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堡很可能,”他咬咬嘴唇,有些艱難,卻終于說,“是你的家。讀蕶蕶尐說網(wǎng)”
她愣住,疑惑,不解,不可置信:“怎么可能?那……管家先生講的那個故事?”她想起什么,一顫,
“不要告訴我管家先生說的是真的;不要說那個化學(xué)家是我哥哥;不要說那對年輕的夫婦是我的父母;也不要說那個在二戰(zhàn)時賣出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的是我的祖……”
她說得太太激動,喉嚨一梗,一下說不出話來。
修建這座城堡的人在二戰(zhàn)中研發(fā)的武器殺死了太多的人,他們惶恐而負(fù)疚地躲了起來。什么武器會讓他們那么驚慌,日日活在恐懼之中?
哈,
一輩接一輩,一代傳一代,這真是一個邪惡的家族,這真是一個活該受詛咒的家族。
她不肯相信,執(zhí)拗地看著他,臉色竭力平靜,卻掩飾不住凄苦:“你沒有證據(jù)。言溯,你不要這么說!這個邪惡的地方,這里的壞人,和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言溯,你不要這么說!”
他的心狠狠一疼,用力握住她的肩膀:“Ai,&C可能是家族開創(chuàng)者的名字,也可能是你祖父母的名字。我在想,你的父母給孩子起名時,會不會效仿父輩,用兩個C開頭。”
燭光中,她的臉色白了一度。
“AI,那串凱撒變體密碼的明文是NQQDNZHTDLTQC,密文是KILLONEORBEKILLED。它的密鑰是一個名字,C開頭的女孩名,Cheryl,意思‘吾之心愛’,Cheryl是你吧?”
甄愛顫了一下,目光空洞:“即使這樣,一切只是巧合。”
“是,我一直這么想,一直心存僥幸,,”他輕聲喚她的名字,不知為何沒了底氣,“你哥哥的名字也是以C開頭的是嗎?你先不要說,.J查到Alex的家就在這里。”
她望住他:“所以呢?”
“Alex說他姓LaCourage,我曾笑他姓氏奇怪有語法錯誤,,L.J還說,Alex在組織里的名字是……Chace。”
女孩臉色蒼白,像瞬間冷凍住的水,再沒了一絲波瀾。
她靜靜看著他,眼睛一如既往的漆黑,沒了任何情緒。就像初次見面,她從鋼琴背后繞過來,帶著冬天的涼意,干凈又疏遠(yuǎn)。
她一字一句,問:“所以,是你,摁下了白色鍵,然后Alex,不,我哥哥Chace就,沒了。”
言溯的心如墜冰窖:“......是。”
走廊溫暖的燭光在她臉上輝映,卻格外落寞:“是我哥哥騙了你,他說是白色鍵,你才摁的白色鍵。”
“是。”
甄愛很輕點(diǎn)了一下頭,一動不動盯著他:“你當(dāng)時,沒有看出來他撒謊了。”
言溯內(nèi)心巨震:“沒有。”
他有一剎那生氣她的質(zhì)疑,可瞬間被潮涌般的慌亂淹沒,伸手去拉她:“Ai,我真的沒......”
她猛地退后一步,躲開了他的手。他的手心于是抓到空氣,空落落的,一如他此刻的心。
甄愛立在昏黃的燭臺之下,微微笑了,看著很是慘淡,讓人想哭:“言溯,我信你。”
言溯的心像被重錘無聲擊落,痛徹心扉。
她還在微笑:“言溯,我不生氣,真的。我只是,太多事情,想一個人走走。不要跟著我,好嗎?”
她轉(zhuǎn)身跑進(jìn)深深的走廊,再沒了蹤影。
Chapter72
言溯追過去,甄愛早已消失在錯綜復(fù)雜的走廊迷宮里。
他眼前突然浮現(xiàn)出那個畫面,他掀開地上的白布,甄愛的蠟像靜靜躺在醫(yī)生的尸體旁。當(dāng)時分明下定決心,不讓她離開他的視線。
心一瞬間又痛又慌,像萬箭穿過。
言溯停住腳步,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這樣盲目去追,反而更危險(xiǎn)。
甄愛需要一個人靜靜,他雖然心痛,但愿意給她空間。只要保證剩下的人都在起居室,甄愛就不會出問題。
他望著前方空空如也的走廊,擔(dān)心,卻毅然轉(zhuǎn)身回去起居室。經(jīng)過大廳時,特意望了一眼,甄愛的蠟像沒有任何問題。
可他萬萬沒想到,推開門,走時還暖意濃濃的起居室只剩了兩人,管家和律師。且管家也起身要往外走的樣子。
言溯的心猛地一沉:“其他人呢?”
律師:“主持人說天冷,要去房間里把被子抱過來,其他人也都去了。”說完,奇怪,“誒?學(xué)生小姐沒和你一起?”
言溯說不出話來,心里不知是種怎樣悲哀的情緒,只知轉(zhuǎn)身往外走。
迎面走來女仆,她抱著毛毯,目光越過他身后:“管家先生,1點(diǎn)了,我去附堡關(guān)燈吧。”又道,“剛才不知誰開了大廳的窗子,把學(xué)生小姐的蠟像吹倒了......”
“Damnit!”言溯咬著牙,一時控制不住吐出一句臟話。
女仆抱著毛毯,驚訝瞪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最正經(jīng)的邏輯學(xué)家先生也罵人了?
#
甄愛穿過中央花園后,被暴雨打濕了。
在城堡里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兒,她按哥哥留下的密碼找到了7號堡最西端的房間。
房里布置簡單,寧謐幽靜,壁上點(diǎn)著暖暖的燈。她從柔軟的地毯上走過,到窗子前。
外邊極盡喧囂,里面落針可聞。
她立在靜與鬧的邊緣,打開銷栓,抓住厚厚的木窗棱,用力一扯。
耳邊呼嘯,來自北冰洋的海風(fēng)洪水一樣洶涌奔騰,撲她滿面冰涼。風(fēng)里夾雜著苦澀而堅(jiān)硬的雨水,打得她的臉頰生疼生疼。狂風(fēng)吹得木窗劇烈搖擺拍打。
房間的燈光微弱地走進(jìn)窗外的黑夜,投下一道淺淺的亮,很又被黑暗吞噬。目光所及之處,礁石嶙峋,細(xì)草雜亂,被風(fēng)雨打得七零八落。
再遠(yuǎn),是一望無際的黑夜里的大海,看不到繁星,看不到城市的燈光,只有黑暗,看不見盡頭的黑暗。
雨絲飄進(jìn)她黑漆漆的眼睛里,冰涼又刺痛。她卻固執(zhí)地睜著,眼眶漸漸紅了,一顆顆透明的水滴珠子般從她凍得蒼白的臉頰上滑落。
詩里說:太陽落下去了......四周一片荒蕪......我什么都看不見,也聽不見......只有一聲嘆息......
哥哥,你心里,很悲傷吧?
為什么要選擇死亡?明知道你不在,我在世上便孤零零一人。你明知道,為什么還要選擇死亡?
她望著前方顛簸的黑夜,淚流滿面,胸腔涌動著不可紓解的壓抑與苦悶,想撲上去朝那片深不可測的黑暗狂吼。可窗子忽然被人關(guān)上,狂風(fēng)暴雨一下銷聲匿跡。
世界回歸了溫暖和安寧。
淚光閃爍中,她看見一個陌生卻筆直的男人背影。
女仆小姐趕緊鎖窗子。
管家看見地上的水漬,皺了眉,忍著怒氣說:“雨水進(jìn)來會打濕城堡的地板,這些木頭會長蛀蟲的!”
他嚴(yán)厲又不滿,回頭看甄愛,望見她滿臉的淚水,一下子愣住,臉上劃過微微的尷尬。
女仆關(guān)好窗,一回頭也嚇一跳:“學(xué)生小姐,你怎么了?”
管家常年獨(dú)居城堡,不善與人交道,看甄愛哭了,很不自在地往女仆那邊挪了一步,意圖拉開和甄愛的距離與責(zé)任。
但他還是有愧的,小聲對女仆說:“我說了她一句,結(jié)果她一聲不吭,就哭成了這樣子。”
女仆無語地看管家,走上去:“你是不是和邏輯學(xué)家先生吵架了?剛才他在城堡里跑,好像在找你。”
甄愛一愣,別過頭拿袖子胡亂擦去臉上的淚珠:“沒有。”
管家皺眉,說:“下雨就不要亂跑。趕回去。不要從花園走,出門后左拐。在你遇到的任何岔路上都左拐,就可以回主堡了。”
說完,對女仆:“點(diǎn)去關(guān)燈,我們也回去吧。真擔(dān)心他們一個個全在城堡里亂竄。”兩人往外走,管家還嘀咕:“管理客人真麻煩,跟老鼠一樣亂跑。”
這嚴(yán)苛的管家連續(xù)幾代人都服務(wù)這座城堡?甄愛垂眸想了想,她很想知道這座城堡的故事,更多,更詳細(xì)。
“等一下!”她跟上去,“我和你們一起。”
甄愛跟著管家和女仆走在長廊里,四處張望。
和主堡的房間結(jié)構(gòu)一樣,7號附堡的房間都不在同一水平面。相鄰的房間看著像巨大旋轉(zhuǎn)樓梯的一級級臺階,只不過坡度極緩走在上面不易察覺,只有站在盡頭回望,才看得出。
甄愛望著隨處可見的族徽,問:“附堡不住人?”
管家斜睨她:“你怎么知道?”
“構(gòu)造不太一樣,沒有風(fēng)口,很封閉不透氣,又很冷,取暖設(shè)備很少。”
“你覺得冷是因?yàn)槟阋路窳恕!惫芗沂栈啬抗猓汈чg又道,“不過這座堡最冷,也是事實(shí)。這是以前的主人做實(shí)驗(yàn)的地方。”
實(shí)驗(yàn)?
甄愛斟酌:“管家先生,我覺得城堡主人的經(jīng)歷像傳奇。我很有興趣。上次聽你講了一些,還能給我講講嗎?”
管家很滿意她虔誠的態(tài)度,冰封的臉緩和了些,驕傲道:“說吧,你想聽什么?”
“家族的起源是哪里?”
“歐洲。后來漸漸和世界各地有關(guān)系。蘭斯洛特家分支太多,具體要查族譜。就說離我們最近的這一支吧,建造這座城堡的Clark&ChiaoLancelot夫婦。妻子是二戰(zhàn)時期的中國人,聰慧嫻淑的大家閨秀。”
Chiao?聽這個英譯,應(yīng)該類似“喬”或“嬌”。
“不是說他們的殺傷性武器在戰(zhàn)爭中殺死了很多人?是什么類型的武器?”
“比子彈還有效的東西。”他看上去不想明說,“蘭斯洛特家族歷史上有很多科學(xué)家,建造這座城堡的夫婦是化學(xué)和生物方向的天才。”
不用想就是化學(xué)毒氣和細(xì)菌炸彈……祖父母竟然是發(fā)戰(zhàn)爭財(cái)?shù)摹恳环皱X上都粘著慘死之人的怨靈……難怪他們要建這座迷宮躲起來……
甄愛的心緩緩下沉,只覺身上壓了千斤的負(fù)荷,重得她呼吸困難,透不過氣來。心像沉進(jìn)了深水,憋得難受,卻找不到空氣。
以前,身體遭受一系列摧殘和折磨時,她都沒覺得累;可此刻,她覺得,活著真的好辛苦,辛苦得想哭!
管家:“起初那對夫婦生了好幾個天才孩子,可孩子們覺得城堡陰郁,長大了就離開了。只有三小姐回來,帶著一個高大英俊的中國籍混血男子,說是她丈夫。他們在這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第一個男孩兒就是在城堡里出生的。”
甄愛低著頭,心已經(jīng)麻木。她爸爸是俊朗的中國男人,媽媽是漂亮的亞歐混血,她不能再假裝這是巧合。半晌,小聲問:“那男孩后來回來過嗎?”
管家搖頭:“不知道,他被父母帶走時年紀(jì)還小,即使他回來,我也認(rèn)不出。”
甄愛心想,可能Chace五年前回來買下這座島時,管家沒認(rèn)出他是第三代主人。可Chace死了,現(xiàn)在是誰在冒充他?
她和管家女仆一起,沿著走廊關(guān)燈。厚厚的石壁上畫著繁復(fù)的花紋,老舊,卻古典。墻壁掛著各種畫,向日葵,五線譜,花田,太陽……
都是燦爛又溫暖的景象,這樣就能改變古堡陰沉沉的氣氛了?
甄愛望著冷清墻壁上絢麗的顏色,覺得恍惚,原來她的家人也喜歡繽紛的色彩,像她一樣。
這算是一種畸形的傳承么?
還是說,因?yàn)樗麄兊难憾际枪陋?dú)而罪惡的,所以才不約而同地格外憧憬光明和絢爛?過了那么多年,那么多代,完完整整地復(fù)制在她的父母,她和哥哥身上?
這才是這座古堡真正的詛咒吧?
凡如蘭斯洛特之罪惡者,必?zé)o幸福。
呵,人們在做惡事的時候,真的沒想過給子子輩輩造成的影響嗎?真的沒擔(dān)心害怕過報(bào)應(yīng)輪回,厄運(yùn)會降落在子孫的頭上?
她悲哀到了極致。
別過頭,悄悄無聲地抹去眼淚,哥哥,你為什么不活著告訴我,這都是為什么?
突然,走廊上的燈全滅了,四周頓時陷入黑暗。
女仆小聲輕呼:“怎么回事?”
“或許是樹枝刮到了電線。”管家沉聲說,語氣擔(dān)憂,又叮囑女仆,“我去檢查,你和學(xué)生小姐一起去房間里找燭臺。”
女仆“嗯”一聲,從懷里摸出打火機(jī),哧地打開,小小的火苗在黑暗中跳躍。她一驚:“學(xué)生小姐去哪兒了?”
管家四周看,發(fā)現(xiàn)甄愛已經(jīng)走到前面去了。女仆和管家來不及開口喊她,她的身影緩緩轉(zhuǎn)過幽暗的拐角,不見了。
管家繃著臉:“她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自己走了?”
女仆:“或許她想自己先回去吧。”
管家也懶得管:“走吧,去找蠟燭。”
甄愛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個幽暗而狹長的地方。走廊上黑漆漆的,所有燈都滅了。剛才想得太出神,加之她本來夜視能力很好,竟沒留意周圍的情形。
而現(xiàn)在無數(shù)交錯的走廊里,只有她一個人。
“管家先生?”她摸著墻壁,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往后退,“女仆小姐?”
漆黑的走廊里,她輕柔的試探聲在長廊上回蕩了一下,旋即被黑暗吞沒,了無痕跡。
她四處看看,越往回走,光線越弱,即使是對她,也太黑了。周圍漸漸看不清,她摸索著墻壁,碰到了欄桿,心一沉,剛才走過的地方?jīng)]有欄桿。
走錯路了!
她轉(zhuǎn)身,卻見身后某個門洞仿佛閃過一片黑影。
兇手?
她心里一驚,會有人來殺她?她趕緊離開,毫無頭緒地在黑暗中奔走,現(xiàn)在她不會出聲喊人了。她可以敏銳而準(zhǔn)確地感覺到,黑暗中,有危險(xiǎn)的人在靠近她。
真的會被殺掉嗎?
她努力奔跑,心怦怦直跳,像要從胸腔沖出來。怎么辦?她要是死了,言溯會難過的!
想法戛然而止。
黑暗里突然伸來一只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極其有力。她條件反射去抓,面前卻驟然出現(xiàn)一片亮光,太刺眼了,像是打開了燈火通明的門。
她被用力推了進(jìn)去。厚厚的門瞬間闔上,身后的人也不見了。
甄愛在一瞬間擺脫了束縛,望著面前白茫茫的景象,瞠目結(jié)舌。
面前銀裝素裹,輕霧繚繞,像是童話里的玻璃世界。
一層層白色的“水晶”下面籠著各種實(shí)驗(yàn)器材,瓶瓶罐罐,還有一動不動的兔子,白鼠,青蛙,動物組織……
一個個裹在透明的晶狀體里,在燈光下,閃閃發(fā)亮。
她驀地渾身一抖,牙齒打顫,強(qiáng)烈的冷氣從濕透的腳心鉆了上來,冰刀一般在身體里攪動。旁邊顯示器上寫著-1°F(-18.3℃)。
她被人關(guān)進(jìn)了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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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全關(guān)了。
管家和女仆捧著燭臺,走在深夜寂靜黑暗的走廊里,一小片微醺的燭光隨著他們的移動從古堡石墻上劃過,留給身后一片黑暗。
管家走了幾步,忽然一停,轉(zhuǎn)身回望,身后是看不見盡頭的走廊,無數(shù)緊閉的房門和岔路。
女仆:“怎么了?”
管家若有所思:“你有沒有聽到什么奇怪的聲音?好像砰的一下。”
女仆側(cè)耳傾聽,搖搖頭:“沒有啊,什么都沒聽到。”
管家不說話了,靜靜立著。但身后再也沒了一絲聲響,甚至沒有穿堂的風(fēng)。
“或許我聽錯了!”管家自言自語,端著蠟燭繼續(xù)前行,“去主堡吧!”
小小的燭光漸漸移向走廊盡頭,一轉(zhuǎn)彎,7號堡的長廊驟入黑暗。
而此刻的冰窖里,甄愛縮成一個點(diǎn)蜷在地上,凍得瑟瑟發(fā)抖。濕漉漉的衣服和頭發(fā)漸漸結(jié)了冰霜,指甲蓋凍得沒了顏色。
安靜的冰窖里,只有她牙齒咯咯打架的聲音,她覺得下巴要凍掉了。
寒冷像是細(xì)針尖刀,一點(diǎn)點(diǎn)侵入四肢百骸,刮心挫骨的痛。她的神經(jīng)被撕裂了,忽的想起不久前她對言溯說:不要跟著我。
他一定不會來了。
她曾想過無數(shù)種死法,卻沒想過,會凍死在自家親人存放未銷毀實(shí)驗(yàn)材料的冰窖里。
Chapter73
言溯拿著手電筒,跑遍了整座古堡還是一無所獲,到處沒有甄愛的身影。
站在高處眺望,附堡的燈都熄滅了。只有主堡的下半部亮著燈。
難道他們一路錯過,甄愛已經(jīng)回去了?
言溯動身往回跑。他記憶力好,一會兒就輕車熟路地回到起居室。這一次推門進(jìn)去,他的心再次狠狠一沉。
所有人都坐在起居室里聊天喝茶,除了甄愛。
都回來了,這意味著,兇手成功出擊……甄愛或許已經(jīng)遇害,就在這座城堡某個黑暗陰冷的角落里。
他心底驟然冰涼,都不知是怎么走到他們面前是,一字一句問:“有沒有誰看見過她?”
起居室里的談話聲戛然而止。
大家扭頭,奇怪地看他,他此刻蒼白而空茫的臉色很嚇人。雖然大家都知道他說的“她”是誰,但沒人接話。
演員瞧出了異樣,幸災(zāi)樂禍:“她不是一直跟著你嗎?”
言溯冷冷看過去,演員莫名嚇了一跳。
管家:“我們剛才遇到她了。”
女仆也說:“突然停電,她就先走了。我們以為她回來了。到這里見她和你都不在,還以為你們兩個在一起呢!”
言溯一聽“停電”二字,更覺糟糕:“馬上帶我去剛才她消失的地方!”
管家想起什么,立刻起身:“我就說剛才在那邊聽到了奇怪的聲音,趕緊去!”
管家一面疾走一面努力回想那一聲“砰”是什么聲音,某一刻他驚覺:“糟了,是冰窖的門,只能從外面開。”
言溯的臉籠在陰暗的光線后:“溫度多少?”
“華氏零下一度。”
“......多久了?”
“我聽見那聲音的時候,正往主堡走,幾分鐘吧!”
“我們一回來,你就來了。”女仆跑得飛,“應(yīng)該沒多久。”
三人很趕到冰窖門口,管家女仆合力拉開厚厚的大門,白色的冷氣撲面而來。
言溯低頭就見,甄愛蜷縮成一團(tuán),紋絲不動坐在門邊,埋頭抱著自己,全身上下罩著細(xì)細(xì)的冰霜,像一尊雪娃娃。
只消一眼,他的心都要滲出血來。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