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說了宿舍五兄弟的排名情況,就不得不說說排名的由來,這其中也頗具故事性,并且跟蔣贊成有很大的關系。</br> 依稀記得,他們五人在宿舍里喝黃酒拜、把子的時候,說到排名的時候誰也不肯相讓,誰都想做老大來“號令群雄”,卻又誰都不服誰,最后還是蔣贊成站出來提議,說誰下棋下的最厲害誰就當老大。</br> 這個提議一經提出,獲得了除周哲之外所有人的首肯,而周哲之所以全力反對,是因為他根本不會下棋,別說是象棋和圍棋,他就連跳跳棋都還處于入門階段,所以面對這個不平等條約,他當然想極力反對,畢竟誰也不想做老幺不是。</br> 但奈何的是,其他四個人都已經達成協議,他就是想反抗也不過是“胳膊擰大腿”,沒有絲毫意義可言,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做了宿舍的老幺。</br> 蔣贊成之所以提出這個建議,就是對自己的棋藝非常自信,甚至可以說是自信到盲目,而他也的確有自信的資本,簡簡單單幾個回合,就將本就棋藝不俗的安才和高帆擊敗,就連林熙都險些著了他道兒。</br> 要知道,林熙的棋藝可是老頭子手把手教的,即便沒有達到老頭子的水準,卻要比一般人高出不知道多少,君不見舒老和李彬每次下棋,都是林熙幫他反敗為勝的么。</br> 要怪也只能怪蔣贊成的運氣不好,他本來滿懷信心要將林熙一舉擊敗,自己來做宿舍老大“發號施令”,可就在他和林熙針鋒相對、不相上下的關鍵時候,他心儀的姑娘突然來宿舍找他,打亂了他的心思,有道是“棋差一著,滿盤皆輸”,他只能甘心屈居在老二的位置。</br> 說到這里,林熙還真應該好好感謝那個打亂蔣贊成心思的姑娘,否則現在做老大的還不一定是他呢,而最關鍵的是,老二這個詞畢竟有些不好聽,多出許多歧義容易讓人誤解。</br> 還記得他們五人當初喝完黃酒、拜完把子、論資排輩以后,就聊到了自己的家世,林熙的家世自不必多說,幾乎早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其他人也沒有太多隱瞞,基本都是老老實實的實話實說,唯有蔣贊成一說到自己的家世,真可謂是一把鼻涕一把淚。</br> 蔣贊成告訴林熙他們,他之所以能來大學念書,除了高考成績優異之外,是他父親賣了今年的新葡萄才供出的學費,還說他父母多么多么的不容易,每天都要工作到九點多鐘才能回家休息,就算遇到自己喜歡的女孩也不敢隨便亂花錢,就是害怕家里的父母會辛苦,說到傷心處,堪稱是感人肺腑。</br> 如果說林熙是個戲精,那蔣贊成絕對是影帝無疑,他的演技時時刻刻都處于在線狀態,再加上他的穿著樸素,日常生活也比較簡單拮據,簡直跟當時的林熙有的一拼,從而成功的騙過林熙他們,甚至林熙他們還一致認為,蔣贊成的家庭或許比林熙還要艱難一些。</br> 至少因為學習成績的原因,林熙每年都能拿到學校的教學金,而蔣贊成在大學的成績一般,自然沒有獎學金可拿,為此宿舍兄弟幾人沒少接濟過他,無論是吃飯、聚會又或者別的花銷,都會主動幫他承擔一部分,就連林熙也會從獎學金里,分出一部分來幫助蔣贊成,比如偶爾帶他打打牙祭什么的。</br> 舍友的溫暖情懷,把建贊成感動的聲淚俱下,甚至還開玩笑的說道,如果自己是個女的就一定嫁給他們,然而天可憐見,就蔣贊成那五大三粗、濃眉大眼的樣子,就算真的變成了女人,也絕對是萬里挑一的“女強人”,只要是個男人見了他都會避之不及。</br> 大學的第一個學期很快結束,第二個學期也如約到來,按照期末時候的約定,每個人都會帶來家鄉的土特產互相嘗嘗鮮,而毫無意外的是,蔣贊成也帶來了吐魯番特有的葡萄干,而且品質堪稱上等,價格絕對是昂貴無疑。</br> 看著蔣贊成帶來的葡萄干,林熙他們心中同時疑惑“老二不是說家里的新葡萄都賣光了嘛,哪里還來得葡萄干呢?難道是自己花錢特意買來讓我們嘗嘗鮮的?”,再想到蔣贊成家庭的艱苦,林熙他們感動的眼淚都快流出來的。</br> 面對林熙他們的感動,蔣贊成頓時十分不解,還問他們這是在做什么,怎么不吃葡萄干,是不是嫌棄不好吃?而林熙代表宿舍全體成員,對蔣贊成帶來的葡萄干表達了真誠的感謝,還勸他以后不要再亂花錢,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沒必要打腫臉充胖子,因為買葡萄干花的這么多錢,也不知道蔣贊成的親夫要辛勞多久才能掙回來。</br> 可誰知道,蔣贊成在聽到林熙的勸慰后,不僅沒有感動的一塌糊涂,反而還哈哈大笑,直到這個時候他才說出了事情的真相。</br> 誠如他所說的那樣,他父親的確是賣了新葡萄,才給供出學費來讓他念書,這些都是鐵錚錚的事實,可他卻沒說剩下的事實,那就是他家有著幾千畝的葡萄林,可以試著想象,在吐魯番的葡萄溝擁有幾千畝的葡萄林,這將是一筆怎樣的財富。</br> 至于他帶來的那包葡萄干,則是臨上學的時候從家里隨手拿的,甚至連挑沒挑一下,誰讓他家里的葡萄干實在多的放不下了吶,即便是他隨便拿的一包葡萄干,也堪稱是品質最優良的特產。</br> 被蔣贊成欺騙了一學期的感情,直到林熙他們知道真相之后,都久久不敢置信,甚至還以為蔣贊成是在編瞎話忽悠他們,而等他們好不容易接受這個事實后,整個宿舍在林熙的帶領下,狠狠的將蔣贊成修理了一頓,就連武力值為零的周哲,都趁著黑燈瞎火在蔣贊成的屁股上吹踹了兩腳。</br> 被人打了不還手,那絕對不是蔣贊成的風格,但由于林熙的武力值太高,他只能吃癟裝孫子,算是啞巴吃黃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