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枚近失彈雖然沒有直接命中,但爆炸的沖擊依然給松島號造成了不小損傷,三零五毫米苦味酸裝藥的炮彈是戰(zhàn)列艦級別的武器,根本不是這種輕巡洋艦級別的小型戰(zhàn)艦所能承受的。再加上這艘法國產的防護巡洋艦本身質量就不怎么樣,巨大的震動讓艦體內部多處管路損壞,正在高速沖鋒的松島號立刻慢了下來,作為聯(lián)合艦隊本隊的首艦,它的速度減慢立刻對后面的整個隊形造成了影響。
這時候第一游擊艦隊三艦,所有一五二毫米速射炮同時開火,密集的炮彈帶著刺耳的呼嘯劃過海面,很快在北洋水師右翼炸開一道道水柱,但緊接著與其相對的來遠,經遠二艦上還擊的炮聲同樣響起,不過整個艦隊卻沒有因此發(fā)生調整,而是繼續(xù)高速沖向聯(lián)合艦隊本隊,很顯然丁汝昌沒準備和日軍的高速巡洋艦們糾纏,他的目標就是聯(lián)合艦隊本隊。
就在右翼各艦相繼同浪速三艦交戰(zhàn)的時候,定鎮(zhèn)二艦八門主炮再加上兩門副炮,致靖濟三遠五門前主炮同時發(fā)出了怒吼,緊接著它們對面的日軍各艦所有主炮也同時開火,海面上剎那間就如同沸騰般,被爆炸激起的海浪洶涌撞擊著,在苦味酸的毒煙彌漫中,一道道水柱騰空而起。
速射炮的優(yōu)勢此時盡顯無余,就在沒有取得任何戰(zhàn)果的定鎮(zhèn)主炮重新裝彈復位瞄準的時候,雙方上百門大口徑速射炮卻依然再向著對方潑灑彈雨,尤其是數(shù)量占絕對優(yōu)勢的日軍,一五二和一二零兩種口徑火炮瘋狂地噴射火焰,密集的炮彈在中國各艦上相繼炸開,包括定鎮(zhèn)二艦在內,幾乎所有中國軍艦上都燃起火光,尤其是最弱的揚威號,在浪速號的攻擊下已經完全是一片火海。
而日軍各艦同樣不好過,除了浪速,高千穗和躲得比較遠的赤城和西京丸四艦,其他同樣相繼中彈,尤其是旗艦松島,大火已經在船上燃起。
三分鐘后定鎮(zhèn)主炮再次發(fā)出怒吼,因為距離的接近這一輪齊射效果明顯,一枚在嚴島附近爆炸的近失彈,冰雹般砸出去的彈片把嚴島前甲板打得一片狼藉,與此同時另一枚炮彈卻準確擊中了松島號尾部那門堪稱頭號雞肋的三二零加納炮,這門至今沒有打出過一枚炮彈的巨炮,瞬間被巨大的爆炸威力撕碎,四散飛濺的鋼鐵碎片如同炮彈般橫掃整個前甲板,甚連煙囪上都被砸了個大窟窿。
指揮艙內的伊東亨佑此時肝臟俱裂,現(xiàn)在他已經清楚定鎮(zhèn)主炮的威力根本不是自己能夠想象的,僅僅一枚近失彈和一枚命中就已經讓自己損失慘重,如果再來一枚恐怕松島是承受不了的,說到底聯(lián)合艦隊才是整個國家的根本所在,沒有必要為了幾千陸軍葬送在這里,所以他幾乎可以說當機立斷,立刻下達了艦隊撤退的命令。
松島號上打出的旗語,讓海面上正在交戰(zhàn)的兩軍都懵了,日軍各艦幾乎同時發(fā)回詢問,這時候第一游擊艦隊實際上已經把揚威號摧毀,但也付出了一定代價,來,經二遠的速射炮同樣把最后面的千代田號打得一片狼藉。
伊東亨佑毫不猶豫地重復了自己的命令,正在交戰(zhàn)中的浪速三艦這才戀戀不舍地高速脫離戰(zhàn)場,但就在這時候,定鎮(zhèn)主炮再次發(fā)出了怒吼,雖然沒有任何命中,但卻堅定了伊東亨佑撤退的決心,在他的嚴令下,聯(lián)合艦隊本隊在北洋水師正前方擦身而過,向東南方全速逃離。
丁汝昌可不會讓他們這么輕易逃離,定鎮(zhèn)二艦如同利刃般刺進了日軍艦隊中,把后面速度最慢的比睿和赤城兩艦切了下來,伊東亨佑眼看著那兩艘倒霉的戰(zhàn)艦打出了求救的旗語,他正在猶豫呢,突然間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赤城號被近在咫尺的鎮(zhèn)遠號主炮同時命中四枚,這艘只有六百噸的小炮艦居然一下子被炸得粉身碎骨,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地消失在了海面上。
同時比睿號也挨了定遠一發(fā)炮彈,巨大的爆炸后,這艘所謂的鐵甲艦船中整個被炸爛,就連那根高聳的桅桿都轟然倒下。
這時候伊東亨佑也沒必要再猶豫了,他咬著牙看了看被速射炮打成一片火海的比睿,帶著剩余各艦倉皇而逃。
可憐的比睿立刻成了北洋水師各艦的靶子,兩千多噸的排水量在兩萬多噸排水量的roulin下,就仿佛一個被輪jian的柔弱少女一樣默默承受著,到最后丁汝昌看看這家伙上面實在沒有可打的地方了,干脆下令停止攻擊,然后放下小艇讓陸戰(zhàn)隊上去,把所剩無幾的日本水兵清理干凈,掛上纜繩等返航時拖回去展覽。
不過現(xiàn)在還不能返航,前面的仁川港,這時候正敞開了胸懷等著他們呢,當然等著他們的還有日軍登陸部隊,大島久直還不知道伊東亨佑已經把他拋棄了,這位旅團長閣下帶著他的六千多名部下,剛剛完成登陸,不過人是下去了,還有各種物資沒卸完,正駐著軍刀坐在碼頭上,親自監(jiān)督卸船呢,就在這時候薄暮的朦朧中遠處一艘艘巨艦出現(xiàn)了。
“定遠號!”負責警戒的士兵立刻發(fā)出驚恐欲絕的尖叫,對這艘戰(zhàn)艦的恐懼整個日本都可以說刻骨銘心,即便是陸軍打靶,也要在靶子上畫一艘定遠的圖像,然后把它當成打靶的目標,所以第一眼他就認出了這艘東亞第一巨艦。
“撤退,快撤退!”大島久直也認出來了,這時候他已經顧不上研究海軍的命運,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翻身跳上旁邊的戰(zhàn)馬發(fā)瘋一樣逃離港口,和他們的指揮官一樣,正在港口的第六旅團士兵們,也在瞬間炸了窩,誰都明白在這些海上巨獸面前,陸軍根本沒有任何還手的能力,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逃離這座港口,逃得越遠越好。
可惜的是就他們那些小短腿,無論怎么搗騰也不可能及時逃出艦炮的射程,正在縱馬狂奔的大島少將,猛然間聽到一陣火車駛過耳旁一樣的呼嘯,緊接著就看見八個巨大的火團在前方炸開,其中兩枚炮彈正好擊中一支正在逃跑中的日軍,他眼看著差不多一個中隊的士兵在瞬間消失了,只留下兩個巨大的彈坑。
大島旅團長小臉刷白,一摧戰(zhàn)馬趕緊繼續(xù)逃命。
在他身后不計其數(shù)的炮彈正在呼嘯而來,仿佛從天而降的隕石般砸在仁川港內的日軍中間,可憐的第六旅團,瞬間被吞沒在一片火海中,爆炸聲中不計其數(shù)的士兵化做了四散飛濺的血肉。
不只是他們,還有正在港口的那些日本籍商船,這些裝滿物資的商船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樣陳列前方,很快正在炮擊的北洋水師各艦上,便放下了小艇,然后帶著士兵登上了各自看中的目標,楊豐靠打劫大發(fā)橫財?shù)南ⅲ呀浽谒畮熤袕V為傳播,現(xiàn)在這些士兵看到日本商船就像看到閃閃發(fā)光的白銀。
那些日本商船沒有人敢反抗,他們很清楚反抗的結果是什么,只能眼看著清軍士兵登上自己的船,然后用槍口威逼著將船駛出港口。
排成一線的北洋水師七艘戰(zhàn)艦,依然在炮擊著陸上日軍,因為舍不得繼續(xù)使用珍貴的大口徑炮彈,這些軍艦甚至貼近到了岸邊,然后換成小口徑速射炮攻擊,這些四七和三七毫米轉管炮,射速可以達到每分鐘幾十發(fā),使用開花彈以后對陸軍的威脅甚至超過大口徑重炮。
憑借戰(zhàn)馬的速度,已經逃到安全距離上的大島久直,回過頭看著血火中的仁川港,痛苦地坐倒在地上,他很清楚自己的第六旅團完了,另外自己的前程也完了。
“看起來這幫大辮子的海軍干得還不錯呀。”那艘英國商船上,船長喝著咖啡悠閑地看著外面已經變成日軍地獄的港口,多少有些意外地說道。
“去,給我們的老板發(fā)報,告訴他北洋水師戰(zhàn)勝聯(lián)合艦隊,目前正在炮擊仁川港,估計日軍第六旅團已經沒什么希望了,就算他們沒被炮彈炸死也不可能有戰(zhàn)斗力了。”他轉頭對身后的大副說道。
這話剛說完,就聽見外面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震得船長室玻璃都亂晃,一朵巨大的蘑菇云正在碼頭上冉冉升起,日軍堆放在碼頭上,還沒來得及轉運的彈藥被引爆了。
“加上這一條,我們那位大老板喜歡聽到日本人倒霉的消息。”這名船長聳聳肩說道。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