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林先生,晚上賭局的地點還設在我們賭場,八點鐘準時開始,只是這次對賭是以實物為賭注,這些東西又換不了籌碼,所以根據規(guī)定,你們雙方還要各自兌換三千萬籌碼才行。”</br> “除此之外,晚上每局賭注的賭注是十萬塊,以先輸光籌碼者為輸,并最終得到對方的古董,至于梭哈的規(guī)則,想必林先生已經清楚了,我就不再做贅述了。”</br> 喬爺來這里的目的,主要就是通知林熙對賭的規(guī)則,好讓他有個心理準備,原本這種小事情,也用不著他來通知的,所以他親自來這里,還有別的圖謀。</br> “三千萬籌碼,這么多!”</br> 果不出喬爺所料,林熙聽見對賭規(guī)則后,頓時露出為難之色,若只是單純的對賭,或是以實物為賭注,對他來說完全沒有難度。</br> 可在這個規(guī)則里,還要兌換三千萬籌碼,這就讓他很為難了。</br> 因為他根本拿不出這么多錢!</br> 原本以為,自己身上有了幾個閑錢,中午又發(fā)了筆橫財,林熙還挺沾沾自喜的,可是他現在才知道,自己那點錢跟真正的有錢人比起來,根本就是九牛一毛。</br> 也就是說,他在有錢人眼里,依舊是個窮小子,最多是個有錢的窮小子。</br> 更讓他難辦的是,要去哪里湊三千萬籌碼?如果雞缸杯已經拍賣,拿出三千萬出來倒也綽綽有余,可現在雞缸杯不是還沒賣出去嘛!</br> 但若拿不出三千萬來,他拿什么去換籌碼,又怎么跟人家對賭,豈不是未戰(zhàn)先敗?</br> “如果林先生覺得不方便的話,我倒愿意為林先生兌換三千萬籌碼,不知林先生意下如何?”</br> 直到此時此刻,喬爺終于露出了狐貍尾巴,說明了真正的來意,其實林熙剛才也在疑惑,像對賭規(guī)則這種小事情,找個人來說明,或者晚上去了再說也不次,何必要喬爺自己過來。</br> 可怪就怪在,喬爺不光大張旗鼓的來了,還親自給自己傳達對賭規(guī)則,再聯想剛才主動幫自己,要說他沒點圖謀,就是打死林熙也不信。</br> 想到這里,林熙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自己跟喬爺并沒有交情,他為什么要平白無故的幫自己?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喬爺本就是混黑道的,以利益為先,絕不會做虧本買賣。</br> “喬爺,您有什么話不妨直說,若在考慮范圍內,我會斟酌的······”</br> 想通其中的關節(jié)后,林熙也不再客套,他不是沒想過找李彬和周全天開口,只是這筆錢的數目龐大,實在開不出這個口。</br> 況且這是他自己的事情,總要自己想辦法處理,哪能處處找長輩幫忙,那不成了二世祖嘛,他的自尊心決不允許他這么做。</br> 這也是周全天和李彬明明就在旁邊,他卻死死不開口,寧愿找喬爺幫忙的原因,而周全天和李彬也知道他的脾氣,也就懶得多說什么。</br> 現在最關鍵的是,林熙真的很需要三千萬籌碼,哪怕贏了賭局后在還回去也好啊。</br> “既然林先生這么說了,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了,這三千萬籌碼我可以免費借給林先生,不需要任何利息和報酬。”</br> “而且我相信以林先生的實力,這些籌碼不過是走走過場的而已,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答應我個條件······”</br> 喬爺笑瞇瞇的像個和藹老人,絲毫沒有黑道老大的狠厲,而且語氣真誠,不帶絲毫作假,甚至他都不像是在提條件,而是專門來給林熙送錢的。</br> “條件?喬爺有什么條件,可以直接說出來,如果我能做到的話,我肯定會答應你的······”</br> 聽喬爺的前半段話,林熙本來還好奇,世上真有這么好的事情,白借給自己三千萬籌碼,還不要利息和報酬,這不就等于天上掉餡餅嘛。</br> 可當他聽了后半段話后,又開始猶豫起來,自己只是個無名小卒,能有什么是喬爺要幫助的,要知道喬爺可是明州的黑道巨頭,連政府也不敢輕易招惹的任務啊。</br> 經過再三思量后,他還是決定先聽聽再說,如果不是太過分的條件,也不是不能考慮。</br> “不管是什么條件,我現在還不能說,因為暫時還沒想好,不過請林先生放心,我要你答應的條件,肯定是力所能及的,也是輕而易舉的,不會讓你違背道義信德,更不會讓你違法亂紀,況且有佛爺和周會長作證,你看怎么樣?”</br> 喬爺還是笑瞇瞇的,如同狡猾的老狐貍,好像早就算好了一切,就等著林熙掉入他的陷阱。</br> 聽見喬爺的話,林熙這下就很為難了,這種空頭支票的條件,誰也不知道是什么,就算按喬爺說的,不會讓他違背道義信德,對他來說輕而易舉,可這種未知的、欠人人情的感覺,還是讓他十分難受。</br> 可他偏偏別無選擇,必須要這三千萬籌碼才行。</br> 再三斟酌后,林熙最終點頭答應了,說道:“好,我答應你,用三千萬籌碼欠你個條件,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喬爺隨時都能來要回去,晚上籌碼的事情,就麻煩喬爺費心了!”</br> 林熙之所以答應,也是他已經想好了,雖然他現在有所成就,但跟喬爺比起來,還是差得遠了。</br> 也就是說,他有什么能值得喬爺求他幫忙?就算真的欠下人情,估計也無傷大雅,或許過不了多久,喬爺就會忘了。</br> 所以在林熙看來,這個條件只賺不虧,根本無傷大雅。</br> “既然林先生答應了,那我就先告辭了,先回去準備晚上對賭的事情,靜候林先生大駕光臨,告辭!”</br> 達成目標達后,喬爺也沒有留下的必要,給周全天和李彬打了個招呼,便頗為爽快的告辭離去。</br> 直到走出酒店,坐上回賭場的車,崔氏本才把憋了一肚子的好奇,問了出來:“喬爺,您想讓林熙答應您條件,為什么不直接說啊?”</br> 喬爺沉默了許久,望著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似乎有什么心事,又似乎在緬懷什么。</br> 可他不說話,崔氏本也不敢再問,兩人就這樣沉默著,直到回了賭場,他才說出了原因:“因為還不到時候,還不到時候啊!”</br> 崔氏本更好奇了:“還不到時候?那什么時候才是時候?”</br> 深深看了崔氏本一眼,喬爺對自己這個心腹,倒也沒有隱瞞:“他是林驚緯的兒子,林家和嚴家都已經找到了他,認祖歸宗只是遲早的事情,你認為他回了林家后,知道了當年的事情,會輕易善罷甘休?”</br> 崔氏本驚愕,剛想要說些什么,就被喬爺打斷:“不,他不會的,他是林驚緯的兒子,我在他身上看見了林驚緯的影子,他們父子真是太像了,以后也絕不會善罷甘休,我要他答應我的條件,就是想未雨綢繆,為高家爭取機會。”</br> 怔了怔神,崔氏本反問道:“為什么?”</br> 喬爺深深的嘆息,包含著難以數盡的滄桑:“因為啊,我雖然不姓高,可我畢竟是高家養(yǎng)大的,高家也是我的家啊,我又怎么能看著不管呢?”</br> “現在林熙還沒有認祖歸宗,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便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靠自己走到今天,他的能力能小覷?”</br> “等他回了林家,跟嚴家大小姐成婚以后,背后再有了嚴家助力,高家又怎么會是他們兩家的對手?”</br> “那些陳年舊賬,只要被翻出來了,高家肯定在劫難逃,雖不至于被排除五大家族,卻很有可能數十年內,再難有任何作為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