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死······”</br> 確定林蕓嫻的狀態后,林熙稍微放心些許,繼而目光一寒,手中青霜劍一轉,一道劍氣呼的射出,嗤的一聲,劃破空間,出現在黑衣人面前。</br> 黑衣人驚駭欲絕,急忙躲到林蕓嫻身后,劍氣卻像長了眼睛似的,在空中一個轉折,畫出一道優美的曲線,竟然繞過林云賢,射向黑衣人的眉心。</br> “這不可能······”</br> 黑衣人不知入微鏡厲害,等他反應過來,劍氣已鉆入他的眉心,穿過頭顱,流出紅白相間的液體,前后透亮。</br> 他漸漸失去知覺,目光開始渙散,面目卻依舊瘋狂,眼中充滿不甘。</br> 他不想死,不想死在這里。</br> 他還想活下去,哪怕像狗一樣的活下去,也比死了強千百倍。</br> 可他卻無力呼吸,窒息感隨之而來,仿佛被無形的大手,扼住喉嚨,把他掐死。</br> “噗通·····”</br> 不過轉眼間,黑衣人便向后倒去,他畢竟有一身功力,氣血強橫,沒有立即死絕,倒在地上抽搐不已,任由紅白鮮血蔓延,把他身下的白雪染紅,成為一副詭異的鮮血圖畫。</br> 就這樣讓他死了,未免太便宜了他!</br> 黑衣人倒下的同時,生死不知的林蕓嫻,也隨之向下倒去,林熙一個閃身,把林蕓嫻撈在懷里,隨后左手一甩,無窮無盡細小如發絲的劍氣,化作一道洪流,卷入黑人體內,切割他每一寸肌肉。</br> “啊啊啊······”</br> 黑衣人凄厲的叫聲,響遍了整座香山,令人駭人聽聞,毛骨悚然,從他的聲音當中,可聽出他此時的痛苦,正被刮骨切肉,凌遲處死,就連他的骨髓,都有無數劍氣縱橫,痛苦可想而知。</br> 林熙說過,要讓他不得好死,那他就得不得好死。</br> 也是這時,黑衣人露出真容,林熙望了一眼,露出一絲厭惡,后悔道:“原來是你這條老狗,早知有如此后患,當初就不該憐憫,留你一命,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有今日之難,算我咎由自取,自作自受······”</br> 黑衣人的真容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這道疤痕,實在再熟悉不過,赫然是屢次三番偷襲林熙的藥伯,真是陰魂不散。</br> 從今以后,世上再也不會有藥伯!</br> 而且林熙知道,今晚之事,藥伯只是一枚棋子,兇手另有其人,所以他在這條老狗身上,并未停留太久,直到慘叫聲越來越弱,藥伯被活活疼死。</br> “刷刷刷······”</br> 藥伯斷氣的剎那,他體內的劍氣再次爆發,由內而外,席卷而出,把他整個人攪成稀巴爛,成為一堆碎肉。</br> 濃郁的血腥散發開來,又為香山添了幾抹血色。</br> 林熙毫不在乎血腥,只管探查林蕓嫻的傷勢,只見她全身成醬紫色,氣若懸絲,沒有半點溫度,尤其是雙腿,被寒氣入體,氣血凍成凝固,宛若兩根冰柱子。</br> 簡單來說,林蕓嫻已成為冰人,命不久矣。</br> “媽,你醒過來······”</br> 林熙悲痛欲絕,眼中異象飛速旋轉,眉心黑點愈發濃郁,宛若第三只眼睛,全力注入林蕓嫻體內,拼命為她化解凍傷。</br> 天眼異能不是萬能,林熙也因接連大戰,到了強弩之末,不過憑著信念堅持,吊著一口氣,才顫巍巍走了上來,因此天眼異能早不復神威,效果微乎其微。</br> 好在他早有預料,提前做了準備,伸手在腰間一拉,拉出被他系在腰間的華陽針,五指再一抓,抓出十余根金針,注入勁力,金針頓時活了過來。</br> 林熙一聲低喝,雙手如穿花引線,把金針扎入林蕓嫻身上的各處要穴。</br> 強心術!</br> 川陽二針!</br> 沖陽針!</br> 追風針!</br> 爐底三針!</br> 五行針!</br> 鬼門十三針!</br> 林熙手影晃動,無數道《玄陰針法》中記載的針灸絕技,被他施展開來,不消片刻,林蕓嫻身上插滿了針頭。</br> 最后一針落下,林熙再次提起勁力,注入那些針頭當中,針頭頓時晃動起來,竟有“嗡嗡”之聲。</br> 林熙滿頭大汗,臉色更加蒼白。</br> 好在此時,林蕓嫻蒼白的臉色,終于有了一絲好轉,多出了一抹紅潤,氣息也穩固下來。</br> 林熙見狀大喜,知道暫時救過來了,但僅僅是暫時而已。</br> 他必須馬上下山,輔以其他救治才行,否則再拖下去,即便以《玄陰針法》之神妙,也很難保住林蕓嫻的雙腿。</br> “媽,我們回家······”</br> 林熙抱起林蕓嫻,準備下山,可是他剛起身,突然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上,他本就疲憊至極,又施展玄陰針法,雪上加霜,手腳仿佛有千斤重,自己下山尚且困難,何況要帶著林蕓嫻。</br> 但他還是緊咬牙關,奮力抱起林蕓嫻,跌跌撞撞往山下走,可就在這時,背后突然響起一道深沉的聲音:“魔頭,你往哪里走······”</br> 聲音如同雷霆,響徹香山,頓時吸引了山上山下、明里暗里無數人的眼睛,全部往聲音來源看去,當看見那人的面容后,無不震驚。</br> “王家大總管不是走了嘛,怎么又回來了······”</br> “難道他要親自下場,對付這個林家小輩不成······”</br> “如此一來,就不是五家博弈,而是五家廝殺了······”</br> ······</br> 議論聲宛若洪流,絲毫不加掩飾,在山間各處響起。</br> 他們更加好奇,后面是如何發展,難道今天晚上,五大家族要火并么?</br> 如果是這樣,這里可就呆不得了。</br> 暗中這些人,雖然身份地位不低,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他們可不想倒血霉。</br> 山頂。</br> 聽見白凈男子的聲音,林熙身形一窒,殺氣再度浮現。</br> 果然不出所料,山上不只是藥伯。</br> 林熙轉身忘去,見涼亭當中不知何時,白凈男子又回來了,手上還多了一副全套,正對他傲然而視,仿佛看螻蟻一般。</br> 林熙身上煞氣如霜,比激發了秘法的季啟航,還要更勝三分,他望著白凈男子森然道:“你想找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