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林熙心中不震驚肯定是假的,他本以為這幅字帖能價值一百多萬就算頂天了,卻沒想到陳鶴開口就是兩百多萬塊錢,更然他沒想到的是,陳鶴的估價方式竟然是以每個字來進行估價,這倒是第一次聽說。</br> “老先生,您這個估價方式我還是頭次聽說,怎么是以每個字來估的啊,而且您估價兩百多萬塊錢,是不是有些過高了?”</br> 或許早就猜到林熙的疑惑,陳鶴笑著解釋道:“是這樣的,但凡名家字畫的估價方式,其實都是以字數來算的,就像那些難得一見的孤本善籍,也往往是以頁數估價,一字一頁價值多少錢,在老玩家心中都是有桿稱的,而且我給你估價兩百六十萬塊錢,怎么看都是我賺你的,要知道大詩人杜牧的真跡除了故宮博物館以外,就只有這一副,完全說得上是獨此一家、別無分號,多少人想求都求不來呢。”</br> 經過陳鶴的解釋,林熙總算明白過來,感情這里面還有這么多門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就聽陳老您的,您說怎么辦就怎么辦······不過我還有個請求,想請老先生答應我才行。”</br> 聽到林熙答應下來,陳鶴頓時喜出望外,他此時此刻的心情簡直比吳潤鈺還要愉悅激動,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突發奇想來蒼溪小住兩天,還能意外得到杜牧的真跡,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br> 可陳鶴不知道的是,就算他不來蒼溪,最多再過一個月時間,這幅字帖還會是他的,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當然,這個小秘密只有林熙自己知道罷了。</br> “請求,什么請求?你說出來聽聽看,只要我陳鶴能夠辦到,就肯定幫你辦成。”</br> 得到陳鶴的肯定,林熙的心情頓時輕松下來,他知道以陳鶴的為人,肯定是說一不二,答應的事情絕不會中途反悔,當即就說出了自己的要求:“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別人問起老先生這幅字帖的來歷,還請老先生不要說是出自我這里,我感覺這段時間的運氣有點太好,怕惹出什么麻煩來。”</br> 誠如林熙說的那樣,他還真是怕惹出麻煩來,自從他在瀘州撿漏,從張森旭手中奪得仇英的折扇扇面,然后又在私人拍賣會擺了墨鏡女一道,本就已經有些樹大招風,如果再讓人知道這幅《張好好帖》也是出自他的手,難免會引起有心人的疑心,即便是跟他關系很好的秦宇,也難保不會有別的想法。</br> 聽到林熙的請求后,林頓先是怔了怔,然后又露出贊許的目光,他稱贊道:“想不到你年紀不大,做事倒是穩當,還知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不錯不錯,真是不錯,我陳鶴果然沒看錯你,你比那些浮躁的年輕人,真是強得太多了,那好吧,這個請求我就算答應你了。”</br> 頓了頓,陳鶴又繼續說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小子的運氣還真是沒得說,有多少人在古玩這行摸爬打滾混了一輩子,不見得能撿個大漏,可到了你這兒倒好,接二連三的撿漏不說,還全都是好東西,讓我都看的有些眼饞,就沖你這份運氣,要是下次還遇到好東西,可千萬別忘了我啊,而且你放心,價格我肯定是公道的。”</br>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林熙哪有不答應的道理,他謙虛的笑道:“老先生您都這么說了,我還有拒絕的理由嘛,要是以后還見到好東西,我一定全給您留著······哦對了,老先生,我們需不需要立個轉讓協議?”</br> 揮了揮手,陳鶴頗為大方的笑道:“轉讓協議就算了,難道我還怕你跑了不成?再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爺爺還在這兒呢,你要是跑了我就拉著他不放,看他賠不賠我。”</br> 聽到陳鶴提及自己,吳潤鈺終于有機會插話進來:“每次見到好字畫就忘乎所以,倒虧你還記得我,再說這小子跑了跟我有什么關系,賴的著么我?”</br> 知道剛才把吳潤鈺撂到一邊,讓他心中有些不痛快,陳鶴笑著撫慰道:“人家林熙都叫你爺爺了,你還想怎么樣?要是我有這么個大孫子,做夢都能笑醒過來,不過這次還真要感謝吳老,要不是您我還真得不到這幅《張好好帖》。”</br> 輕搖手中的羽扇,吳潤鈺不無得意的笑道:“能聽到你老陳的謝謝,那可真是比上天還難吶,行吧,我就倚老賣個老,把你的感謝都收下啦······”</br> ······</br> 跟陳鶴銀貨兩訖交易完成后,天色已經不早了,吳潤鈺本想留著林熙一起吃完飯,卻被林熙委婉拒絕,說家里已經準備好完飯,不回去的話有些不合適。</br> 眼看著留不下林熙,吳潤鈺似乎有些失落,但他也沒有過多的要求,而是揮手放林熙回去,不過在離開別墅之前,陳鶴告訴林熙自己明天就要啟程去西安,那邊的活動就要開始,而且離不開他。</br> 想起這幾天跟陳鶴的相處,林熙還真有些舍不得,可不管怎么舍不得,該分別的時候總是要分別的,所以無論是林熙還是陳鶴都沒有任何矯情,畢竟好聚好散不是。</br> 再此之后的十幾天里,由于沒有需要忙碌的事情,林熙都是比較輕松的,除了陪伴家人就是跟著周哲學習駕車,誠如周哲當初承諾的那樣,才短短十多天時間他就把林熙教的可以上路了,雖然上路還是有些歪歪扭扭,像是喝醉的醉漢打醉拳一樣,但好歹也能上路了,至少比之前的車技要好很多。</br> 值得一說的是,趁著教林熙車技的機會,周哲沒少拿雞毛當令箭使,時不時的把林熙訓斥一通,仿佛是在訓動物園的獅子一樣,讓他好好過了把干癮,把這兩個月在林熙那里吃的虧,全都連本帶利的發泄回來,而林熙因為有求于周哲,反倒變成了敢怒不敢言,整天跟個乖寶寶似得,簡直鼴鼠還聽話。</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