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br> 恍然間,胖子發現手中多出來的硬物,竟是自己的長劍,登時舌橋不下。</br> 原來他剛才丟開長劍時,林熙已預知他的伎倆,隔空抓來場間,重新遞回他手中。</br> 胖子勃然大怒,再次丟開長劍,豈料又被林熙抓回,重新送回他手里,接連數次,長劍竟無法脫手。</br> 胖子驚駭之余,怒不可遏的大吼:“你這是什么邪門功夫?敢不敢讓我扔了兵器·····”</br> 也就是這時,其余三人的拳腳功夫齊到,分別攻擊林熙上中下三路,他們兄弟雖是以正反兩儀刀劍之術聞名,但到了他們這個境界,最普通的擒拿功夫,也不會遜色兵器多少,一拳一腳,吞吐勁力,都有極大的威力。</br> 林熙如同猶豫,在四兄弟的大海中,每到間不容發之際,避開了他們的攻擊,再以太極十三式的精要,以柔克剛,后發制人,時不時反擊他們,竟讓他們難以招架。</br> 到了這個地步,四兄弟自知難以取勝,都有了后退的打算,可到了這個地步,林熙豈會容他們后退?</br> 只見他即挺身向前,奮發余威,將太極拳劍用到極致,死死拖住四兄弟:“現在想走?晚了······”</br> “既然你苦苦相逼,別怪我們兄弟拼命······”</br> 聽見林熙的冷哼,瘦子憤怒至極,十指疾往林熙身上抓去,矮子只手勾拿,恰好擋著林熙的退路,高個子和胖子見此良機,同時撲上,心想將林熙擠在中間,他們定能抓住他。</br> 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林熙見他們撲身過來,自知青霜劍無法奏效,更不是強拼的時候,急忙收劍回身,一生晴朗長嘯,飛身而起,又在空中輕輕一個轉折,飄然落到丈許之外,跳出了四兄弟的包圍。</br> 下個瞬間,胖子擒住了瘦子的肩膀,高個子與矮子撞在一起,撞得鼻青眼腫,頭上腫起了大包,同時“哎喲”一聲,再一起吞吐勁力,各自吃了對方一擊。</br> 胖子后知后覺,發現不對勁,急忙松手躍起,免被林熙襲擊后背,高個子卻渾然不知,以為抓住的是林熙,大叫道:“大哥,我抓住這小子了,哎喲······”</br> 矮子惱怒道:“三哥,你抓錯人了,我不是那小子······”</br> 高個子這才反應,急忙松開手臂:“老四,怎么是你?我明明抓的是那小子,他人到哪里去了······”</br> 林熙已落在圈外,冷眼望著四兄弟,殺氣不減道:“你們事先沒有圍攻我,我也給你們個機會,只要你們現在下山,我便饒你們一命······”</br> 情形已經十分明了,林熙破了他們的刀劍之術,又有青霜劍在身,即便他們兄弟四人,跟林熙同樣的境界,也絕不是林熙對手,反而會被林熙趁間隙,令他們自相殘殺。</br> 占據優勢的人數,反倒成了累贅。</br> 林熙感念上來時,他們沒有一起圍攻,有意放他們一條生路,豈料胖子不領情,又沖殺了上來,打出一道強烈勁風。</br> 林熙忽覺涼風襲來,面門刺痛,頓時眉眼驟冷,殺氣如同實質。</br> 既然不領情,那就怪不得他了。</br> 只見他腳下使勁,身體拔地而起,斜飛而上,反身一劍揮出,“嗤嗤”兩聲輕響,隨后便是一聲哀鳴。</br> 第一聲嗤響,是長劍劃破空氣,第二聲嗤響,是劍鋒切入皮肉,而那聲哀鳴,則是在胖子后背,被劃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噴涌鮮血之后,發出的痛呼之聲。</br> 再仔細看去,僅僅是這一劍,便切開了胖子的半個胸口,肋骨清晰可見,隨后他栽倒在地,雖未立刻斷掉生機,卻也出的氣多,進的氣少,臉色煞白如紙,已是將死之人。</br> 胖子之所以不聽勸告,執意出手,是因為他們兄弟四人,縱橫江湖這許多年,都是赫赫有名的高人,如今敗在林熙之手,自覺咽不下這口氣,而他作為兄長,更是責無旁貸,哪怕豁出性命,也要把臉面掙回來。</br> 誰知如他所愿,當真豁出了性命。</br> “大哥,小子你找死······”</br> 其他三人見胖子受到重創,同時怒吼一聲,不顧性命之危,同時殺向林熙。</br> 他們是同胞兄弟,心意相通,自幼同時修煉,功力相若,勁力相同,且他們的招式,有互補之能,遠非尋常招式可比,只見盡力激蕩,破空而來,攻擊林熙要害。</br> 林熙不是心善之人,已經給過他們機會,他們自己不要,也就怪不得他了,當即不再留情,手上劍光翻飛。也是豁出命的打法,劍劍直逼要害。</br> 四兄弟有兵器在手,尚且要與林熙周旋,避免青霜劍之利,如今只是血肉之軀,豈是林熙的對手?</br> 哪怕他們招招拼命,林熙也渾然不懼,一劍直直劈出,砍掉了瘦子的臂膀,再左掌飛出,掌中的西域金蠶絲激射而出,貫穿了矮子的胸口,打出一條血洞,雖傷及不了性命,但也是重傷垂危,踉蹌栽倒在地。</br> 林熙再往回一拉,西域金蠶絲回到掌中,根本沒有人看見,矮子是如何受傷的,只看見林熙一掌打出,胸口變多了一個血洞,仿佛是劍氣指勁所傷,令所有人大驚失色,不是說林熙不到入微么,那個血洞怎么解釋?</br> 轉眼間,只剩那個高個子。</br> 高個子見自己兄弟,接連受到重創,本來一心拼命的他,竟愣住了腳步,呆呆的望著一切,氣勢全無。</br> 他不是不敢拼命,而是看出林熙手下留情,擔心自己沖上去,反而激怒林熙,把他們兄弟死人趕盡殺絕,絕了他們的傳承。</br> 前面五關前車之鑒,他們看得清清楚楚,豈會沒有顧忌?</br> 見到高個子停下,林熙也收斂殺氣,冷眼望去,不含感情道:“念你們對我有一份善緣,再饒你們一命,再敢糾纏,定殺不饒······”</br> 林熙說完不容回應,徑直拾階而上,走向了第七座平臺,完全不擔心高個子會偷襲。</br> 他已經看出來,高個子喪失斗志,已然不足為慮。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