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詩靜不想玩,正好便宜了林熙,當即一屁股坐在轉椅上,不過看別人玩和自己親自上場玩,完全是兩碼事,林熙坐在位置上,還真有些激動。</br> 看旁邊的人都已經下注,唯獨自己拿著籌碼,傻傻的不知道放哪里,林熙心中難免有些焦急。</br> “還要下注的朋友,請抓緊時間,馬上就要發(fā)牌了,買定離手了啊······”</br> 中間發(fā)牌的荷官,習慣性的吆喝了兩句,催的林熙更加急切,隨便拿了個籌碼,也沒看面額,慌不擇路的扔到和局下注區(qū)。</br> “我的天吶,小林子,你是不是傻啊,怎么能押和局呢,買和局贏得幾率,就跟中彩票一樣,你到底會不會玩,你還買的五千,簡直看不下去了······”</br> 看見林熙下注,背后的嚴詩靜簡直無語到極致,她本以為來賭場自己是小白,卻沒想到林熙竟比她還傻,外行也不是這么外行的吧。</br> 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br> 聽見嚴詩靜的抱怨,林熙頓時傻眼了,也以為自己輸定了,心里肉疼著五千塊錢,想伸手拿回來又怕壞了規(guī)矩。</br> “我靠,不是吧,你怎么不早點提醒我啊,算了算了,買都買了,就先這樣吧,萬一運氣好中了呢?!?lt;/br> 事實上,若林熙用天眼異能,肯定能看清楚牌面,不管買什么都穩(wěn)贏,但因為心中排斥賭博,認為這不是正途,所以從沒想過把天眼異能用在賭博上面。</br> 而且他已經打定主意,若是能贏了最好,若是輸了也不過五萬塊錢,不痛不癢而已,為了調查孟凡凱花五萬塊錢,已經是他最大的底線。</br> 甚至他還想著,若讓孟凡凱知道自己為了調查他,還專門跑來賭場賭博,會不會感激自己。</br> “哎喲喲,這么巧啊,怎么這么有緣啊,我們又遇到了,瞧瞧,你們瞧瞧,原來嚴大小姐養(yǎng)的不光是小白臉,還是個什么都不懂的愣頭青啊?!?lt;/br> “來玩百家樂,竟然敢壓和局,該不會腦子秀逗了吧,不過我好像忘了,嚴大小姐家大業(yè)大,嚴家有的是錢,區(qū)區(qū)幾千塊錢算得了什么?”</br> 原本林熙正肉疼著,想問荷官能否重新押注,卻在這時,耳邊響起不和諧的聲音,能在這里跟他過不去的,除了那個香港來的奇葩,成是非成大少還能有誰?</br> 其實從林熙和嚴詩靜進門開始,成是非就已經注意到他們,之前在上面閣樓,被壯碩保安攔下,他不好對林熙他們下。</br> 但若新仇舊恨不報,他成大少爺還不給人看扁了。</br> 賭場里面有規(guī)矩,不能惹是生非,動手打架肯定是不可能的,而且也有違神識風度,卻沒說不能挑釁啊。</br> 想他成大少縱橫賭場這么多年,賭術雖比不上澳門賭王,但也自認為初窺門徑,遠比林熙和嚴詩靜這兩個小白強的多,至少可以碾壓他們。</br> 所以他始終跟在林熙身后,一邊觀察一邊尋找時機,當此時看到林熙押注和局,頓時讓壓抑許久的情緒找到宣泄口,自然不會放過奚落的機會。</br> 況且把注壓到和局上,本就會讓人笑道打壓!</br> 與此同時,荷官的聲音也在林熙耳邊響起:“先生,您買定離手了么,若是想改變主意,還可以更改的?!?lt;/br> 許是荷官也錯愕林熙為什么會押和局,認為是他買錯了,所以才好心提醒。</br> 他在這個賭場已經工作兩年時間,上桌次數也不少,卻從未見過有人玩百家樂押和局的,林熙絕對是與眾不同的頭一號。</br> 旁邊的成是非也抱著雙臂,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幸災樂禍道:“兄臺,想改就改嘛,不丟人,我們保證不會笑話你的?!?lt;/br> 本來林熙是想換押注,但現在被成是非接連挑釁,哪怕不爭饅頭爭口氣,他也不會改變的。</br> 區(qū)區(qū)五千塊錢,他還是輸得起的。</br> 林熙沒有動下注區(qū)的籌碼,而是轉頭露出陽光笑容:“成公子,你穿這么多衣服,不熱么?”</br> 成是非愣了愣,不明白林熙這話的意思,大小眼茫然道:“本公子有的是錢,就喜歡穿這么多,關你什么事?”</br> 點了點頭,林熙像是明白了什么,恍然道:“哦,穿這么多衣服,都擋不住你的騷氣,看來成大少真不是一般人啊,既然不是一般人,那就不用說客氣話,靜爺,咱們別搭理他,免得被騷氣熏到了,晚上回去還得洗衣服······”</br> 言及此處,林熙懶得去看面色精彩的成是非,轉頭對荷官道:“不改了,就壓這個吧······”</br> 雖然林熙很在意金錢,卻更在乎尊嚴,否則當初周全天讓他去公司上班,也不會堅決婉拒,況且他來賭場,也從未想過贏錢。</br> 否則以天眼異能的能力,贏垮這家賭場都不是難事,哪怕半年內成為新的澳門賭王,也不是不可能。</br> 為了表示公正,中間穿紅色馬甲那個荷官,只負責洗牌和發(fā)牌,開牌則是左右兩邊荷官的任務,只見中間那位荷官洗牌后,用透明的玻璃長尺,從發(fā)牌箱中取出紙牌,然后將牌面遞到每人身前。</br> 發(fā)給林熙的第一張牌是明牌,牌面是方塊五,莊家的牌面則是紅心三,第二張牌則是暗牌,林熙拿到手中后,并沒有著急看,而是抬手示意道:“再要一張牌!”</br> 發(fā)牌員送來新牌,莊家卻沒有再跟了,而是直接掀開暗牌,牌面上是黑桃五,這樣加起來,莊家最后的點數是八點。</br> 在百家樂的牌面上,八點已經屬于極大的數字了。</br> “娘希匹,又讓莊家截胡了······”</br> “誰說不是呢,我這把也差三個點······”</br> “真是邪乎了,老子買閑家的時候,莊家贏,老子買莊家的時候,閑家贏,老子就不信這個邪了,下巴還買閑家······”</br> “這算什么,你們是沒見過莊家連贏九把的時候,那才叫刺激······”</br> 莊家開牌以后,其他玩家也都看了自己的底牌,瞬間滿地哀嚎,以這些放在外面,也算中上流社會的任務,在賭桌上竟也像地痞無賴似得大爆粗口。</br> 不過他們也只是爆粗口發(fā)泄發(fā)泄而已,總不敢在這里,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br> 要知道這家賭場剛開業(yè)的時候,也有人輸不起想砸場子,不到兩分鐘就被人抬了出去,聽說從那以后,那個人再也沒有出現過。</br> 是真正意義上的再沒出現過,人間蒸發(fā)了。</br> 輸掉的玩家,紛紛把廢棄的底牌扔進回收箱里,垂頭喪氣如喪考妣,卻又將希望寄托于那些要了三張牌,還沒有看牌的人身上。</br> 對于賭徒來說,贏錢數錢或許是其次,但賭不賭的贏,才是最關鍵的,也是他們獲得滿足的最大刺激。</br> 當然,也有投散注的人互有輸贏,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買的閑家。</br> “菩薩、佛祖、上帝、耶穌,我主保佑啊,保佑我吹個五點來啊······娘希匹,怎么是六點,吹爆了!”</br> 林熙旁邊那人,矮胖矮胖的,活像個倒著的陀螺,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的頭很大,不僅長得帶有喜感,連說話都這么搞笑,翻開底牌之前,先雙手合十把諸天神佛求了個遍,不管是西方的還是東方的,統(tǒng)統(tǒng)不放過。</br> 卻不知他拜了這么多神佛,會不會打起架來,到底求得哪個才是真。</br> 求神拜佛以后,他把身子壓得很低,本就矮胖的身體,從轉椅上跳下來,腦袋幾乎與賭桌齊平,左手死死壓住牌面,右手則緩緩移動將牌面一角掀起,虔誠的像是基督信徒,鄭重而莊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