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的話音才剛剛落下,客廳外就走進來四個人,全都是精悍壯碩久經風霜的男人,他們走進客廳后就給玉天王行了個大禮,然后就毫不客氣的開門見山。</br> 作為玉天王手底下的采玉人,這四個人和玉天王的關系,其實并不是想象中的上下級關系,反而更多是合作關系,無非也是為了“利益”二字,而前幾天因為玉天王喬遷的事情,已經拖延了好些日子的進山時間,這四人作為彩玉對的領隊,自然會有頗多怨言。</br> 因為按照這個季節來說,進山采玉本就是危險的事情,每拖延一天都可能是是大忌,甚至威脅到采玉人的生命,也難怪他們進門就開門見山,畢竟時間是不等人的。</br> 彼時,四人中的領頭人直接說道:“玉天王,我們為什么來這里您也是知道的,您就直接給個痛快話吧······時間真的不能再拖了,再拖的話就真是拿命去賭博了。”</br> 玉天王自然知道領頭人的意思,他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四人身前,然后從保鏢手中斷過茶水親自奉上,歉意的笑道:“各位兄弟真是對不住,都怪我老努爾糊涂才險些釀成大錯,在這里我先給你們陪個不是,不過你們放心,明天早上就可以舉行進山儀式,而且這次兄弟們進山的收獲,全都算你們自己的,如果收獲不好或者發生意外,也都可以算在我老努爾的頭上。”</br>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領頭人頓時神色激動,驚奇的反問道:“您說的都是真的?”</br> 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玉天王點頭道:“當然是真的,我老努爾說話從來都是一言九鼎,什么時候欺騙過各位兄弟?”</br> 再次得到玉天王的肯定,那四個人頓時眉開眼笑,如果玉天王這次真不取任何利益,那他們就算晚進山幾天,冒點風險也都是值得的,畢竟這里面的利益實在是太大了。</br> 來的時候還其勢洶洶,大有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此時卻變成了感恩戴德:“那我們兄弟就承了玉天王的情,也代手底下的兄弟謝謝玉天王慷慨,明天早上就要舉行進山儀式,我們還要回去通知兄弟們做準備,就不能在這里多留了,等明天早上一定準時前來。”、</br> 玉天王沒有推遲,只是笑著寒暄兩句就任由他們離去,這一來一去的功夫,才不過三四分鐘時間就將這件大事情敲定,就連那幾杯端來的茶水,都還兀自冒著騰騰的熱氣,由此可見玉天王的手段真的不俗。</br> 等到那四人離開后,林熙忽然問道:“老先生,難道現在這個季節昆侖山還沒有封山么,采玉隊還進得去?”</br> 聽到林熙的話,玉天王臉上的皺紋就像是被黎平的溝壑,漸漸的舒展開來:“我們都是靠這個吃飯的,就算是真封山了也要討生活不是,畢竟家中老小都要用錢吶,而且今年不知道為什么,竟然到了這個時候大雪還沒有來得及封山,所以他們決定再進山搏一次,也算是掙點過年錢。”</br> 頓了頓,玉天王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話頭一轉反問道:“怎么,小先生對采玉也有興趣?”</br> 稍作沉吟片刻,林熙如實笑道:“實不相瞞,我是準備進入古玩行當打拼,而古玩珠寶歷來不分家,自然對玉石也有興趣,而我以前雖然聽說過昆侖山彩玉人的故事,卻還從沒有見過,所以才有些好奇。”</br> 玉天王頓時恍然:“難怪小先生年少有為,原來是想獨自進入古玩行當打拼······要不這樣吧,如果小先生對采玉有興趣,明天也可以跟著采玉隊一起進山見識見識,收獲也全都歸小先生自己所有怎么樣。</br> 因為時間緊湊的原因,林熙并沒有立刻答應玉天王的建議,而是猶豫不決的遲疑起來,因為他不知道進山多久才能出來,如果進山時間太久的話,說不定還會跟原計劃產生沖突。</br> “老先生,進山采玉一般要多久才能出山?因為我答應宇哥要去云間參加珠寶展覽會,所以時間上可能會有些沖突。”</br> 或許在就知道林熙的擔心,玉天王當即給他吃下定心丸:“按照往年的規矩,進山一次沒有十天半個月肯定是出不來的,甚至還要更長一些,但是今年卻不一樣,十天之后不管有沒有收獲,全都必須出山,雖然掙錢是好事,但是也要有命花才行啊。”</br> 聽到玉天王的話,林熙在心中默默計算時間,經過再三權衡利弊之后,他答應道:“那好,就這么定了,只要十天之內能回來,進山長長見識也不是不可以。”</br> 看到林熙同意進山采玉,玉天王的笑容愈加燦爛,不無感慨的嘆息道:“年輕人就是好啊,沖勁十足不說,永遠都這么有朝氣,不像我已經半截身子入土,就是想進山闖闖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br> “那小先生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六點鐘的時候,還是在這里會和······哦對了,進山用的行囊我也會叫人幫小先生準備好,你就不用自己麻煩了,這些東西我們都是熟門熟路,總比你要方便一些。”</br> 出于好奇心的驅使,林熙好奇的問道:“難道這還有什么講究?”</br> 似笑非笑的看著林熙,玉天王意味深長的笑道:“昆侖山的地理環境十分復雜,尤其時到了現在這個季節,其復雜程度更是難以預測,如果不做好完全的進山準備,到時候可得吃不少苦頭,就是永遠留在里面也不一定。”</br> 說到這里,玉天王的聲音再次充滿了感慨:“采玉人這門行當,自古就說‘尋玉之難,千人往百人返,百人往十人至’,而這都是往好了說的,因為十人至也就一人得而已,彩玉人實在是太危險了,以前有很多進山的彩玉人,就莫名奇妙的留在了里面,甚至連人都找不到,好在現在社會好了,進山的裝備也就好了,遇到的危險自然也就小了許多,但絕對不是進去旅游一趟那么舒服,如果小先生想要退卻的話,我也絕不會阻攔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