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色子這種賭局,沒有任何技巧可言,全都是靠運氣,進行頻率也非常快,往往半分鐘就能賭一局,短短五分鐘過去,色盅已經開了七八次。</br> 但因為林熙故意放水,成是非面前的籌碼也在水漲船高,隱隱有翻本的跡象。</br> “現在運氣站在我這頭,也該老子走走運了······”</br> 連贏幾把的成大少,又開始變得得意忘形,似乎忘記了之前是怎么輸的,也忘記了現在的場景,跟之前何其相似,更忘記了到現在為止,林熙連半分本錢都沒出過。</br> 而林熙剛進賭廳換的籌碼,光嚴詩靜的籌碼,都夠翻好幾倍的了。</br> 后面的結局毫無懸念,林熙又開始對成是非進行碾壓,將他身前的籌碼漸漸擺在自己面前,成大少先前得意的神情,此時也漸漸變得僵硬,甚至頭上流下了冷汗。</br> 五百萬籌碼,不過七八十局的開盅,大約又過了一個小時,成是非又成了窮光蛋,籌碼全都變成了林熙的囊中物。</br> 成是非不敢相信的呆坐在賭桌前,雙目空洞無神,像是傻了似得。</br> 他怎么也想不通,林熙的運氣怎么會這么好,自己的運氣怎么會這么差,還沒怎么開始呢,錢就全輸光了。</br> 如果仔細核算,他今天輸掉的錢,和四件古董加起來,市價至少在兩千五百萬以上,就算成是非睡慣了香港女明星,三線明星也不過十幾萬一萬。</br> 哪怕一線明星,也不過一百來萬而已,這兩千五百萬,夠他睡小半年的了。</br> 在成是非眼里,錢除了能用來賭,就只能用來睡女人,尤其是那些女明星,睡起來更帶勁。</br> 事到如今,別說是成是非傻眼了,就連崔氏本和易俠都難以置信,他們開賭場有些年頭了,賭的比今晚大的客人不是沒有,但要像今晚這樣,短短幾個小時就堵了一千多萬流水,絕對還是第一次。</br> 要知道以前堵得大的,多是堵得梭哈,甚至有些人連賭好幾天才罷休,絕沒有像今晚這樣速戰速決,幾個小時就有上千萬。</br> “靜爺,我餓了,咱們找個清凈點的地方吃點東西去吧······”</br> 說完林熙又抓起一把籌碼丟給易俠,估計有三四十萬,繼續說道:“易總監,晚上大家都辛苦了,麻煩把這些籌碼給大家分一下,算是我給大家的辛苦費?!?lt;/br> 頓了頓,林熙又看向崔氏本:“崔哥,麻煩你給我安排個清凈的地方,我想吃點東西,現在掙錢不容易,體力消耗太大了,得補補才行?!?lt;/br> 三十萬的小費,對今晚這場上千萬,甚至數千萬的賭局來說,并不算多。</br> 但要知道,林熙和成是非是私人對賭,賭場只負責提供場地,所以理論上是和賭場沒關系的,林熙現在能給小費,已經算很不錯了。</br> 最關鍵的是,林熙明明贏了錢,嘴上還不忘占便宜,換做別人能靠賭博贏上千萬,哪怕累死也是值得,可他卻滿臉的嫌棄。</br> 不過明顯,林熙是在奚落成是非而已。</br> “沒問題,林老弟你跟我來,樓下有專門的雅間,你和嚴小姐進去休息會,我會讓人準備好食物送過去的?!?lt;/br> 崔氏本對林熙的態度格外好,先前因為林熙跟李彬的關系,他對林熙是客套,現在卻是打心眼里服了林熙,不僅有實力而且懂規矩,道上混的不就講究這兩樣嗎。</br> “哦,對了,這些東西麻煩叫人送到我車上去,還有這些籌碼,全部換成不記名支票吧······”</br> 今晚最大的收獲,不是那幾百萬現金,而是這四件堪稱絕世孤品的古董,就算你再有錢,也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絕對是有價無市。</br> 至于這幾件東西該怎么處理,林熙打算回去再慢慢考慮。</br> 他現在的家底,總算是充盈起來。</br> “站住,出老千,對,你他媽肯定出老千了,不然運氣怎么可能那么好······”</br> 林熙和嚴詩靜正要離開,剛走到包廂門口,成是非突然從賭桌上跳起來,跑過來紅著眼抓住林熙,近似瘋狂的大吼。</br> 林熙不動聲色的避開成是非,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個跳梁小丑賣弄,而此時的成是非,再沒有富二代的瀟灑,大小眼里布滿血絲,冷汗涔涔止不住的流,蓬頭垢面和輸的傾家蕩產的賭徒,全然沒有半點區別。</br> “出老千?”</br> 其他人聽見成是非的話,不禁連連搖頭,要說林熙的運氣好,他們是認得,因為林熙在賭桌上,雖然和成是非互有輸贏,卻始終壓過成是非一頭,以至于成為最后的贏家。</br> 但要說出老千,那更是不可能的,搖色子出老千,主要有三種方法,一是在色子上面做手腳,二是搖色子的人控制色子點數,第三則是聽色子。</br> 今晚這場賭局,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色子不可能有手腳,搖色子的人,也是什么都不會的應侍。</br> 至于聽色子,換做成是非出千可能有人信,但要說林熙這個初入賭場的新人會聽色子,成是非自己信不信都是問題。</br> 況且這場賭局是由易俠親自主持,以他在老千界的地位,有什么老千能逃過他的眼睛?</br> “成大少,你說林老弟出老千,有證據么?”</br> 崔氏本幫理不幫親,把成是非質問的說不出話來,你要質疑沒關系,但請拿出證據,否則就是誹謗。</br> “什么狗屁證據,這是你們的賭場,這里也都是你們的人,你們要出老千還能留下證據?反正老子就是看到他出老千了,你們也都是他的同伙。”</br> 真不知成是非是個什么貨色,按理說他的身家不少,不是賭得起輸不起的人,可他今晚卻像是耗上了,扯著林熙不放。</br> “成大少,請注意你的言辭,我們賭場是開門做生意的,你這句砸招牌的話,還是想清楚了再說,否則后果自負······”</br> 崔氏本的臉色也冷了下來,你們對賭是你們的事,有矛盾你們自己解決,但要把賭場拉進來,他這個負責人可就不干了。</br> “混賬,鬧夠了沒有!”</br> 就在這時,包廂外的電梯突然打開,迎面走出來五個人,當先那人身高近一米九,金發碧眼留著胡子,是地道的西方人。</br> 那人面目嚴肅,不怒自威,年齡應該有五十歲左右,穿著筆挺的燕尾服,那套燕尾服林熙也有類似的,是張芷言幫他買的。</br> 至于其他四人,則是清一色的西裝墨鏡,身子魁梧,保鏢打扮,和成是非身后的兩個保鏢如出一轍。</br> 更驚訝的是,當先那人作為外國人,竟然說著流利的普通話,甚至連林熙都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br> 聽見那人的聲音,成是非潑皮耍賴的嘴臉,頓時大驚失色,還害怕的縮了縮脖子,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孩,被家長抓個正著,悻悻的再不敢放肆。</br> 顯然這幾個人都是沖成是非來的。</br> “想必這位就是林先生吧?小侄不懂事,讓你見笑了······”</br> 外國人走到林熙身邊,沒有理成是非,而是先笑著跟林熙道歉,而且態度謙遜,言辭懇切,還向林熙伸出右手致意。</br> 看到這個老外來了,崔氏本心里總算放松下來,今晚這件事鬧得有些大,他向喬爺請示后,又向這人打電話報信,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還得家長來解決才行。</br> 只是這個人,這幾天都在云間和上頭的人談生意,這年頭杭州灣跨海大橋又沒有開通,內地空管又比較嚴,不可能像香港那樣坐私人飛機來,就只有從高速路過來。</br> 不過路上耗時長久,一路風馳電掣趕到這里,賭局還是結束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