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林熙現在需要一個突破口,只要有了那個突破口,他就能戳破祝可進的障眼法,可是這個突破口到底在哪里呢?又要怎么去找呢?</br> 理出頭緒的林熙相信,他的天眼異能并沒有失靈,雖然他沒有任何證據來證明自己的相信,但卻是心底最執著的心念,又或者說,只要沒到最后一秒種,他不敢相信自己最大的倚仗失去了作用,也就是所謂的“不到黃河心不死”。</br> 既然天眼異能沒有失靈,那就證明眼前的二十多件陶器和玉器全都是假的,那真貨又在哪里呢?林熙反復多次用天眼異能進行查看,卻始終沒能發現端倪。</br> 就在這個時候,林熙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一個物件,并聚焦在上面,那個物件也是一件陶瓷,并在他腦海中逐漸分解,但分解之后的紫金色光芒,卻跟他看到的物件大相徑庭,雖然還是陶瓷的造型,也還是那個陶瓷款式,卻不再是他看到的那個物件。</br> 按理來說,祝可進說古玩鋪子里有件開門的老物件,只要找出來就算林熙贏,而林熙現在看到的物件,其實也算是在古玩鋪子里,而且就在他眼前的桌子上。</br>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他看到的那個物件也應該算是打賭的一部分,如果他現在把那個物件擺在祝可進眼前,也不知道這個只進不出的胖老頭兒會不會認賬。</br> 不過轉念一想,林熙又暗暗搖頭,雖然他看到的那個物件是從古玩鋪子出去的不假,但畢竟已經易主,不再算是祝可進的東西,而且祝可進也說的很明白,那個開門的老物件是區別于林熙看到的那個物件之外的。</br> 也就是說,雖然林熙把他看到那個物件拿出來,的確能讓祝可進這個只進不出的奸商肉疼一把,卻難免落人口舌,少不得還要扯皮一番,根本就劃不來。</br> 想到這里,林熙搖了搖腦袋,祝可進所說的那個開門物件到底是什么呢。</br> 或許是等的時間久了,祝可進終于有些不耐煩,他忍不住叫喊道:“林小哥,你到底看出來沒有啊,要知道這春宵苦短,總不能這么老等下去吧,我家里可是還有人等著呢。”</br> 說到這里,祝可進瞥了眼先前的紫砂壺,又繼續說道:“剛才都給你說了,這個紫砂壺是男的一件的珍品,你怎么就不相信呢,雖然你說的也沒錯,可紫砂壺的款識鈐印,最講究的就是配合協調性,這都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你怎么就轉不過來這個彎呢?”</br> 聽到祝可進的話,林熙并沒有急著回答他,而是拋開心中的雜念再次冷靜下來,他知道祝可進所說的每句話,都不會有表面那么好心,全都是在誤導自己鉆進怪圈子。m.</br> 也就是說,如果林熙相信了祝可進的話,肯定會被牽著鼻子走,最后輸的連內褲都剩不下。</br> 稍作沉吟片刻,林熙也懶得跟祝可進兜圈子耍心眼,既然你不安心,那我也跟你繼續扯皮,反正看誰最后賴的過誰:“老先生,您摸著心口問問自己,您這話自己信么?要不這樣吧,如果這紫砂壺真是楊彭年的作品,我就把玉佩白送給您,但如果那是個高仿的贗品,咱們這個游戲就到此為止,就當什么也沒發生過怎么樣?”</br> 果不出林熙所料,他這話才剛剛出口,祝可進就變了臉色,心不在焉的笑呵呵道:“老哥哥你看怎么著,我就說林小哥的眼力好吧,連我祝老三都佩服他,要是換個別的人來,就是幾十年的老玩家,被我這么一說兩說都可能動搖,偏偏林小哥還能堅持自己的眼力,這可真是難得啊。”</br> 頓了頓,祝可進臉色再變,變得奸猾起來:“嘿嘿,不過嘛······我說林小哥,我古玩鋪子的那件開門老物件,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找出來啊,該不會讓我們兩個老頭子,陪你一直等下去吧。”</br> 也無怪乎祝可進變臉比翻書還快,眼看林熙找不出來那件開門的老物件,他馬上就可以得到夢寐以求的古玉,要真答應了林熙的扯皮要求,他找誰說理去。</br> 再說了,這古玩鋪子里的高仿假貨,可全都是出自他的手,哪件是真、哪件是假,他心里頭跟個明鏡似得,就拿那件紫砂壺來說吧,還是他親自找人燒的呢,自然知道其真假來歷,這才不得不顧左右而言其他,不接林熙扯皮的話茬,就憑這一點來說,祝可進的臉皮也真是夠厚的。</br> 然而祝可進不知道,就是他剛才的無心之言,給縈繞在林熙心頭的重重疑惑,找到了一個突破口,讓他從牛角尖兒里面鉆了出來,為他眼前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br> 彼時,看著祝可進的得意勁兒,林熙腦海里卻已經翻江倒海,他回想祝可進剛才那句話,重點根本不是開門的老物件,而應該是這家古玩鋪子才對,再繼續回想祝可進之前說的話,也曾多次提到古玩鋪子,感情這胖老頭兒是把坑挖在這里啊。</br> 誠如林熙想到的那樣,祝可進真是給他挖了個大坑,先前讓店員取來的陶瓷和玉器,雖然是這家古玩鋪子能拿出來大多數的物件,可總還有些拿不出來的物件,比如門口那件個頭太大的雕花瓶、還有柜臺上面用來擱筆的筆架等等。</br> 最關鍵的是,祝可進讓林熙上手過眼的時候,并沒有說那件看門的老物件,一定是在桌子上面,而是讓他在古玩鋪子里找出來,也就是說,祝可進讓店員搬到桌子上的物件,不過是個障眼法引誘林熙上當罷了。</br> 不得不說,祝可進的手法很高明,不僅讓林熙成功的鉆進了死胡同,還險些讓他得逞了,要不是林熙擁有天眼異能,并且始終留著個心眼,說不定現在玉佩都已經易主,祝可進的這份老奸巨猾,把古玩這趟渾水的深不可測體,當真是現的淋漓盡致。</br> 想通其中的關節后,林熙再不執著于桌子上的物件,而是轉移目光在這家古玩鋪子里巡視起來,除去桌子上的二十多件陶瓷和玉器以外,古玩鋪子里還真有幾個大件的陶瓷,一件就能有半張桌子大笑,也難怪祝可進沒讓店員搬過來。</br> 出去那幾件大件的陶瓷以外,同樣還有幾件玉器小件,只不過那些玉器小件的工藝實在太差,一眼就能看出真假來,甚至連行外人都能看出來,也就更被說林熙這個行內人,所以才沒有拿出來鑒定的必要。</br> 拋去那些小件的玉器不說,古玩鋪子里的陶瓷大件總共有五件,林熙看到那五件擺放在古玩鋪子不同位置的陶瓷大件,頓時就眼前一亮,如同久旱逢甘霖的樹苗,頓時將之前的萎靡沮喪一掃而空,如同獲得了新生一般,幾乎要開心的大笑起來,而彼時坐在林熙身邊,第一個感覺到林熙變化的張芷言,也同樣露出了溫柔的笑容。</br> 一直關心林熙的祝可進和陳會長,也同樣發現了林熙的變化,雖然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卻能察覺到林熙的斗志昂揚,如同初生小牛犢子一般,不過與此同時,祝可進心中也在震驚,正當他準備說些什么的時候,卻被林熙搶先打斷。</br> 只見林熙指著那些陶瓷大件,笑著斟酌道:“老先生,您有些不厚道啊,讓我找那件開門的老物件,卻拿二十個假貨來擋我的眼,反倒把那些大件藏著掖著,您該不是故意防著我吧,要是方便的話,麻煩您叫人把那些大件全都搬過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