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舒老聽到林熙有事情要請教自己,可以說是頗為的詫異,因為在他的印象中林熙似乎還從沒有這么客氣的請教過她,而且自己懂的哪些東西林熙也從來不感興趣,以至于自己多次想開個后門收這個傻小子為徒,都無疾而終,怎么今天突然就想到請教自己了呢。</br> “哦?可真稀罕啊,你也有請教我的時候?那你仔細說說吧,我看看你想請教我什么。”</br> 林熙組織了一下語言后,這才緩緩說道:“舒老,是這樣的,我家不是藥喬遷新居了嘛,我去整理我爺爺奶奶以前的遺物,發現里面有三枚錢幣,錢幣是刀型的,上面有六個不知道什么字的字體,我也認不出來,您也知道,我對這些連連一竅都不通啊,剛好想到您老不是子啊收藏這些東西嘛,所以想請教一下您老人家······”</br> 說到了正經事,無論是林熙還是電話那頭的舒老,又或是作為旁觀者的林彬,都變得嚴肅和認真,而林熙在電話中,將三枚錢幣的大小尺寸、樣式、以及錢幣上面的文字形狀,都詳細的說給舒老聽,甚至連銅銹和來歷都說了出來,然后等待著舒老的決斷和答案。</br> 其實,彼時林熙心中雖然說不上患得患失,但也頗有有忐忑,就如同小學生即將面臨考試一般,雖然通過天眼異能他已經知道三枚錢幣都是真正老物件、真古董,可他心中忐忑的是,擔心舒老也看出三枚錢幣的傳承來歷。</br> 上文也說到過,我國古錢幣的種類非常繁多,從先秦到民國時期僅僅是常見的就有上千種類,再加上那些稀缺不常見的,只怕有上萬種類也不說定。</br> 雖然林熙知道舒老在收藏古錢幣,可他對舒老的專業性卻不敢肯定,甚至想都不敢想舒老會是一個收藏大家,而在他的印象里,舒老也只是對古錢幣稍有了解罷了。</br> 甚至林熙心中已經拿定了注意,如果舒老真的看不出三枚錢幣的傳承來歷,那他只好去麻煩秦宇或者陳鶴了,畢竟這兩人的專業性是毋庸置疑的,可相對于這兩人來說,還是舒老更為親近不是。</br> 在聽了林熙頗為詳盡的描述后,電話那頭的舒老忽然大笑起來,而且還笑的頗為暢快開懷。</br> 舒老的開懷大笑讓林熙頗感莫名,卻又不敢打斷老人家,直到許久之后,舒老才在電話中打趣道:“讓你小子天天不學無數,以前讓你跟我學點東西吧,總是推三阻四不了了之,現在知道多學點東西沒壞處了吧,我早就給你說過,不管你學的任何本領和知識,總會在某個特定的時候幫到你,可你小子就是當成耳旁風,害得我老人家一番苦心打了水漂兒······”</br> 別看舒老在電話中笑罵不斷,可林熙心中卻是樂開了花,因為他從舒老的言下之意聽出,三枚錢幣的傳承來歷只怕是跑不掉了。</br> 彼時,在舒老笑罵的同時,林熙也小心翼翼的陪著不是,殷勤諂媚的像個被切了命根子的太監一樣,不過常言說的好,有求于人必受制于人,既然林熙有求于舒老,禮下于人也是應該的。</br> 在多次保證并做出承諾,回到明州一定會跟舒老好好學習之后,舒老這才把這三枚錢幣的傳承來歷,事無巨細的全都說了出來。</br> 從舒老的講述,刀幣的流通范圍主要偏于我國東方與北方,更準確的說,最初是出現在先秦戰國時期的齊、燕境內行用,之后又在趙、中山等國與布錢并行。</br> 在齊刀的面文中,均有“法化”二字,化者,貨也,法化者,就是法定貨幣也,取象于商周時期的實用工具——青銅削,背外刃內,是我國春秋戰國時期青銅鑄幣的一種。</br> 根據相關的史料和記載來看,齊刀始鑄于齊桓公執政期間(前685年~前643年),《管子》中也曾記載“桓公鑄幣于莊山”,最關鍵的是,齊刀銅質精良,形體深厚,篆文書體華美典雅。</br> 而“齊返邦”則指的是齊襄王由莒城返回都城臨淄,史載公元前279年,齊田單以奇計(火牛陣)攻破燕軍,一舉收復全部失地,齊襄王因此得以返回都城,加以復位,這對齊國最高統治者來說,無疑是具有重大意義的事件,為此鑄造返邦刀以資紀念,從這個角度來看,其可謂是我國最早的紀念幣,這枚齊刀制作精良,文字雋秀,鑄額不大,后世出土甚少,甚為珍貴。</br> 也就是說,由青灰色手絹包裹的三枚古錢幣,都是先秦戰國時期的“齊返邦長法化”刀幣,也就是所謂的六字齊刀,再根據其出世的數量來說,真可謂是珍品中的珍品。</br> 許久之后,林熙結合他本身儲備的歷史知識,在舒老的講解中終于弄清楚了三枚刀幣的傳承來歷,也算是吃了一個定心丸。</br> 雖然定心丸是吃了,可三枚錢幣的市價卻還不清楚,既然已經麻煩了舒老一次,林熙并不介意再麻煩一次,不過這次他卻耍了個小心思,變著法的試探道:“舒老,我記得您也收藏了許多錢幣,這種錢幣您有么?”</br> “這種六字齊刀錢幣出世稀少的很,就是拿著錢也買不到,可謂是可遇不可求,我哪里怎么會有,不過小李那里倒是有兩枚。”舒老略作沉吟后,頗有些埋怨的說道:“只是那個守財奴口風緊的很,死活都不愿意勻我老人家。”</br> 頓了頓,舒老忽然輕笑一聲,又繼續說道:“你小子這么多彎彎繞繞,是變著法的在問六字齊刀的市價吧,沒想到你才回去一個多月,花花腸子倒多了不少。”</br> 林熙訕笑:“嘿嘿,還是舒老您懂我。”</br> 雖然戳破了林熙的小算盤,舒老卻不氣不鬧,反而給出了中肯的估價:“六字齊刀的市價是在五萬塊錢左右,如果鑒定不錯的話,你那三枚大概值得十五萬塊錢,真沒看出來,你小子倒是發了筆橫財······”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