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情況緊急,林熙顧不得老頭子的叮囑,再說只有中年人和女孩兩個外人看到他施針,圍觀人群也都站在遠處,相信應該沒什么大礙才對。</br> 彼時,林熙聽出了中年人的擔憂和防備,他也能理解中年人的心情,當他給劉老扎完一針后,總算有短暫的時間可以喘息,正好趁著這個時候讓中年人安心:“這位老先生的心臟位置,是不是和普通人有些不一樣?不過還好,不算太離譜,再扎幾針就沒大礙了。”</br> 被林熙說出劉老最大的秘密,中年人心中的震驚可想而知,不僅對林熙放下了的戒備,同時心中對林熙信服,忙不贏的點頭承認道:“是的,是的,先生您說的沒錯,劉老的心臟位置是和普通人有些不一樣,他的心臟位置要向右偏離0.5公分左右······”</br> 再次扎完一針后,林熙又繼續說道:“那就對了,你就放心吧,再扎三針就可以了。”</br> 當女孩知道劉老的心臟,竟然和普通人有些不一樣,頓時怔在了原地,要知道劉老的心臟偏移位置,這可是劉老最大的秘密,甚至連她都不知道,所以女孩心中疑惑:“難怪他施針的時候會偏離穴位位置,原來早就知道劉爺爺心臟偏移的秘密,可這個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br> “喂,你怎么知道劉爺爺的心臟跟普通人不同啊?”</br> 林熙正在專心扎針,沒時間也沒心情回答女孩的問題,而他之所以專門抽時間回答中年人,無非是想讓中年人放寬心而已,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br> 發現林熙對自己不理不睬,女孩似乎有些生氣,正當她準備再說些什么的時候,卻被周哲攔了下來,并代替林熙做出了回答:“當然是搭脈打出來的······普通人的心臟位置是在左邊,而左右又距離心臟較近,所以搭脈的時候都會選擇左手,但如果心臟偏移了位置,通過脈搏的跳動強弱和頻率,也是可以感應出來的,就像對普通人的左右手同時搭脈,總會有些差別。”</br> 雖然周哲對中醫搭脈一竅不通,可他胡說八道起來真可謂是頭頭是道,把女孩都說的信以為真了,甚至還疑惑的看向林熙確認道:“這是真的?可我爺爺怎么沒給我說過。”</br> 林熙哪有時間搭理女孩,他已經施針到最后一針,也是最關鍵的一針,因為劉老是肺痿病引發的心臟病,施針時需要在“三焦”的“上焦”連續施針,并且要一氣呵成才能成功,而在這個施針過程中,胸部膻中穴的位置尤為關鍵,直接關系到針灸的成敗。</br> 別看林熙的針灸術才剛剛登堂入室,可他畢竟是老頭子手把手教出來的,就算最后一針有些麻煩,但最終還是穩穩當當的扎下。</br> 隨著最后一針扎下,劉老胸膛上那些先前扎好的金針,頓時左右搖晃起來,就如同寒風中被吹動的枯草,不過金針的搖晃很有規律,仿佛是提前彩排好的一般。</br> 看著那些左右搖晃的金針,女孩總覺得在哪里見過,卻又一時間想不起來,她苦苦思索良久,終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頓時露出驚訝之色,顯然是想起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br> 還以為是錯覺,女孩緊緊盯著搖晃的金針出神,隨著那些金針的不斷搖晃,女孩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忍不住低喃道:“這是、是以氣御針?”</br> 林熙沒有聽到女孩的低喃,因為就在女孩低喃的檔口,靠在林熙懷里的劉老突然臉色漲紅,如同喝醉酒的醉漢一般,喉嚨里發出的嗚嗚聲愈加明顯,顯然劉老現在的情況,比之前還要嚴重。</br> 看到劉老的劇烈反應,中年人頓時臉色大變,正當他要追究林熙責任的時候,林熙忽然伸手在劉老的后背上重重一拍。</br> 也就是林熙這一拍,休克中的劉老忽然清醒過來,回光返照般雙眼睜大做出嘔吐狀,咳出一灘濃稠的黃痰,幸虧林熙早有準備,才沒有被這口黃痰吐到身上。</br> 吐過黃痰之后,剛才還睜大雙眼的劉老又繼續陷入昏迷,不過在吐出這口黃痰后,他的狀態已經明顯好轉,雖然臉色還是那么蒼白,卻不再皺眉痛苦,更沒有發出難聽的嗚嗚聲,仿佛只是睡著了一般,就連呼吸都變得均勻平緩起來。</br> 劉老的變化事發突然,正準備發作的中年人也按捺下來,還不等他說些什么,就聽林熙搶先說道:“這下好了,吐出這口黃痰情況就穩定下來了,回去好好調養幾天就能痊愈,注意不要再受風著涼。”</br> 聽到林熙的話,中年人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難以置信的茫然:“你說的都是真的?”</br> 從周哲手中拿過華陽針的針灸包,林熙將劉老身上金針取下,一根根放回針灸包中,然后抬起頭看著中年人的眼睛,認真道:“我從來不拿生命開玩······”</br> 那個“笑”字還沒說完,林熙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不用想都知道是張芷言打來的,接通電話知道張芷言的位置后,林熙抬頭跟周哲招呼道:“神父,我們走吧,芷言已經在夫子廟等我們了。”</br> 看了眼靠在林熙懷中的劉老,就算周哲不是中醫,也能看出劉老已經好轉,他本就是為了救人而來,又不求什么回報,既然劉老已經沒有大礙,他也能放心的“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了。</br> 把靠在懷中的劉老讓給中年人,林熙就站起來準備離開,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女孩,又看到了林熙手中的針灸包,尤其是當她看到針灸包上的花紋,和里角位置的兩個篆體字,頓時腦海中轟轟然,甚至比剛才看到搖晃的金針還要震驚,以至于剛剛回過神來的她,又開始怔然出神。</br> 看到林熙和周哲要離開,中年人為之前的失禮感到慚愧,高聲歉然道:“剛才多有得罪,還請兩位先生見諒,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留下聯系方式,等劉老醒過來一定當面感謝。”</br> 林熙的性格本就陽光開朗,既然中年人已經主動道歉,他自然不會記掛在心上,當即露出陽光的笑容:“舉手之勞而已,說聲謝謝就行,如果沒什么事情的話,我們就先走了,朋友還等著我們呢。”</br> 看著漸行漸遠的林熙和周哲,中年人心中愈發的愧疚,要不是有這兩個年輕人在,劉老能不能等到救護車過來都是問題,人家明明是赤誠之心,卻被自己再三誤會,當真是不應該。</br> “哇啦、哇啦、哇啦······”</br> 就在中年人心中愧疚的時候,悠長的警報聲從遠處傳來,那是救護車的警報聲,直到這個時候救護車才姍姍來遲,而在聽到救護車的警報聲后,中年人頓時喜出望外,甚至忘記了對林熙的愧疚,因為劉老總算是安全了。</br> 隨著救護車的到來,女孩也從出神中反應過來,而她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林熙的身影,卻發現林熙早已經離開,只能遠遠看見即將消失的背影。</br> 看著林熙消失在街道盡頭的背影,女孩忍不住再次低喃道:“那真的是華陽針么?那真的是玄陰針法么?不是說已經失傳了么······”</br> ······</br> 秦淮河畔的夫子廟,始建于東晉咸康三年,即公元337年,當時成帝司馬衍根據王導所奏“治國以培育人材為重”,立太學于秦淮河南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