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人爭一口氣,佛受一炷香”,但凡上流社會的人,無一不是好面子,無論是本人還是身邊的保鏢,都將自己的面子看得比生命還重要,就算明知道自己不如人,也絕不能在面子上落了下乘,而一旦服軟道歉,就證明自己真的不如對方,這樣不僅很掉面子,傳出去也會讓人笑話,就像那句街頭口頭禪說的“頭可斷,血可流,皮鞋不能沒得油”一樣</br> 看著低聲下氣的保鏢,饒是安尤勇的性格天不怕地不怕,此時也有些拿捏不住了,他本就沒想把事情鬧得太難看,剛才卸了馬華明的胳膊,也只是想給他長點記性,順便借此來出口惡氣,至于后果什么的,反正都有秦宇在背后撐腰。</br> 而現在保鏢過來道歉,倒是打亂了他的計劃,竟不知道要不要接受道歉才好,又或者保鏢的道歉,有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心思,別看他空有一身蠻力,但在這些蠅營狗茍的事情面前,他完全就是個小白。</br> 想到這里,安尤勇將目光看向夏琪,似乎實在等夏琪幫他拿主意。</br> “胖子,既然人家來道歉了,咱們也不能讓人小瞧了,你自己看著辦吧!”</br> 能來參加這個宴會的,基本都是上流社會的人,就算有些恩怨摩擦,但總歸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總不能把事情鬧得太難看,況且夏琪的性格本就豪爽,因此當保鏢來道歉的時候,他就已經吧馬華明罵她“丑女人”的事情忘記了,也算變相的原諒了他。</br> 不過話又說回來,馬華明是什么脾氣秉性,夏琪可謂是一清二楚,整個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就算跟他繼續較真下去,那也是丟自己的份兒,索性不如賣他個面子,好讓他記住這份人情,以后能有所收斂。</br> “那行吧,媳婦你都發話了,那咱肯定沒的話說,就放那龜兒子一馬。”</br> 得到夏琪的圣旨后,安尤勇頓時答應下來,他轉身向躺在地上臉色醬紫,不停流眼淚的馬華明走去,準備幫他接上脫臼的胳膊,可他才走出兩步,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然后轉過頭看著林熙嘿嘿傻笑。</br> “嘿嘿,熙哥,剛才這小子是沖你來的,胳膊是不是也應該你來接?反正這手絕活是你教我的,出氣的事我也做了,你總不能老看戲吧,這事還得你去才行。”</br> 聽到安尤勇的話,林熙頓時露出苦笑,這小子還真是個奇葩,平時腦回路慢也就算了,到了關鍵時候又出餿主意,自己好好端端的站在這里,怎么老是要把自己拉下水。</br> 和林熙的苦笑不同,那個領頭的保鏢心中卻在翻江倒海,剛才安尤勇不到一分鐘時間,就把他們這幾個部隊出身的保鏢全部拿下,這份武力值已經足以讓人震驚,只怕比那些古武世家都不遑多讓。</br> 可聽安尤勇的意思,他剛才卸掉馬華明的手法,似乎是跟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學的,感情這個年輕人才是隱藏不露的高手?</br> 最關鍵的是,雖然林熙算不上弱不禁風,但也不像安尤勇那樣五大三粗,不管怎么看都不像練家子,偏偏安尤勇在他面前自嘆不如,而且看安尤勇的樣子,并不像是謙虛推諉。</br> 而且保鏢很清楚,這場鬧劇的起因,是因馬華明嫉妒林熙而起,想踩著林熙的風頭上位,并且三番五次的出言挑釁,可謂是把人得罪得死死的,現在安尤勇把爛攤子推給林熙,如果林熙拒絕的話又該怎么辦?</br> 保鏢心中可謂思慮萬千,也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只要林熙拒絕原諒馬華明,他就只能跟馬汀琳再次求助,可就在這個時候,林熙卻突然向馬華明走去,并且抱怨道:“胖哥,你自己惹下的簍子,卻讓我來擦屁股,你這也太狡猾了吧······唉,早就給你說過要講道理,武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咱們要以德服人,你怎么就聽不進去呢!”</br> 如果今晚周哲也在這里,聽到林熙對安尤勇的說教口吻,真不知道該作何感想,因為林熙對安尤勇的說教,都是他每次被林熙武力鎮壓后,發出的最無力的吶喊,卻始終被林熙當成耳旁風,如果他真的在這里,指不定該怎么嗤笑林熙的厚臉皮呢。</br> 不過說教歸說教,林熙不顧保鏢的感激和驚訝,他最終來到了馬華明身邊,看著地上臉色醬紫和不停流眼淚,卻被口袋巾堵住喉嚨的馬華明,忍不住發出深深的感嘆。</br> 林熙真的很不明白,自己就是來走個過場,等宴會結束就回去的透明人,跟這些上流社會的有錢人,完全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怎么就要無端針對自己呢,自己又沒有侵犯他們的利益,更沒有搶他們的錢。</br> 心中感嘆之余,林熙也不是打不還口罵不還口的圣人君子,一次兩次的挑釁他可以裝作大度,但三番四次的故意針對,那就真的很難原諒了,否則還以為他林熙好欺負呢。</br> 其實就算沒有安尤勇,林熙也早就想好怎么出這口惡氣,但因為安尤勇出現的太過突然,無意中打亂了他的計劃,不過這口惡氣雖然已經出了,但卻不代表林熙已經原諒了馬華明。</br> 彼時,林熙沒有絲毫的做作矯情,很快將馬華明的胳膊接上,并且完好如初,除了在關節部位有些紅腫外,絲毫看不出這對胳膊被卸掉過。</br> 而且誠如安尤勇說的那樣,他卸掉馬華明胳膊所用的手法,還真是林熙教給他的,但那已經是高中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不提也罷。</br> 但也正是因為林熙教的這套手法,安尤勇才知道林熙的武力值,原來也有這么不凡,還非要找機會比劃不可,只可惜林熙的點穴功夫,在安尤勇身上像是失效了一般,僅憑太極十三勢根本不是安尤勇的對手,最后只能無奈的敗北,誰讓安尤勇這小子的力氣實在太大,“一力降十會”真可謂把林熙壓得死死的。</br> 被接上胳膊的馬華明,身體的痛苦終于漸漸止住,眼淚也不再流淌,但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己的下場,都是因為禍從口出的原因,而且他此時看向林熙的目光,充滿了恐懼和迷茫,他知道林熙能幫他接上胳膊,自然也能再卸了他胳膊。</br> 也就是說,他在林熙面前就跟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綿羊一樣,只能任由林熙隨便擺布,即便他心中對林熙和安尤勇恨得牙根癢癢,卻不敢表露出絲毫的恨意,反而要唯唯諾諾的裝孫子。</br> 不管馬華明在想什么,林熙還是將他親切的攙扶起來,并幫他把嘴里的口袋巾拿下,然后關切道:“馬先生,你覺得怎么樣,胳膊還疼么?”</br> 雖然胳膊還是酸痛難當,但卻要比之前的鉆心之痛好上很多,再加上對林熙充滿恐懼,馬華明就是再愣頭青,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能一個勁兒的搖頭賣乖,好讓林熙這個瘟神趕緊離開。</br> 似乎是怕林熙對馬華明不利,雖然那幾個保鏢不敢輕舉妄動,卻在一旁對林熙虎視眈眈,盡管他們知道自己很可能不是林熙的對手,更不可能是安尤勇的對手,但他們身上的職責所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責盡責。m.</br> 對保鏢的虎視眈眈視若無睹,林熙拉著馬華明的手臂,親切的像是多年不見的好友:“既然馬先生無恙,那我也就放心了······不過有件事情,我覺得有必要告知馬先生,不知道馬先生有沒有興趣聽一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