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疤瘌頓時急了,不得不出聲要求道:“大家行行好,一起幫把手啊,我大哥以前怎么對你們的,你們難道都忘了么······”</br> “再說我們家完蛋了,你們能跑得掉么?這明顯是簡天華的鬼魂來復仇,當年批斗他的時候,你們家里全都有份兒,他肯定不會放過你們的······”</br> 村民們頓時騷動起來,他們雖然害怕,卻不想步老癩頭的后塵,當即出來了幾個壯漢,找來幾根繩子,各自往手心吐了幾口唾沫,跟大疤瘌一起,一擁而上捆住老癩頭。</br> 老癩頭手上雖有菜刀,但刀身全是鐵銹,還缺了口,只是看著嚇人,其實根本不怕他。</br> 可就在這時,意外突然發生。</br> “全都給我滾開······”</br> 眼看要被擒住的老癩頭,突然一聲怒吼,渾身一震,套在他身上的麻繩,只聽“嘣嘣嘣”幾聲,竟然全部被震斷,按住他的幾個壯漢,也被震的連連后退。</br> 尤其是大疤瘌,被老癩頭趁機抓住脖子,從地上提了起來,用力往外一扔,扔出了兩丈開外,摔得他頭暈眼花,渾身疼痛,站都站不起來。</br> 村民們再次驚呆了,沒想到老癩頭發瘋,竟然有這么大力氣。</br> 老癩頭則囁囁冷笑,似有幾分得意,似有幾分癲狂,眼睛死死盯著林熙,如臨大敵。</br> 小閔終于認真起來:“老板,他有功力在身,會武······”</br> 大疤瘌好不容易爬起來,捂著屁股抽著冷氣,郁悶的說道:“我大哥年輕的時候,跟龍虎山的道士練過幾天,后來去了部隊,就沒再見他練過了,我就把這茬給忘了,現在可怎么辦······”</br> 小閔沉思道:“他雖然有功力在身,但是很弱,剛才那一下,主要在于他的力量,大得驚人,超出了普通人的極限······”</br> “怪就怪在,他的氣血支撐不了這么大的力量,老板,有有沒有一種可能,他真的被鬼上身了······”</br> 這兩天經歷的怪事,就連小閔也覺得,老癩頭是被簡天華上了身,否則難以解釋,親眼所見的這些怪事。</br> 林熙沉吟了片刻,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正好借此機會再試試陳默寧,于是轉頭問道:“陳兄弟,按照你們地師的說法,這種情況應該怎么辦······”</br> 陳默寧打量著老癩頭,聲音凝重道:“他這種情況屬于鬼上身,在我家的傳承里,也叫做鬼附,但凡附之人,通常神志不清,親疏不分,好壞不論,并把自己當做已死之人,而這個已死之人,就是附在他身上的鬼魂······”</br> 小閔疑惑道:“這跟中邪不是一個意思嘛······”</br> 陳默寧搖了搖頭,解釋道:“鬼附和中邪不一樣的,鬼附是確確實實的冤魂厲鬼,占據了受害者的身體,封印了受害者的魂魄,控制了受害者的精神,從而操縱受害者的軀體,達到這個程度的厲鬼,大多有一定的道行,不能等閑視之······”</br> 小閔追著問道:“那中邪是怎么回事······”</br> 陳默寧告訴說:“所謂中邪,其實跟癔癥差不多,昨天晚上大疤瘌夢游,就是中邪的一種表現,除了正常患病以外,通常是被邪氣入體······”</br> “或者被鬼附沒多久,會不由自主的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但到了一定時間,就會自動清醒過來······”</br> 頓了一下,陳默寧繼續說道:“現在老癩頭的狀態,已經不是簡單的中邪,因為他已經有思想,并在自己的意志下,付諸行動,不準任何人靠近門樓,或者說,他是在保護鳴蛇,保護鳴蛇的家······”</br> 小閔雖然沉默寡言,但也天資過人,生性聰明,否則年紀輕輕,不可能有如今功力,很快便明白了陳默寧的意思,聲音不由放緩許多:“你的意思是,那些鳴蛇,其實是老癩頭自己養的,或者是他身上的鬼,借這塊地方養出來的······”</br> 陳默寧點了點頭。</br> 林熙突然說道:“還有一種可能,鳴蛇是另有其人養的,但蔣天華的鬼魂,控制了老癩頭的幫那人打掩護,他們同流合污,狼狽為奸······”</br> 大疤瘌聽得毛骨悚然,人與鬼狼狽為奸,那究竟是人還是誰?</br> 簡直是匪夷所思。</br> 關鍵是,如果真有這個人存在,他為什么要養鳴蛇?簡天華的鬼魂,為什么幫他打掩護?</br> 難道這小小的簡家灣,真有十惡不赦的妖人不成!</br> 可是問題來了,那個潛藏在暗中的妖人,為什么要害老癩頭一家?為了給簡天華報仇?還是有其他什么目的?</br> 大疤瘌左思右想,始終想不明白,自己大伯得罪了誰?竟讓人恨他們至此,利用鬼魂來報復他們。</br>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驚出一身冷汗,全身都是雞皮疙瘩。</br> 陳默寧驚訝的轉過頭,深深的看了眼林熙,對他的猜測非常意外,卻沒有說是與不是,反倒模棱兩可道:“不管是怎么回事,先救老癩頭要緊,真要他死在我面前,我陳家地師的名頭,可就顏面無存了······”</br> 林熙眼中精光一閃,笑著問道:“陳兄弟有辦法救他?怎么救呢······”</br> 陳默寧傲然的挺了挺胸,頗有氣度的說道:“我陳家地師的名頭,可不是白叫的,不過救他之前,要先搞清楚他身上的鬼,究竟是個什么來歷······”</br> “如果是自家血親纏身,通常不會有太大后患,只是有未了的心愿,留戀人世,讓活人幫忙成全,或是陰宅出了問題,需要親人進行修葺,若是這樣最簡單不過,替他們完成心愿即可······”</br> “而被血親之外的人上身,麻煩可就大了!尤其是老癩頭身上的鬼魂,有了一定道行,必須用具有法力的驅邪術,才能將其驅逐,而且道行越厲害的鬼魂,對驅邪術的法力要求也越高······”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