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意思,京都林家的長房長孫,最合法的繼承人,出身竟是川北的貧困家庭,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從小到大,背后都有林家的影子,這林家隱藏的真夠深啊,騙過了那么多雙眼鏡······”</br> “去年突入古玩行,全憑運氣撿漏發家,應該是有了張天師賜福,氣運才會如此昌隆,倒也沒有妄語,是非在他手上輸的不冤······”</br> “后來有舒中天給他帶路,現任中國古玩收藏協會理事,精通陶瓷字畫類的鑒定,嚴家小公主來明州,也全是因為他······”</br> “要是讓高家知道了,這件事就太有意思了,高家老二成了殘廢,正愁沒人發泄,這倒是很好的機會······”</br> 看著發過來的信息,白恩愈發覺得有意思,林熙今年二十四歲,竟還沒有被林家認回去,卻讓嚴家搶先接觸。</br> 前面二十三年可以說是平平無奇,卻在最近大半年異軍突起,還成了古玩收藏協會的理事,看樣子鑒寶水準并不差。</br> 況且還有舒中天給他指路,更不可能用贗品湊數敷衍,若是被他們認出來,那才真是丟大人了。</br> “姨夫,那小子太可惡,你不能輕易放過他啊!”</br> 被白恩提前送走的成是非,此時也坐在他身邊,今晚這件事讓他心有不甘,對林熙的憤恨達到了極致,決不能就這么輕易算了。</br> “你夠了,今天這事算給你長個教訓,不要總是意氣用事,過幾天我請了賭王的小徒弟過來,贏他應該沒問題,但你必須馬上回香港,后面的事情我親自來處理······”</br> 望著自己的侄子,白恩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若不是岳父最疼愛的孫子,估計他拍死成是非的心都有了。</br> 成天只會賭錢玩女人不說,還到處惹是生非,今晚這件事情,很大程度上就是他招惹嚴詩靜造成的。</br> “姨夫,不要啊,我還沒玩夠呢,就讓我再多呆幾天吧,等我親眼看那小子輸了,出了惡氣就走······”</br> 知道白恩請了賭王徒弟出馬,成是非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感,那位徒弟他也是認識的,現在經常被拉斯維加斯的賭場請去做顧問,實力方面毋庸置疑。</br> 所以成是非很歡喜,肯定林熙已經輸定了。</br> “內地不比香港,那小子是林家的人,林家也在背后注意他,難保林家不會已經知道今晚的事情,我怕你留在這里會有危險。”</br> 成是非想的什么,白恩自然清楚,無非還是那個女明星,他甚至覺得哭笑不得,這都什么時候了,竟然還有心思泡妞,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當即言辭拒絕了他。</br> 看到白恩臉沉下來,成是非嚇得縮了縮脖子,知道自己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只能明天乖乖回香港。</br> 只怕這次回去,又要被禁足幾個月,那日子跟地獄有什么區別。</br> ······</br> 白恩離開以后,包廂里的氛圍變得融洽起來,李彬向林熙引薦了喬爺,喬爺也算重新認識了林熙,卻看林熙的目光有所異色,不知在想些什么。</br> “小林啊,你怎么也有錢就學壞了,不光找了女朋友,怎么還想著來賭博了,要是讓舒老知道,肯定又要敲你腦袋。”</br> 李彬笑呵呵的開著玩笑,把嚴詩靜當成了林熙女朋友,惹得嚴詩靜臉色緋紅,卻也沒有反駁。</br> 但林熙卻是滿臉尷尬,找嚴詩靜做女朋友,除非嫌命長了。</br> “李叔您誤會了,我來這里已經給舒老請示過了,這不是典當行最近出了點事情,有人來騙當嘛,我調查后發現,最近嫌疑人經常出入喬爺的賭場,所以想來看看能不能找點有用的線索或證據。”</br> 林熙沒有解釋自己和嚴詩靜的關系,因為只會越解釋越亂,索性直接說出了自己來這里的目的。</br> 在李彬面前,他也沒什么好隱瞞的。</br> “騙當?這可不是小事情啊,你來這里是想調查誰?”</br> 頓了頓,李彬裝作佯怒的樣子:“不是我說你,你要來賭場找人,應該找喬爺才對啊,他在這里開賭場,會對自己的客人不清楚?你又何必舍近求遠,非要費時費力的去問呢?”</br> 李彬有些驚訝,最近他沒去舒老那里,還真不知道典當行又出現了騙當,不過是誰在騙當,他卻是心知肚明的。</br> 去年那次騙當后,他就已經調查過,只要在明州,他想調查的東西,還沒有調查不出來的,只是舒老說過,要讓林熙自己挖出來,才沒有輕舉妄動。</br> 想必現在,就是舒老說的時機到了,所以他并不介意幫林熙一把。</br> “喬爺?”</br> 林熙本想靠自己調查,而且已經調查的差不多,畢竟人家是開賭場的,來這里調查有砸場子的嫌疑,也就沒有麻煩喬爺的打算。</br> 但聽李彬這話的意思,好像并沒有那么簡單啊。</br> “敢在林先生眼下騙當,那人也算有幾分膽子,林先生能否告知那人是誰,我讓小崔下去查查,只要他確實來過我們這里,一年以內的記錄,都是明確在案的。”m.</br> 李彬都把他推出來了,喬爺自然不會當局外人,當即站出來露出強大自信。</br> 若非林熙知道,喬爺是明州黑道的頭號人物,只怕真會把他當成和藹的普通人,因為他的笑容,實在過于善意。</br> 再從喬爺的強大自信來看,證明賭場對進來過的每個人,全都了如指掌,不說對他們進行監控,但至少捏著他們的把柄。</br> 畢竟賭場是地下生意,有了那些人的把柄,說不定什么時候會有意想不到的用處,等于給自己加了層保護傘,電視里面的涉黑團伙,也基本是這么做的。</br> “那就多謝喬爺和崔哥了,那個人叫孟凡凱,上個月來這里的次數最頻繁,聽說經常進包廂跟人對賭,要是有這個人的詳細流水,那就更好了。”</br> 喬爺的盛情難卻,林熙也沒有矯情,他從大頭哪里得來的消息,畢竟只是道聽途說,若喬爺能提供更可靠的證據,自然更有指證性。</br> 只要有了可靠證據,到時候揭發孟凡凱,不怕他不認賬。</br> “林老弟稍等,我去去就來!”</br> 崔氏本打了聲招呼,然后退出了包廂,想必是去查孟凡凱在賭場的賭博流水了,林熙則耐心的等待,跟李彬和喬爺寒暄。</br> 寒暄的內容不痛不癢,卻不知道為什么,喬爺總在有意無意問林熙的家世。</br> “林老弟,這是孟凡凱在我們賭場的所有消費記錄,你看看有什么問題沒?”</br> 二十分鐘后,崔氏本原路返回,手中拿著一疊資料交給林熙,他知道林熙來這里的目的,就是為了這些資料,喬爺也有意成全林熙,便將孟凡凱的所有消費記錄打印成文件,方便交給林熙查看。</br> “九百八十六萬!”</br> 林熙拿過資料看了看,越看越咋舌,從去年到這個月,孟凡凱在賭場的消費金額,竟然高達九百八十六萬,其中還有幾處房產抵押,沒有算在具體金額內。</br> 筆筆數字觸目驚心,盡管林熙從大頭那里知道,孟凡凱騙當是為了彌補賭博的窟窿,卻沒想到孟凡凱竟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賭徒。</br> 哪怕以林熙目前的身家,也不敢這樣去賭啊。</br> “喬爺,崔哥,謝謝了,這份資料對我很有用······”</br> 資料拿在手中,林熙沒有仔細看,這樣會顯得不合時宜,真要想看,后面有的是時間。</br> 但他還是給喬爺和崔氏本道謝,人家看在李彬的面子上幫忙,他也不能不識抬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