒道,“您可以揉的。”
這話直白到露骨的地步,阮存云直接被打趴下了,手掌觸電般的收回來,呼吸短促。
一疊聲的“啊謝謝謝謝但是先不不不不了。”
秦方律心里笑得要命,覺得逗到這里正好,見好就收:“嗯,慢慢來。我保證它不縮水,不會影響您的體驗。”
阮存云徹底語塞,一個閃身游出去三米遠,連后背似乎都是紅的。他嘴硬拋下一句:“還不夠大!”
連頭都不敢回,一口氣游到了湖中央。
秦方律從容緩慢地跟上來,認真點頭:“好,那我再努努力,你再學學怎么占便宜。”
北歐的風格本來是冷淡孤寂的,結(jié)果一場安靜的溫泉泡得人腿都軟了。
阮存云在淋浴下沖了很長時間,心里默默罵秦方律瘋了。
穿上厚厚的衣服,兩人又裹成了兩顆球,也再看不見秦方律明晰的身材線條,阮存云終于松了口氣。
按照更新后的計劃,他們租了一輛房車,秦方律坐進駕駛室,阮存云坐在后面的桌邊,晃晃悠悠地往黃金圈的方向開。
溫泉的后勁兒太大了,阮存云現(xiàn)在握著杯子的手都有點抖。
秦方律回頭看他一眼:“去床上休息一會兒,到了位置我叫你。”
“不。”阮存云固執(zhí)道,“睡不著。”
因為駕照不夠格,阮存云沒法開車。
他不想讓秦方律單純當他的司機,獨自在車后休息這種事他干不出來。車里放著舒緩慵懶的音樂,是冰島語唱的,雖然聽不懂,但有種北歐獨特的孤寂空靈感,很配周邊的雪原風景,扣人心弦。
冰島冬季路況復雜,風雪時現(xiàn),一般人不敢開上路。
好在秦方律車技高超,開得穩(wěn)穩(wěn)當當,老天爺這會兒也給面子,天空晴朗通透,半點要下雨的意思都沒有。
阮存云怕秦方律一個人開車太累太無聊,心中過意不去,便拋了溫泉里攢下的那些羞,抱著零食盒坐到副駕駛,時不時地就問秦方律:“要不要吃旺仔小饅頭?要不要吃□□糖?”
這大好的機會秦方律當然不會錯過,照單全收,就著阮存云的手心吃東西,一路上被投喂了個半飽。
兩人一車,行駛在潔白孤寂的荒原,聊天,吃東西,聽音樂,說不浪漫是假的。
下午的時間,兩人去看了間歇泉。
巨型的泉眼像地球的眼睛,這里火山活動活躍,隔一段時間就會噴出二三十米高的水柱,壯觀震撼。
自駕游就方便在這里,兩人待在一邊看了好幾輪噴泉也不會被催促。
秦方律瞇著眼笑:“來冰島旅游需要帶一位詩人。我語言太貧乏,只會說好看,好美,照片只會復制,表達不出心情,只有詩能寫出這種震撼與寂寞。”
阮存云合上相機蓋:“你不是會畫畫嗎?也可以表達的。”
秦方律盯著阮存云看了一會兒,半晌輕道:“畫不出來。”
太陽落山,天色湛藍,他們回到房車,準備開車到營地,晚上就睡車里。
這是阮存云第一次坐房車旅行,新鮮得很。
之前規(guī)劃行程的時候,秦方律一直擔心阮存云睡不慣房車,畢竟那么小個車里要塞下所有生活必備空間,難免逼仄。沒想到阮存云立刻答應,說自己很想睡在房車上。
阮存云一直喜歡比較狹小的空間,比如緊靠著墻的床,低矮的閣樓,這些地方讓他有安全感。
再加上帶著家旅行的感覺,本來就很新奇,有種流浪的自由感。
到達營地時天色還不算晚,兩人坐在車里吃了帶來的晚餐。有在當?shù)刭I的面包,乳酪,也有從國內(nèi)帶過來的自熱火鍋和米飯。中西結(jié)合,莫名地不錯。
秦方律吃著,突然“誒”了一聲。
阮存云問他怎么了,秦方律說:“約好了這時候和家里的保姆阿姨打個電話的,她幫我喂貓。”
“因為出來十天太久了,雖然家里有自動喂食器,但還是要人幫忙照看一下比較好。”秦方律解釋道。
阮存云一聽貓就笑了:“讓我看看貓!”
秦方律聯(lián)網(wǎng)撥了個視頻電話過去,對方很快就接了起來。
阿姨那邊的鏡頭對著客廳,三只貓正抱著盆干飯,阿姨的聲音從畫面外傳進來,交代打掃了家里什么位置,給貓喂了什么糧,它們吃得怎么樣。
阮存云也湊過去,看到三個圓滾滾的貓屁股,不由地咧嘴笑了。
阿姨還在說,隨著鏡頭方向的改變,阮存云看到秦方律的臥室門關閉著。
“你總是關著臥室門嗎?”阮存云問。
“嗯。”秦方律點頭,“一般不會讓貓進去,貓毛粘床上我會打噴嚏。”
雖然這確實是原因之一,但不是最主要的。
阮存云贊同:“貓毛確實會讓鼻子有點癢癢。”
秦方律突然笑了下:“是啊,所以昨天晚上沙發(fā)毛絮落我鼻子上,我沒一會兒就醒了。”
阮存云渾身一僵:“嗯……嗯,今天不睡沙發(fā)了,應該好點兒。”
“應該吧。”秦方律說得很認真,“我就鼻尖容易癢癢,其他都還好。眼睛也不會因為貓毛過敏。”
秦方律這話說得,要不是因為在聊貓,阮存云差點就以為自己是被發(fā)現(xiàn)了。
好在秦方律神色一點兒異常都沒有,阮存云便放下了心。
和貓打完視頻電話,天色徹底暗下來。
兩人輪流洗漱完,把車里的兩張床準備好。
車子前面有一張頂床,后面有張大床。
阮存云斬釘截鐵地挑了小一些的那張床,理由是:“我用不了那么大位置。”
秦方律在這事上用不著謙讓,大大方方地占了車后端的大床。
最美好的是,兩張床頂上都有透明天窗,躺在床上就能看到浩瀚星空。
兩人一個睡車前端,一個睡后面,中間隔著大半個車廂,也不妨礙他們聊天。
阮存云抱著被子說:“明天就是在冰島的最后一天,好舍不得這里。”
秦方律的聲音傳過來:“不是說我們還會來第二次嗎?來看極光,來環(huán)島自駕,所以沒關系,明天只是暫時離開。”
“是哦。”阮存云帶著開心的語氣說,“晚安。”
秦方律側(cè)頭,看到阮存云正趴在床上看著自己,星光從天窗傾瀉而下,灑在他身上,這一刻無比心動。
秦方律捏了捏自己手心,輕聲說:“晚安。”
一定是神明眷顧,秦方律毫無征兆地在半夜醒來,神志尚且模糊著,眼中已看到窗外藍綠色的明亮極光,如綢緞一樣流淌。
他以為是夢,半晌沒挪動。
但空氣是冰的,床的質(zhì)感是真實的,秦方律睡在房車后端,阮存云安靜地在前面熟睡,呼吸深長。
秦方律終于確認,他看到極光了,是真的。心中狂喜,秦方律差一點喊出來,又在最后關口咽下喊聲。
秦方律當機立斷,光著腳,躡手躡腳地走到阮存云身邊,撓了撓他的手心,然后飛快地轉(zhuǎn)身躺會自己床上,心跳咚咚地敲。
他瞇縫著眼睛,看到阮存云不安地動了一下,便趕緊合上了眼。
阮存云茫然地睜開眼,車廂里一片安靜。
他看了眼手機,為親秦方律定下的震動鬧鐘還沒響,他怎么就醒了?
翻身打算繼續(xù)睡,視線略過窗外,阮存云瞬間就清醒了。
極光!居然是極光!
阮存云心中只剩下“臥槽”兩個大字,連鞋都沒來得及穿,手忙腳亂地跑到秦方律床邊。
“秦方律快醒醒有極光啊”這句話都沖到嘴邊了,阮存云突然一咬舌尖,硬生生止住了。
秦方律睡得很熟,完全沒有被自己剛剛的腳步驚醒。
阮存云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
他想,極光下,怎么能不和這個人接吻?
如果就這樣把他叫醒了,他們就不一定會吻了,這不是白白浪費大好的極光?
阮存云定了定心,默默道,秦方律,請讓我自私這一次,偷親完今天的份額再把你叫醒,希望極光留得久一點。
想到秦方律在白天說的,他鼻尖敏感,這地兒肯定是不能挑了,要換個地方。
視線在秦方律熟睡的面容逡巡一圈,掠過嘴唇……算了,他還是沒那個膽子。
最終,阮存云望住他睫宇濃密的雙眼。
這雙眼睛,在睜開時總是冷峻的,眼神有力而強悍,而在他望向自己的時候,里面又總是添入柔和的流沙。
阮存云喜歡這雙眼睛,喜歡秦方律的很多種目光。
阮存云彎腰傾下,嘴唇輕輕碰到秦方律的眼尾。
平靜驟然被打破。腰上突然扣上一只有力的手,阮存云感受到一股大力禁錮住他,頃刻間被拖進溫暖的被窩,秦方律俯身壓住他,目如鷹隼,星光燦爛。
“啊――”
阮存云反應不過來,喊叫脫口而出。
“你在干什么?”
秦方律把他抵在床邊,氣息滾燙,手按在阮存云腰側(cè)。
“極,極光。極光出來了。”阮存云語無倫次,被按住的地方陣陣發(fā)麻。
秦方律啞聲道:“你前天晚上親我額頭,昨天晚上親我鼻尖,今天準備親眼睛?”
原來所作所為早就暴露了,阮存云從里到外都被人洞穿,顫著呼吸狡辯:“沒,我沒……”
“我說你不會占便宜,是冤枉你了。”
秦方律聲音低啞,手順著阮存云脊椎骨一路摸上去,捏住他后脖頸的軟肉。
“阮存云,你是有什么計劃――旅行十天,每天偷親我一次?第一天你也親了我吧,親的什么位置?”
灼熱的雄性氣息全撲在阮存云身上,他被逼得無處可退,睫毛和聲音都亂顫。
只能繳械投降:“臉……”
“出息了。”
秦方律低笑一聲,“膽子挺大。”
離得太近,阮存云受不了,伸手推秦方律的腹部,想把他推開,卻完全推不動。結(jié)果反而被緊緊捉住,秦方律單手扣著阮存云兩只手腕鎖在他身后。
秦方律的聲音低啞得不行。
“十天,親十個地方。阮存云,我先教你一下。”
話剛說完,滾燙的氣息就落了下來,秦方律捏著阮存云的下巴,親了一下他的左臉頰。
“第一天的。”
秦方律接著偏頭吻上阮存云的右臉,垂眼低數(shù):“第二天。”
細密而鄭重的吻一個個落在阮存云兩邊面頰,額頭,左眼,右眼,鼻尖,左耳垂,右耳垂,下巴。
秦方律親得很慢,每吻一下就報一個數(shù)字,深濃的目光似乎要把阮存云吞噬。
被親到耳朵的時候,阮存云難以克制地低哼了一聲,渾身都在顫抖,說不出半個字,張開唇呼吸才不至于缺氧。
秦方律低笑一聲:“這么敏感。”
阮存云被激得腿肚子都在痙攣。
親到第九天,下巴的時候,阮存云徹底軟在秦方律懷里,兩只手腕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松開了,秦方律的床單被他抓得一團亂。
“你說,最后一天要親哪里?”秦方律啞聲問。
阮存云渾身發(fā)麻,說不出話,眼睛濕潤得滴水。
秦方律沉默許久,驟然深吸一口氣,氣息不穩(wěn),但字字清晰:“阮存云,我很喜歡你。”
阮存云眼睛突然就紅了,輕聲說:“我也是。”
兩人額頭抵著額頭,唇就隔著幾厘米的空氣,呼吸繁亂地纏在一起。
秦方律輕輕按了一下阮存云的下唇,語氣中有難以抑制的急切:“張嘴。”
阮存云哆嗦著啟唇,下一秒就被按在枕頭上吻住了。
呼吸,心跳,感官,一并被強勢地奪去。
窗外光華流淌,藍綠的亮光如絲綢垂落,盛大瑰麗。
他們抵在一起深長地接吻,極光在身后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