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背后的家族，能弄來這些新坑毛料，已經算是手段驚人，雖然這些毛料大多是次品，卻不是沒有出翡翠的可能，若能從這些毛料中開出翡翠，無疑是給他打廣告的最好機會。</br> “還是先熟悉熟悉吧！”</br> 經過老黃的說明，林熙已經明白該如何使用解石機，這些機器都是進口貨，功率大、效率高，齒輪鋒利，操作方便，遠比國產解石機要好很多。</br> 但因為林熙是第一次上手，難免有些生疏，所以決定用那塊打掩護的，里面沒有翡翠的毛料先練練手。</br> “刺啦······呲呲·······”</br> 找準方位，林熙把那塊毛料固定好后，緩緩推到齒輪下，并慢慢向齒輪推移，隨著尖銳的刺耳聲響起，齒輪已經深陷進毛料當中，并很快將兩頭切開。</br> “唉，賭垮了，可惜咯······”</br> 看見那塊毛料從中間一分為二，周圍看熱鬧的的全都湊了上去，卻又不約而同的發出唏噓聲，因為那塊毛料里面，除了云霧狀晶體什么都沒有，純粹是完完全全的廢料。</br> 但當老黃看了林熙的解石手段，倒是眼前一亮，有道是內行看門道、外行湊熱鬧，他雖不是正兒八經的賭石師，但在這行這么多年，眼力見兒還是有的。</br> 賭石有個“賭”字，就代表輸贏站兩邊，要有個好心態才行，如果患得患失，也就離傾家蕩產不遠了，干脆早點離開這個行業，還能保住身家無虞。</br> 說得神秘點，這就叫做運氣，說得通俗點，這叫心理作用，也就是墨菲定律。</br> “老弟，還切呢？要不休息會，緩緩怎么樣？”</br> 第一塊毛料垮了，老黃有些于心不忍，雖然林熙表現果斷，但畢竟是新人，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道這行的規矩，也就不明白深淺。</br> 所謂出師未捷身先死，林熙第一塊毛料出師不利，很可能后面會有連帶效應，也出不了翡翠，雖然這是迷信說法，可是哪行哪也沒有見鬼的說法？</br> 老黃是怕林熙的心態繃不住，才好心勸他休息會，等緩過來了再切也不遲。</br> “我沒事，繼續切吧，反正就幾分鐘功夫······”</br> 拿著那塊切開的毛料，林熙顯得有些沮喪，似乎很難接受賭垮的事實，卻又心有不甘，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剩下那塊毛料上。</br> 旁邊龔浩強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有說不出的得意。</br> 像林熙這種姿態，他在騰沖鬼市上見得多了，只要扎頭闖進去，幾乎隨處可見，甚至有些人承受不了失敗，當場就失心瘋了。</br> “老弟，你先擦擦石頭吧！”</br> 然而龔浩強哪里知道，林熙這幅樣子，純粹是裝給他看的，是要引他上鉤解石，卻不想連老黃也騙過了，以至于好心的勸他，先靜心下來擦石調整心態，再慢慢解石也不遲。</br> “放心吧黃哥，我沒事兒······”</br> 林熙笑著應付老黃，雖然他們談不上交情，只是純粹的利益關系，但老黃這句提醒，還是讓林熙很感激的。</br> 至少在他看來，老黃算不上黑商、奸商，只是職業習慣，讓他驅逐利害罷了。</br> 搬來剩下那塊毛料，固定在解石機上，林熙沒有急著解石，而是打開擦石機開始對毛料周邊進行打磨，這個過程就叫做擦石。</br> 擦石是個耐心活，不僅能鍛煉心性，還能穩定情緒，是找回心態的最好辦法。</br> 剩下這塊毛料的翡翠，是在石心偏下位置，但是表面上，卻連蟒紋松花都沒有，哪怕林熙已經打磨好幾分鐘了，依舊沒看見任何表現。</br> “老弟，先等等！”</br> 十來分鐘后，那塊毛料已經瘦了一大圈，林熙的情緒也穩定下來，于是老黃出聲制止了他，應該是要說些什么。</br> 雖不知老黃為什么制止自己，但林熙還是停止了打磨，并看向老黃，傾聽他下面說的話。</br> “老弟，再擦下去可就連皮都沒了，我看差不多了，可以切了······”</br> 老黃用水管把毛料表面的灰塵，以及解石機清洗干凈，又認真看了兩眼那塊毛料，依然沒有任何表現。</br> 所以他幾乎能斷定，那塊毛料里面基本沒有翡翠，再擦下去也沒什么意義，索性不如直接切開斷了念想的好。</br> “黃哥，你看這塊料子改怎么切，給指點指點吧，你也知道我對這方面不是很在行······”</br> “毛料出翡翠一般是在石心，你可以從旁邊慢慢切進去，繞著石心多切兩次，或許有希望也說不定。。”</br> 雖然老黃不忍直言，卻也沒給什么有用的建議，而石心出翡翠更是基本常識，他讓林熙從旁邊切進去，也是不想招惹是非。</br> 要是從中間切下去，沒有出翡翠，林熙到時候倒打一耙，怪他出的主意不行，那他找誰說理去？類似這種事情，并不是沒有發生過。</br> 所以他干脆讓林熙從旁邊切，慢慢切，給他留點希望，哪怕最后出不了翡翠，也跟他的建議沒關系，也就萬事大吉了。</br> “不愧是老江湖，連這都能看出來······”</br> 然而老黃不知道，他剛才給出建議后，林熙便在心理暗暗稱贊，自己僅是擦了擦石，他便能看出這塊毛料出翡翠的大概位置。</br> 甚至林熙懷疑，老黃是不是早就知道這塊毛料必出翡翠了！</br> 但若讓他知道老黃的想法，也不知會不會噴出老血來！</br> “喲，別不敢切啊，剛才不是挺硬氣的嘛，怎么這會慫啦？”</br> 看林熙遲遲不下手，龔浩強又在旁邊陰陽怪氣起來，他在這里耗了這么久時間，不就是為了看林熙出丑嘛！</br>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獲得滿足，才有繼續奚落林熙的資本。</br> “哥們兒，反正橫也是一刀，豎也是一刀，你還是切了吧，要沒出翡翠咱們再換塊石頭就是了······”</br> 不知何時，大頭已經完成了祈福，跑到林熙身邊湊熱鬧，許是看林熙第一次沒切出翡翠，怕他心理有負擔，所以才出言相勸。</br> 至于龔浩強的冷嘲熱諷，大頭還真沒當回事，他相信林熙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怎么可能被龔浩強氣著。</br> “行，那我切了啊······”</br> 林熙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把毛料固定好，打開解石機，照著天眼異能看準的方位，緩緩切了進去。</br> 機器的轟鳴聲，和齒輪與石頭的摩擦聲，融匯城刺耳的嘈雜聲，讓人腦中嗡嗡作響，好像有萬千馬達同時轟鳴。</br> 然而耳邊的嘈雜聲，并沒有分散林熙的注意力，甚至連那些圍觀游客，也都死死盯著毛料，沒有收到絲毫影響。</br> “我靠，賭漲了，漲了，真漲了······”</br> 當毛料在解石機下應聲而斷，林熙還沒來得及去看，便聽見身后傳來驚呼聲，顯得比林熙還要激動。</br> 反倒是林熙，早已經知道里面有翡翠，表現的很是平淡，頗有不以物喜的意味。</br> 那些圍觀人群，雖大多是明州名流，來這里也是為了賭石或者游覽，卻很少有人親眼見過解石，更沒有親眼見過賭漲。</br> 現在林熙切出翡翠，他們全都激動的圍觀上來，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品質的翡翠。</br> 與此同時，這邊的動靜引起了其他游客的注意，也都紛紛跑過來湊熱鬧，原本老黃這里門可羅雀，就那么四五個人，現在卻涌過來二三十人，都想看看解出來的翡翠是什么樣，堪稱門庭若市，連老黃都傻眼了。</br> 不過這種陣仗，他也不是沒遇到過，很快便反應過來，并做出應對機制。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