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櫝還珠是個典故,傳說春秋戰國時期,有一個在鄭國賣珠寶的楚國人。他用名貴的木蘭雕了一只裝珠的匣子,將盒子用桂椒調制的香料熏制,用珠寶和寶玉點綴,用美玉連結,用翡翠裝飾,用翠鳥的羽毛連綴。有個鄭國人把匣子買了去,卻把匣子里面的珠子還給了他,這可以說,這個珠寶商人很善于賣盒子,而不善于賣珠寶。而宇叔叔的意思是,你只看到了綠松石,卻忽略了佛像本身的價值,但佛像本身的價值卻是遠遠超出綠松石的。”</br> 張芷言的話剛剛說完,林熙還不忘補上一句:“秦哥的意思是,你沒眼力件兒!”</br> 但安尤勇卻臉不紅心不跳,還出言夸贊道:“不愧是芷言,懂得就是多,嘿嘿,難怪咱家那口子跟你一起都學問了不少,天天回來教育我。”</br> 說完他又轉向秦宇:“宇哥,你的意思是這佛像才是個真寶貝兒,那它值多少錢?”</br> 眾人忍不住翻白眼,這安尤勇究竟是個什么腦子,腦回路竟然怎么這么清奇,剛才秦宇明明已經說過綠松石不過是佛像的一部分,他怎么現在才反應過來。</br> 他的關注點怎么和別人有些不一樣,難道是要結婚的男人都變傻了?</br> “古玩一項我雖然也有所涉獵,但不擅于鑒定佛像,看過的幾本書也都是理論知識,如果真要擼起胳膊上陣鑒定的話,還需要平時的見識和大量積累的實物經驗,可即便這樣也不能說準確無誤,就連許多的老玩家也有打眼上當的時候。”</br> “尤其是近年來高仿、贗品漸漸流行起來,將古玩市場攪得渾水一片,讓市場更加混亂不堪,不過我倒敢肯定林熙的這個佛像是個老物件不假,但更多的我卻看不出來了。”</br> 其實秦宇說了這么多,安尤勇也聽的云里霧里,但他卻聽懂了其中最重要的一句話,那就是這尊佛像是個真古董,而且價值不菲。</br> 與此同時,秦宇也不知道這佛像究竟值得多少錢,也就是說,鑒定半天除了真假外,一無所獲。</br> “宇哥別啊,咱這就屬你知道的多,這個東西你好歹給估估價唄,也不能讓熙哥白跑一趟啊。”</br> 秦宇頓時笑罵:“我說你小子有沒有良心,難道我就不是白跑一趟?再說人家正主都不急你急什么,難道你是太監?”</br> 彼時林熙笑而不語,但在他心中早就樂開了花,開始的時候他本來還有些擔心,直到剛剛秦宇說出那話后,他才有了十層把握,肯定自己發了一筆不小的橫財。</br> 而且最關鍵,也最讓他欣喜的是,他的天眼真的能分辨老物件,這可是一個逆天的功能啊,如果用的好說不定可以改變一生的命運。</br> 想到這里,林熙心中像是有一塊大石頭落地一樣,整個人都變得輕松和篤定,精氣神也跟著轉變,似乎比以前更加沉穩歷練,看起來頗為氣定神閑。</br> 與此同時秦宇也覺得驚奇,他這一生拼搏打拼掙下偌大家業,雖然有借助家族勢力的因素,但更多是靠自己腳踏實的掙來的。</br> 他這些年也見過各種形形色色的人,才學高博者有,心機深沉者有,就連驚才絕艷者也有,可今天看到林熙后,覺得這是一個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的年輕人。</br> 秦宇說不清楚這種感覺來自哪里,卻又忍不住對林熙高看一眼。</br> 而且在他看來,林熙雖是個陽光的大男孩,有著幾分真才實學,剛才的“當頭棒喝”更是讓他覺得驚艷,可這都不足以讓他正視。</br> 畢竟,林熙還是太年輕,因為年輕在是資本的同時,也是一個人最不歷練的表現。</br> 秦宇本以為和林熙不過只是今天的一面之緣,這還是看在安尤勇的面子上,被那小子軟磨硬泡的煩了才過來的,而今天過后,兩人或許一生都不會再有任何交集。</br> 可就在不久前,他突然對林熙有了濃厚的興趣,并開始真正的正視眼前的這個年輕人。</br> 因為他覺得林熙并不像看起來那么簡單,雖然這只是一種意識上的直覺,沒有任何的根據,但就是這種直覺,讓他在商海混跡數十年都能安然無恙,而且生意越做越大,以至于到達如今的地步。</br> 也就是說,秦宇對自己的直覺很自信,一種近乎盲目的自信。</br> 常言道亂世的黃金盛世的古董,如今世道古玩逐漸盛行,其價值更是千金,而看林熙的模樣也不像哪里的有錢人,可他在聽到這佛像是個老物件且價值不菲的時候,竟然能做到寵辱不驚,反應篤定自信,仿佛對一切都了然于胸一般,這份氣定神閑氣度可謂難得和少見。</br> 至少,很難裝的出來,而且就算是裝的,那也是很了不起的一種能力。</br> 再轉念一想,難道林熙早就肯定這是個價值不菲的老物件了?那他為什么還要來找自己鑒定,而且他這么年輕也不想浸淫此道多年的老玩家啊!</br> 想到這里,秦宇不禁暗暗搖頭,覺得自己有些看不透林熙了,這對他來說如何能不算驚奇。</br> “林熙,這東西我雖然看不出具體價值,但總有人能看得出的。這樣吧,我認識兩位古玩界的老玩家,三天后還是在這里我攢個局,讓他們來給你掌掌眼怎么樣,你這東西究竟值多少錢到時候就知道了,而且那幾位可都是巴川古玩界響當當的人物,到時候肯定差不了。”</br> 頓了頓,秦宇又繼續道:“不過咱們有言在先,如果到時候這東西真鑒定出來了,你如果想賣的話可得先考慮我,剛好我那里還缺個擺件,這個佛像拿回去正好。”</br> 林熙想了想,然后笑道:“那就多謝宇哥了,這物件還得靠宇哥幫忙鑒定才行,到時候如果出售,肯定先給你。”</br> 得到林熙的肯定后秦宇哈哈大笑,可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眉頭一蹙,轉身看向張芷言,有些歉意:“芷言丫頭,要是······要是你后天有不方便,也可以自己出去轉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