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孫神醫(yī),哪怕癡呆癥愈加嚴重,可那出神入化的醫(yī)術(shù),卻還是這么高明,不用把脈不用問診,就能看出病因所在。</br> “孫神醫(yī),我叫林熙,這是我妹妹童顏,這是吳幽楠和鄧小雨,前幾天您還給我們看過病,您能想起來么?”</br> 疑惑的看著林熙,孫神醫(yī)認真想了想,卻變得更加疑惑:“林熙,林熙是誰啊,好像有點耳熟啊,怎么想不記起來了呢······”</br> “啊,我想起來了,有人送了我一枝三百年的老人參,那人參比老三還要高,說能治好我的健忘癥。”</br> 林熙和吳幽楠對視一眼,意會彼此的猜測,童顏更是急切的追問道:“孫爺爺,您真的什么都想不起來了么?”</br> 感慨的搖了搖頭,孫神醫(yī)嘆息道:“記不起來啦,我只記得有件未了的事情,我要把它完成,那是什么事情呢,我想不起來了。”</br> 雖然為孫神醫(yī)感到惋惜,但這也是無可避免的,昨晚受了那么大打擊,哪怕普通人都難以承受,更何況他這個年愈八旬的老人。</br> 話雖如此,但林熙并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老先生,我來找您是想問問,您還記得您的小徒弟么,就是您第四個徒弟,他叫如心對么?”</br> 如心的名字,是李大柱臨走前告訴林熙的,只是沒想到,如心的名字,竟跟藥爐是一樣的。</br> 不出所料的是,孫神醫(yī)還是不斷搖頭:“如心,如心······如心是誰啊。”</br> 為了尋求真相,林熙不得不細心解釋:“如心是您的小徒弟,是個活潑開朗的女孩,三年前您帶著她和三先生,來鳳凰村幫村民治好疫病,您都想不起來了么?”</br> 失望的是,孫神醫(yī)還是沒有任何記憶,茫然自語:“誰啊,如心是誰啊,想不起來了,我想不起來了,咳咳咳······”</br> 看孫神醫(yī)劇烈咳嗽,林熙頓時大驚,他正準備幫孫神醫(yī)超看,耳邊卻響起白秋榮的驚呼:“師傅,師傅您怎么了,您別嚇秋榮啊。”</br> 只見白秋榮快步跑來,手中拿著幾株草藥,宛若不知所措的孩子,悲愴的安慰道:“師傅,您別想那么多了,都沒事的,都會好起來的。”</br> 現(xiàn)在孫神醫(yī)的情況不好,林熙心中也頗為自責(zé),如果不是他強行追問,或許孫神醫(yī)不會這樣,但白秋榮并沒有責(zé)怪他,也沒有時間責(zé)怪他。</br> 扶孫神醫(yī)走進房間,又伺候他到床上躺下,白秋榮心急的團團轉(zhuǎn),因為孫神醫(yī)的情況愈加不妙,頭痛的愈加厲害,甚至有昏厥跡象。</br> 好在白秋榮雖然年紀小,醫(yī)術(shù)不如段春浪和耿夏菲,但他畢竟是孫神醫(yī)的徒弟,醫(yī)術(shù)并不會差多少,昨晚是慌了神才六神無主,現(xiàn)在自然不會手忙腳亂。</br> 只見他取出銀針,探手拈出三根,然后飛快在孫神醫(yī)身上行針,減輕孫神醫(yī)痛苦的同時,還讓他安睡過去。</br> 讓林熙驚訝的是,白秋榮的針灸術(shù)也很高明,至少要比他高出不少,最關(guān)鍵的是,白秋榮的針灸術(shù),幾乎跟藥伯如出一轍。</br> 也就是說,他們的醫(yī)術(shù)都是傳承自孫神醫(yī),與老頭子教給林熙的針灸術(shù)恰恰相反,難免再次引起林熙的注意。</br> 若說這是巧合,也未免太巧合了吧!</br> 確定孫神醫(yī)無恙且安睡后,白秋榮又守候了半小時,直到孫神醫(yī)氣息綿長,才跟林熙離開了房間,因為他知道,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br> 林熙沒有矯情,離開房間后單刀直入:“三先生,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能告訴我了吧?”</br> 明知道躲不掉,白秋榮也沒有隱瞞,將事情原委娓娓道來:“大概是五年前,有個女孩帶著她哥哥,來到京都師傅家門口跪著,女孩哥哥得了重病,躺在地上已經(jīng)奄奄一息,也不知道女孩是從哪里打聽到師傅,想來求醫(yī)問藥,求師傅救他哥哥。”</br> “可是師傅那時候德高望重,定下了三不醫(yī)的規(guī)矩,也就沒有答應(yīng)女孩的請求,但女孩癡心不改,就那么在門口跪著,只要看師傅出來,就苦苦哀求,師傅卻始終沒有理會。”</br> “女孩在家門口跪了三天三夜,后來不知道怎么了,或許是被她的誠意感動,師傅竟改變了主意,決定收留她并答應(yīng)給她哥哥治病,那個女孩就是如心。”</br> “后來,師傅看她聰明乖巧,就收她做了小徒弟,也是師傅收的最后一個徒弟,哪知道,兩年前師傅大壽的前天,如心忽然猝死了,沒人知道原因。”</br> 童顏疑惑道:“是被鳳凰勾魂了么?”</br> 搖了搖頭,白秋榮解釋道:“不知道,我們都沒有看到,有村民說看見鳳凰飛天,如心的魂魄上天成仙了,可我們卻不這樣認為,也許是師傅管理我們太嚴厲,如心吃不了苦,所以就忽然猝死了吧。”</br> “師傅在如心身后花了很多心血,可如心卻猝死了,師傅受的打擊可想而知,所以師傅很是傷心,后來還得了場大病,自己也得了健忘癥,也許是和如心相處的時間太短,過了沒多久,師傅便不記得如心了,這也算不幸中的萬幸。”</br> “村民們怕師傅難過,也就再也沒提起如心,這件事在鳳凰村也就成了忌諱,所以林先生,請你不要在師傅面前再提起如心了,也不要再提起大哥和二姐,家中遭逢大變,我怕師傅真的承受不了,拜托了。”</br> 盡管白秋榮說的情真意切,可林熙從他飄忽的眼神中,知道他并沒有說實情,至少沒有說出全部侍寢,不過林熙也知道,就算再繼續(xù)追問,估計白秋榮也不會多說什么,里面隱藏的真想,還得自己想辦法才行。</br> 想到這里,林熙轉(zhuǎn)移話題,歉然道:“原來是這樣,三先生,真是抱歉,是我們孟浪了······對了,今天是老先生的大壽,他的壽宴還辦么?”</br> 稍作沉吟,白秋榮深深嘆息,同樣悲愴道:“大哥和二姐都沒了,師傅他老人家又······唉,還是算了,等過了這個坎兒,師傅病情好些,我再替他補辦吧。”</br> 得到的有用信息不多,但總比聊勝于無,林熙自知留在這里沒什么用,便又告辭離去。</br> 回去的路上,平時單純的童顏,竟好像變得聰明了:“林熙,你說昨晚的事情,會不會是三線生干的啊,我看就他的嫌疑最大。”</br> 推了推眼鏡,林熙搖頭道:“我不知道,也沒有證據(jù),這種事情不好直接下定論。”</br> 聽了林熙模棱兩可的回答,童顏似乎不死心,再次分析道:“可是,我們看到二先生尸體的時候,他一直不在旁邊啊,用電視里的話說,他又作案動機,也有作案時間,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明么?”</br> 童言說的這些,林熙又何嘗不知道,但這種人命關(guān)天的事情,總還是要講究真憑實據(jù):“有時間,有動機,并不能證明兇手是他,除非我們有確切證據(jù),”</br> 頓了頓,林熙忽然笑道:“好了,你就別胡思亂想了,差不多快吃午飯了,下午咱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這兩天放生的事情太多,太匪夷所思,搞得心情都抑郁了。”</br> 因為昨晚的事情,鳳凰村中可謂人心惶惶,家家戶戶都變得諱莫如深,村中不再有光著屁股的小孩到處亂跑,全都被家長關(guān)在家中,甚至連那些土狗,也不再隨意吠叫,仿佛整個鳳凰村,都籠罩在壓抑的陰影下,再無半點世外桃源的樣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