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已經恢復狀態，恢復了足夠的冷靜。</br> 鄧小雨繼續補充，道：“顓頊繼承了帝君的神力，向天帝和諸神發動反抗，最終絕天地通，斷絕人神兩界，從此不相往來，普通人終于掀掉頭頂的大山·······”</br> “當然，顓頊雖絕天地通，但是諸神的遺留，因為年代過于久遠，他也無法完全消除······”</br> “想要完全消除，必須用相同的時間，所以往后很多年，世上依舊有神力，有神話和傳說，但隨著時間推移，傳說會慢慢消散，神話只是神話，直至徹底消散······”</br> 林熙從鄧小雨的講述中，提煉出必要的結論——神話時代的地點，源于那個特殊事件，終結于絕天地通。</br> 完全可以想象，在絕天地通的過程中，肯定是一番血戰——那是一個輝煌的時代，一個后世無數人無法想象的時代，比帝君的時代，還要燦爛和偉大。</br> “那是一個恢弘的時代，我們擁有這樣的先祖，是我們的幸運······”林熙有種的感慨。</br> 如果沒有帝君和顓頊，說不定直到今天，世界扔被諸神統治，仍處在水深火熱中，看不見任何希望，不知道反抗和明天，究竟是什么模樣。</br> 林熙發自內心的敬畏，無法用言語形容。</br> 鄧小雨卻嗤笑道：“熙哥哥，你覺得他們偉大，是因為他們做了偉大的事，但是你不要忘了，每個偉大的背后，都存在私人欲望，或許他們的初衷，并沒有這么偉大······”</br> 林熙愣了一下，隨即皺起眉頭。</br> 他想要反駁，卻不知從何反駁。</br> 歷史告訴他，鄧小雨說得是對的——偉大是最終的結果，是可以看見的東西，而在偉大的背后，更深層次的原因，往往再普通不過，甚至是卑劣的。</br> 舉個簡單的例子，唐太宗號稱千古一帝，創造了貞觀之治。</br> 在歷史上，李世民功績赫赫，但他成為皇帝的初衷，并不是貪戀權位，而是因為兄長的壓迫，逼得他不得不造反。</br> 他登上皇位后，甚至沒有想過成為千古一帝，只是想創造功績，讓世人遺忘他殺兄奪位，霸占弟妻的黑歷史，可就是因為這些巧合，造就了這位千古一帝，造就了他的功績。</br> 后人看李世民，只看到他的功績，沒有看到他的初衷。</br> 所以鄧小雨的嗤笑，確實讓人無可反駁，可是林熙不明白，就算初衷并非如此，但他們做成的成就，依舊讓人敬畏，鄧小雨憑什么嗤笑？</br> “這個問題到此為止，換個其他的吧······”</br> 鄧小雨的情緒不高，似乎剛才的交談，讓她想起了不好的往事，讓她非常的不舒服，若再繼續說下去，只怕又要控制不住，對林熙的強烈殺機。</br> 林熙雖還有疑惑，但不敢明知故犯，識趣的轉換問題，說道：“回到問題的本身，既然仙人無法長壽，那天師府背后的那個人，從神話時代活到現在的怪物，又是怎么回事呢······”</br> 交談了這么久，林熙挖掘出了足夠的神話時代的信息，并對那段血腥的歷史，殘酷的過往，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但是一切問題的根本，還是眼前的危機——那位長生不死的老怪物的威脅。</br> 島上的幾方勢力，只要不是朋友，就必然是敵人。</br> “坦白的講，我也很想知道答案······”</br> 鄧小雨再度回到林熙身邊，坐下，用手撐著腦袋，仔細想了很久，給出一個讓林熙愕然的答案。</br> 她竟然也不知道！</br> 一直以來，在林熙心中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神秘莫測的鄧小雨，竟然也不知道答案。</br> 更有甚者，他第一次從鄧小雨臉上，看見了疑惑和迷茫。</br> 準確的說，是那個老怪物的身份，讓等小雨感到忌憚——一位活著的仙人，掌握堪比諸神神力的老怪物，其威脅可想而知。</br> 林熙甚至懷疑，鄧小雨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告訴他，故意用借口敷衍——他看鄧小雨的眼神，充滿了不信任。</br> “不要這么看著我，我確實是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老怪物的狀態應該出了問題，不在全省時期······”</br> 鄧小雨撇了撇嘴，嬌嗔的瞪了眼林熙，對他對自己的懷疑，感到有些羞惱，并再次作出解釋。</br> 林熙想了想，不確定的反問道：“狀態出了問題？這是什么意思······”</br> 鄧小雨深以為然，不疾不徐道：“他能活這么久，肯定要付出代價，代價導致的結果，就是他現在的狀態，絕對不如以前······”</br> “比如沉睡不醒，只有在特定的時候，才會蘇醒一段時間，再比如他的神力，發揮不出全部實力，讓他無法全力施為，所以必須要有勢力，替他做某些事情，而他則站在背后，做最后的收割者······”</br> 確實有這個可能！</br> “不，不只是可能！應該是事實才對，如果老怪物保持著全盛，完全可以憑借神力，在這個時代為所欲為，沒必要躲在幕后······”</br> 想到這里，林熙猛然抬起頭，問鄧小雨道：“他付出了什么代價？現在是什么狀態······”</br> 鄧小雨聳了聳肩，俏皮的說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萬能的！你如果真的好奇，可以自己去問他，如果他高興的話，也許會告訴你呢······”</br> 林熙愣了一下，隨即翻了個白眼，懶得繼續理會——就算他要去問，也要知道是誰，就算知道是誰，人家憑什么告訴他？</br> 要知道，他們彼此的關系，是百分之百的敵對。</br> 這個問題，注定沒有答案！</br> 但這個問題的答案，注定很重要！</br> 沒有人能夠保證，以后不會遭遇那個老怪物，若沒有足夠的信息，做足夠的準備，誰能抵擋得住他？</br> 鄧小雨的俏皮，林熙翻白眼的動作，讓本來尷尬的氛圍，凝固到窒息的空氣，終于有所緩和，恢復了開始的樣子。</br>m.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