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人怎么還不來啊,我都等的不耐煩了,要不我們自己下去吧······”</br> 看在林熙耍貧嘴的份上,嚴詩靜放過了他,不過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感覺林熙出去半個月,回來以后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br> 似乎比以前變得更陽光。</br> 雖然林熙以前也很陽光,卻總帶著幾分不悶不響,和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深沉,而這次回來的,好像變得更加年輕了,該不會得到什么滋潤了吧?</br> 又有好幾撥熟客走進閣樓,當林熙等的不耐煩了,閣樓內的電梯忽然打開,走出來一個西裝革履,身形高大的英俊年輕人,至少遠比成是非英俊的多。</br> 年輕人名叫崔氏本,是喬爺手下最信任的心腹,別看他外面英俊高大,實際也是個狠角色,能跟著喬爺涉黑,手上肯定不會太干凈。</br> 喬爺能把他派出來迎接林熙,足可見喬爺對林熙的重視,又或者說,喬爺是對李彬重視。</br> 崔氏本走出電梯后,壯碩保鏢上去耳語幾句,然后便迎著林熙走來,殷切的寒暄道:“真是抱歉,讓您久等了,想必您就是林先生吧······”</br> “自我介紹一下,鄙人叫崔氏本,是喬爺派來接待您的,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話,您可以盡管給我說,保證讓您滿意······”</br> 崔氏本的態度很熱情,熱情的讓林熙錯愕,本以為開地下賭場和涉黑的,無不是面向兇惡,或者臉上掛著幾道刀疤,又或是非主流的地皮無賴,卻不想崔氏本非但英俊瀟灑,還更像地地道道的生意人,堪稱年輕有為。</br> 不過,林熙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早已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他不動聲色的和崔氏握手,疑惑道:“崔哥你認識我?”</br> 崔氏本笑道:“本來是不認識的,但恰好聽佛爺提起過你,這就認識了,對了,今晚佛爺也在,林先生怎么沒跟他老人家一起來?”</br> 這下林熙更驚訝了:“什么,李叔也在這兒?”</br> “是啊,佛爺也剛來不久,他和喬爺有生意要談,暫時不方便見您,就讓我先來接你下去耍耍,等他們談好生意了,再帶你去見他。”</br> 聽崔氏本親口承認,林熙頓時露出苦笑,要早知道李彬在這兒,哪還用這么麻煩,直接讓李彬帶他進去不就行了。</br> 他原本想著,借李彬的名頭混個身份,卻沒想到正主兒也在這兒,這下可真有意思了,難關剛才壯碩保安看他的眼神不對勁。</br> 其實林熙不知道,此時崔氏本也在心中犯嘀咕,李彬在明州黑白兩道的地位,可謂舉足輕重,哪怕周全天都要略遜幾分,堪稱明州的大人物也不為過。</br> 原本崔氏本以為,林熙和李彬不過是恰好認識,他上來迎接不過是給李彬面子,畢竟喬爺正在談生意,總要對李彬的客人認真對待,以表示誠意。</br> 但從林熙對李彬的稱呼來看,似乎他們并不是普通關系,反而更像叔侄親人,可是黑白兩道幾乎人所盡知,李彬沒有妻兒子女,也沒什么親朋好友。</br> 那林熙這個突然跳出來的晚輩,就很耐人尋味了,甚至崔氏本還想,該不會林熙是李彬的私生子吧。</br> 想得越多,崔氏本對林熙的態度越熱情,在明州跟李彬打好關系,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哪怕京都的大家族,來明州做生意,也得先去李彬家里拜碼頭。</br> 因為這是江湖規矩,畢竟李彬是明州的地頭蛇,京都那些大家族又是強龍,強龍難壓地頭蛇,只有選擇合作。</br> “那就麻煩崔哥帶路吧,我和朋友就是來湊湊熱鬧,聽說你們這兒的場子,算是明州最大的,所以想來尋個樂子,李叔那兒就不用麻煩了,過幾天我再去家里親自拜訪就行。”</br> “林先生算是說對了,咱們這家場子雖然見不得光,卻的確是明州最大的,里面的配套設施和荷官,全是從澳門請過來的專業人員,規矩也是按澳門來的,絕對能讓你今晚盡興而歸。”</br> 看得出來,崔氏本對自家的賭場尤為自豪,他們雖然是黑道不假,卻也是做大生意的,上面有人罩著。</br> 而來這里耍錢的,也都是明州非富即貴的人物,不可能像地痞無賴那樣,隨便搭個攤子就能騙錢,甚至他們這里的設施,比之澳門賭場也不遑多讓。</br> 說話的功夫,崔氏本帶著林熙和嚴詩靜進入閣樓,乘坐專門電梯,然后向下墜去,電梯墜落的速度不是很快,足足過了三分鐘左右,才完全落地站穩。</br> 電梯門打開,崔氏本揮手做出請的姿勢:“林先生,嚴小姐,請進,里面就是我們賭場了。”</br> 從電梯里出來,林熙發現自己是在一條裝修奢華的玄關當中,整條玄關干凈明亮,卻空落落的格外寂靜,但在玄關盡頭,有一扇通體銀白的金屬大門,門前站著兩個應侍,仿若兩尊雕塑似得。</br> “崔哥,其實你不用這么客氣,就當我是尋常客人好了,你應該比我大不了幾歲,要是不嫌棄的話,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老叫我先生聽著挺不習慣的。”</br> 林熙說的好聽,可崔氏本卻在心里苦笑,你要真是普通人,至于我出來迎接你嘛,真當我樂意叫你先生啊,還不是因為你跟佛爺的關系。</br> 雖然心里這么想,但他對林熙的善意卻很高興,不管是做什么的,都不會拒絕別人的好意,況且有李彬這層關系在,林熙的地位只比他高!</br> “既然這樣,要是我再矯情,反倒是我的不是了,林老弟這邊走,那扇大門后面就是賭廳,等會你可得多玩兩把,不然可就白來了。”</br> 當應侍推開金屬大門后,大門后面的賭場世界,瞬間呈現在林熙眼前,里面占地足有上千平方米,裝修的金碧輝煌,堪稱極盡奢華,宛若香港電影《賭神》里的場景似得。</br> 而且賭廳里面,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流,熙熙攘攘如同螞蟻攀爬,各種押注和喊大小的嘈雜聲,如流水般灌入林熙耳朵,把他震撼的有些呆了。</br> 在林熙印象里,地下賭場就是黃、賭、毒混雜的地方,好比金三角一樣混亂,來這里賭博的人,也都會嗜賭如命的賭徒。</br> 可他現在看到的,卻顛覆了他的想象,里面賭錢的人雖算不上紳士,卻也穿著整齊,彬彬有禮。</br> 更關鍵的是,在明州這座城市的地下,竟能辦起這么大、這么豪華,隱射范圍這么廣的賭場,需要的財力、人力和物力,絕對是難以想象的。</br> 要說政府不知道賭場的存在?絕對是在開玩笑!只怕政府內部,來這里玩的人都不少。</br> 所以林熙被震撼的,并不是賭場本身,而是賭場背后的能耐。</br> 現在林熙終于明白,自己眼前看到的社會,永遠都是冰山一角,因為沒人能預料,在自己看不到的某個角落里,究竟存在著怎樣的世界。</br> 若不是機緣巧合,他可能這輩子都不知道,明州地下有這座賭場的存在,至于那些普通人,對這種地方更是難以想象。</br> 短暫的震撼后,林熙恢復如常,既然已經來了這里,當然要學會適應,因為他相信,今后還會看見更多的,以前難以想象的世界。</br> 若每次都這么驚訝,未免太丟人了。</br> 走進賭場后,耳邊的嘈雜愈加明顯,林熙正想著去哪里看看,卻見崔氏本突然拿來一個小托盤,托盤上面放滿了紫色的籌碼。</br> “林老弟,這些籌碼你先拿著耍,算老哥我請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