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笑了,不帶任何前奏,突然就問:“Ai,你想和我做/愛嗎?”
甄愛一梗,一顆大大的櫻桃直接咽了下去。讀蕶蕶尐說網
這話題轉換得也太......
她扭頭,驚訝地看他。
言溯剛才用英文說的,不是曖昧的makelove做/愛,不是普通的havesex睡,不是平常的do做,不是口語的hook搞,不是粗鄙的fuck操,也不是下流的take干,而是用了非常學術的intercourse性/交往。
這,還真是符合他的風格。
甄愛都忘了臉紅,專心斟酌他的用詞去了。
他的手放在她腿上,大拇指輕輕摩挲,提醒:“Ai,你反應的間隙,光都從我們這里跑出太陽系了。”
甄愛把小玻璃碗放下,挪開目光:“為什么突然這么問?”
言溯一點不害羞,很誠懇:“我們彼此的精神已經高度結合了,為什么肉體不緊密地結合,跟上精神的節奏?”
他臉不紅心不跳,還十分莊嚴肅穆,搞得像甄愛不和他肉體結合就不專業不學術了。
甄愛眨巴眨巴眼睛,居然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她又反應了幾秒,才打消了差點兒迷迷糊糊洗洗干凈了爬他床上躺倒的心情。
她低頭揪著手指:“呃,要不要都還好吧。我不知道啊。”
“咳,”他摸摸鼻子,“我以前也對性行為持疏離的態度,但我最近認真研究了一下,”某人特有鉆研精神,“適度的性行為可以改善心情,促進身體健康,還能調整狀態,提高人的反應速度。”
他推銷完,補充一句:“當然,這些我都不需要,但你挺需要的。”
甄愛灰著臉:“你這種犧牲自己為我服務的精神真偉大。”
言溯:“嗯,這不是我的重點。重點是既然性行為能帶來這么多福利,我們為什么不開心地享受呢?”
為什么不開心地享受呢???
甄愛:“......”
禁欲的邏輯學家先生,你,你,你說這句話,真的合適么?
他或許為了表達普天同慶的意思,腦子也不知怎么轉的,來了句特別不合語法的enjoyhappily。
不僅enjoy,還要enjoyhappily。
“阿溯,你的詞語表達有誤,enjoy就有happy的意思。你重復了。”
言溯愣愣,竟然被她揪錯了。可他腦子轉得極,不出半秒就強詞奪理:“是兩個人,當然要雙重的樂。”
這人臉皮真是......太強大了......
甄愛突然想逗他,于是抿唇笑:“但我覺得吧,我們應該超脫平凡的欲望。我并不在乎肉體的享受和歡愉,和你精神交流,我認為已經足夠歡樂和震撼。”
言溯聽她說完,愣了幾秒,半晌又“哦”一聲,再過幾秒,大徹大悟般點點頭,臉色干凈得像被超度了似的。
他摟住她,緊緊的:“Ai,.S.我真是太喜歡你了。”
這個擁抱發自內心,這句話無關情/欲。
甄愛再度被震撼,可震撼后是長久的發懵。
她就隨口一說,他真鎩羽而歸了?
這下她弄清楚了。他愛她的心遠勝過愛她的身體,她剛才疑似提出了精神戀愛的模式,而他竟欣然接受了。
這下,他把她的話聽進去了,該不會真和她談一輩子的精神戀愛,以后再不會動想要碰她的心思了吧?
這種感動又懊惱的無力感是怎么回事?她也不能自己主動撲上去啊!
甄愛軟軟靠在他懷里,憂傷地閉上眼睛。
#
甄愛窩在言溯的床上和懷抱里,安安穩穩睡了三個小時。早晨和他一起醒來,如愿以償一起吃早餐。
他煎雞蛋,她烤面包,他做三明治,她熱牛奶。
早餐在溫柔的氣氛中度過,彼此互給一個早安吻后,甄愛出門。
言溯送她到門口,Marie正在用言溯的簽章收遞,遞員往房子里搬東西,十幾個巨大的長方盒子。
甄愛奇怪:“什么啊?”
言溯面不改色:“三樓的房間要換書架了。”
甄愛并沒多想,又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啄了一口,出門去了。
出了城堡走下小山坡,甄愛坐上歐文的車,從包里拿出裝著三明治和水果的保鮮盒給他。歐文接過來說了聲謝謝。和往常的靦腆謹慎不同,這次他邊開車邊吃了起來,是真的餓了。
甄愛小聲:“歐文,我今天晚上六點再回來。這期間,我不會亂跑了真的。你可以先回去休息,我保證中途不會出來。”
“嗯,我知道。”他回答得簡短,但明顯不會聽她的話。
可到目的地時,歐文接到一個電話,聽他回答的內容大概是上面有事找他,而他堅持說要有至少兩位特工過來接替,才會離開。
甄愛聽著,皺了眉,不知道是不是誤解,歐文這些天看上去比以往緊張了很多。
但她沒問,留歐文在原地等交接班,自己先去實驗室了。
#
下午1點,言溯基本把三樓的房間布置好,清一色的純白。
他立在一片雪白之中,四周檢查后,非常滿意。剛準備試驗效果,手機響了,是Rheid問他有沒有從那5張照片里看出除序號之外的其他信息來。
言溯早已準備隱瞞:“沒有,但我預感,接下來還會死人。”
Rheid卻說:“我認為,他的第一輪殺人已經終止。”
“第一輪?”言溯走出房間,拉上門,“為什么這么說?”
“.,我無意間把5位受害者的地址畫在地圖上,得出一個五角星。這個圖形自身穩定了,所以我認為以蘇琪為劊子手的第一批殺戮已經終止。可背后的神秘人肯定不會停止繼續操控傀儡殺人,我才說第一輪殺人終止了。但,第二輪第三輪,以后還會繼續。”
五角星?
對蘇琪來說,原本要殺的是4個女性,作家的死是突發事件,為什么死者的地址會剛好連成五角星?
神秘人設計了蘇琪?
言溯立在走廊上,望著窗外無邊的森林:
“Rheid,蘇琪她不會乖乖聽神秘人的話停止殺人。作為CIA的特工,她有自己的創意和獨立性。她之所以聽從神秘人的話虐待這些女性,是因為她心里本身就有強烈的憤怒。這一次發泄開啟了她的黑暗盒子。她會繼續,且下一次殺人,她不需要神秘人的指示和幫助,她會獨立行動。”
Rheid答:“我知道,所以我們現在面臨的情況是,神秘人開始挑選下一個殺手替他殺人;而蘇琪從神秘人那里學有所成,蛻變成了一個獨立而可怕的殺手。我們要抓的人變成了兩批。”他頓了一下,“最可怕的是,神秘人的教學行動會繼續,他會培養出更多像蘇琪這樣的變態殺手。”
“對,這是一個殺手培育學校。我們一天不抓到他,他的學生會一天天越來越多。”言溯聲音很低,“就像病毒復制”
這話讓兩個人都沉默,但言溯依然懷有希望:“我們先找到蘇琪,活的。從她那里或許能找出神秘人的線索。”
Rheid道:“要找到她,我們先要猜到,她下一個會殺誰。”
剛從惡魔學校畢業的學生,第一次自主選擇受害者,她會選誰?剛畢業的學生總有學院派的氣息,更渴望證明自己,凸顯自己的中心和重要位置。
言溯腦中閃過一道光:“Rheid,那個五角星是正五角嗎?”
“是。”
“正五角的5個頂點在一個圓上,地圖的圓心是哪里?”
那邊傳來飛地翻紙張聲音:“幸好,圓心是荒野森林,無人居住。普林斯山脈。”
最后幾個字,重錘一樣打在言溯的頭上,耳畔響起那天在警局歐文對他說的話:“.,Ai的實驗室在廢棄的普林斯遺傳學基地的住宿區地底下,偽裝成了FDA的普通工廠。如果我有意外不能保護她,你要知道她在哪里。”
他的心驟然墜入冰窖。
蘇琪不是組織成員,她不會對甄愛手下留情。如果她抓到甄愛,她真的會殺了她,會以比那4名死者更慘的方式。
而他的甄愛,不會像對待趙何King席拉那樣動手,甚至會放棄反抗。因為她知道,如果最大的嫌疑人蘇琪死在她手里,飽受懷疑的言溯就更難脫離干系。
那個傻瓜,雖然他跟她說了無數次他不在乎,可她一定會為了維護他而承受一切,比如,死亡。
Chapter94
言溯的車速到了時速200公里,星期三下午的偏僻公路上只有一輛車在飛。車速過,他反應敏捷地繞過路中心的小松鼠時,打了個彎兒,差點沒把他甩出去。
甄愛的手機關了,她進實驗室必須關機卸卡;可這種緊急時刻,歐文的手機也打不通。高速的風呼啦啦吹,他的背后全是冷汗。
難道已經遲了,甄愛不會已經被......
可他依舊是言溯,即使在最危急的時刻思維也能高速運轉,立刻找了甄愛助理賴安的電話。
賴安聽了言溯語速接近500單詞每分鐘的描述后,不為所動。他說這是機密,且他認為甄愛在實驗室里很安全,畢竟那里有普通工廠做掩護,還有很多道密碼門。最后一道通往甄愛實驗室的,就連賴安都不知道密碼,還是視網膜指紋掃描的。
言溯問:“你確定全世界只有甄愛一個人知道密碼,你確定沒有人能得到她的視網膜和指紋信息?”
賴安唬住了,猶豫半晌,告訴了他甄愛實驗室的加密電話。
漫長的嘟嘟聲之后,電話那端終于接起來。
是甄愛的聲音,陌生而冷淡:“你好?”
聽到她安全,言溯竭力讓自己平靜:“Ai,馬上離開實驗室!”
甄愛聽是言溯,態度稍微轉變了一點,但依舊比平時他們相處時淡漠:“你怎么會打電話進來?”
“有人會去殺你,你現在很危險。”他的車開得要飛起來,“我報警了,可你那里太偏僻警察要十幾分鐘才來。我會在10分鐘內到你那里,你馬上離開實驗室找安全的地方藏起來,過會兒聽到警笛聲再出來。”
“哦!”她靜靜的,一點兒不慌亂,說完就沒任何反應了。
幾秒鐘詭異的沉默后。
“Ai?”
“嗯?”
“馬上出來!”他近乎命令。
又是一秒的沉默。
言溯的車奔馳在夏季茂盛的原野上,他的天地間一片安靜。
而她的聲音極為平淡:“不行。”
他心一沉,沒問為什么,等她的回答。
那邊是有條不紊的摁鍵聲。
幾秒后,她淡淡道:“我要先把實驗架上的病毒和毒素銷毀。”
這里的分量可以毀掉一座城,要是讓誰帶出去,后果不堪設想。
言溯張了張口,無話可說。
呼嘯的夏風中,他眼睛紅了。
良久,他閉了閉眼,輕輕道:“Ai,我不敢相信我接下來會說這句話,但有那么一瞬,我還是希望你能立刻出來,只......”
如果是他自己,他會義無反顧地選擇留下銷毀病毒;可,那是她,比他自己還重要的她。
甄愛在電話那邊,聽出了他的欲言又止,她的語氣松動了,接過他沒說完的話:“只是你知道,我不能馬上走。如果這樣跑了,這將成為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到死都是一身的罪。”
她捧著電話,一個一個打開銷毀程序:“如果是你在,即使下一刻粉身碎骨,你也無所畏懼。阿溯,我和你一樣......”猶豫半秒,“嗯,我希望和你一樣。”
他的心跳亂了,竭力深呼吸:“不是希望,你一直和我一樣。不,你比我更好,更好。”
另一端她沒再說話,只有儀器滴滴滴的聲音。
一秒又一秒,度日如年。
她不說話,讓他緊張。
他努力想緩解氣氛:“Ai,自從你做我的學生后,越來越乖了。不得不說,我對你刮目相看。”
甄愛淺淺道:“不得不說,你又變成了以前那個自戀狂。”噗嗤一笑,透過電話傳來,那么好聽。
他怔愣,也微笑了。
她那邊又默了半晌,呼一口氣,懷念般自言自語,“天,忽然好喜歡剛認識你時這種欠扁的語氣。”
言溯嗓子一梗,要說什么,甄愛那邊低低道:“好了。”
他心里落了一大口氣,語速飛地指令:“馬上從地下出來,不要去停車場,不要往社區外面走,去廢棄的房屋頂上,警察馬上會來......”
聽筒里突然傳來“滴~~~”一聲刺耳鳴叫。
言溯心里涌上一種不祥的預感:“Ai,怎么了?”
甄愛聲音很輕很淡:“有人來了。”默了半刻,或許是沒信心等到他來,她換掉工作時淡靜沉穩的語氣,依依地低聲喚他:“阿溯......”
他一聽這語氣,心都停了:“Ai,其實我今天要向你......”
話沒說完,電話斷開,再沒了甄愛的聲音和呼吸,空落落的。他緊緊握著方向盤,手上的青筋都暴起來,再撥過去,已經接不通。
言溯手心微顫,咬了咬牙,眼眶就濕了。
其實我今天晚上要向你求婚的......
#
實驗室里,甄愛看著顯示器上亮著的紅燈,放下電話。
有人開了最后一道門,連助理賴安都不知道密碼的門。那道門距這里是一條50米的走廊。來殺的人正向她一步步靠近。
留在這里只有等死,她當然不會坐以待斃。
甄愛有條不紊地抽出電腦數據卡,用安全鉗剪斷了主電線。
實驗室和外邊的走廊瞬間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獨立運作的銷毀程序散發出最后的微光。閃一下,驟然熄滅。
即使是甄愛的眼睛,也無法適應這密不透風沒有任何光線的黑暗。
什么都看不見。
她依靠記憶,很摸到實驗室門口,躡手躡腳打開厚厚的門,面前是一望無際的黑暗,沒有絲毫光線。
以往,這里是一條寬5米長50米的密閉白色無菌走廊,此刻,這里是一道漆黑不見五指的深淵,某一處潛伏著伺機而動的殺手。
像一座黑色的墳墓。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